《魔神未成年》逆尾

4、前奏（四）

　　小魔神补觉到下午两点多才醒来。
　　醒来后，小魔神把家里又收拾了一遍，该扔的垃圾扔掉，这是冰箱那些已经过期和将要过期的面包也全部收拾了出来。
　　同样被收拾出来的还有两箱纯牛奶和七八碗泡面。纯牛奶的保质期只有三个月，泡面倒是离过期还有很远。
　　自从小魔神开始做饭，家里的面包彻底没了用处，等待他们的只有慢慢过期的命运。
　　对于这些面包，小魔神是不想吃了，但也做不到把它们丢掉。
　　魔界缺粮，十分幼小的孩子就学会了为一口吃的打得你死我活，曾经生活在寒冰地狱的小魔神更是吃土都没得吃，渴了含着冰雪，饿就忍着。
　　对于普通人来说，七天不吃饭会饿死，但是对于小魔神来说，他的身体够强大，生命力也够顽强，饥饿只会让他变得虚弱，并不会要他的命。
　　小魔神深切的明白饿是什么滋味，知道粮食的可贵，就不会随意的丢弃。小魔神想了想，分别把过期的面包和没过期的面包装好，又带上了几盒牛奶，走了出去。
　　樱花中学身为s市的第一中学，附近的人流量特别大。其实这个时间学生在上课，门口依旧有很多人来来往往。
　　当然，凭借着得天独厚的优势，樱花中学门口也吸引了某些人。例如在门口摆摊的小贩儿，例如过几天换一个的乞丐。
　　李进是一个卖小吃流动摊，常驻樱花中学门口，对于某些事情也有一定了解。
　　今天，他遇上了两个怪人。
　　一个人看起来很年轻，穿着破破烂烂的棉服，戴着一顶帽子坐在树下，和一个老乞丐坐在一起。
　　他的面前是一个小铁碗，皮肤白白嫩嫩的，看起来没受什么苦。
　　这是一个年轻的乞讨者，看上去没什么残疾，甚至以前可能过得不错，衣服再破烂也比旁边那位老者的好。
　　这也是为什么一天以来老者都没有驱赶年轻人的原因，单独看起来年轻人也有点可怜，但是两人在一起一对比，老人就显得分外可怜。一天下来，年轻人面前的铁碗只有零零散散几块，而老人的收入却比平时多了一倍。
　　现在这个时间，门口没什么人，年轻乞讨者就跟老人唠嗑。
　　“大爷，您为什么做这行呀？”年轻乞讨者问老人。
　　“没钱，没人养。”老人回答。
　　“大爷，您做这行一天能有多少钱收入？”年轻乞讨者继续问，同时从背包里拿出一支笔和一个小本子不知在记什么。
　　“关你什么事？”老人并不配合。
　　“哦，我就是问问，我看你面前破碗里的钱有一百多的吧？”年轻人伸着脖子去看。
　　老人把破碗往怀里一收，钱哗啦啦的全进了大衣口袋，碗拿出来时，又是一个空碗。
　　“大爷，你为什么不考虑做些别的呢？比如说……”年轻人眼珠子一转，看见了扫大街的老人，“比如说做清洁工？她年纪看起来比您还大！”
　　老人哼了一声，没人他也懒得装，直接背过了身。
　　年轻人又问了一些问题，老人都没有回答，年轻人碰了一鼻子灰，就不再问，而是抬眼好奇的看的来来往往的人群。
　　李进摇摇头，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年轻人又没缺胳膊，断腿做什么不好，过来乞讨。想完，他又看向了另一个怪人。
　　那也是个男子，看起来很年轻，穿着很奇怪，衣服也是脏兮兮的，正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小吃摊。
　　李进眼角一抽，看见年轻人嘴角流下一滴哈喇子。而在男子脚下已经积了一小滩口水。
　　这眼冒绿光的样子……是多久没吃饭了啊……
　　男子盯着小吃摊，时不时咽一下口水。
　　“好饿……不行不能抢……妈的，越看越饿，得转移注意力……”男人努力把自己的眼睛从小吃摊儿上挪开，“可恶，女人心，海底针……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最毒妇人心……还是好饿……”
　　李进都忍不住同情他，看那样子也不像装的，于是拿了两个个烤肠，刚想送过去，就看到远处走来一个身影。
　　是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穿着十分漂亮的裙子，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他提着几个大袋子，是垃圾袋，因为体积太大，所以小姑娘是抱着的。
　　不过，这附近又没有居民区，扔垃圾不需要走这么远。因为是小孩子，所以李进猜测黑袋子里的东西不会很重。
　　不过……他四处看了看，没有别人，心里不禁有点恼火。这个孩子家长是怎么当的？竟然让一个小孩子独自出门，也不怕遇上人贩子！
　　年老的乞丐一看见小孩子，眼神就亮了。虽然那孩子看起来年龄小，但架不住穿的好啊！小孩子能知道什么？只要他装装可怜，几百是有的吧？
　　“哎呦小姑娘可怜可怜我吧，我三天没吃饭了……”当即，老乞丐卖起惨来，“给我点钱去吃饭吧，我好饿呀……”
　　果不其然，小姑娘停住了脚步。老乞丐心里一喜，就看见小姑娘从黑色塑料袋里拿出一个面包扔在他面前。
　　老乞丐神色一僵，继续说道：“小姑娘，你给我点钱吧，一个面包也吃不饱啊！”
　　然后，这个看起来很好骗的小姑娘又拿出一个面包。
　　李进想笑，这样的骗子他见得多了，还有装瞎子的，学生一走就摘下墨镜，拿着乞讨的钱去买酒，既伤了那些好孩子的心，又让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的人得不到帮助。
　　“小姑娘，给我点钱去买水吧，这光吃面包我嘴里干……”
　　然后，小娃娃又掏出一盒牛奶，上次去超市时李进见过，三百多一箱，一箱才十二盒。
　　然而，依旧没什么用。
　　在老人旁边的年轻乞讨者发出一声嗤笑，换了个姿势半倚在校门口那棵松树上。
　　“小姑娘……”老人不甘心，“我这些天都没地方住……”
　　“和我有什么关系？”看起来很好骗的小孩子开口，“你不饿，也不想吃东西，也不渴。”
　　年轻乞讨者嘴角勾了勾，早上和中午都没吃饭，他的肚子有点饿了，于是拿起了小姑娘扔在年长乞讨者面前的面包，撕开包装，吃了起来。
　　唔，味道不错？
　　“那个可以给我吗？”吃完一个面包，年轻乞讨者的嘴巴有点干，指了指小姑娘手上拿那盒牛奶。
　　小魔神点点头，把牛奶给了年轻乞讨者。
　　“那个……能给我点东西吃吗？”原本望着小吃摊的奇怪男人也凑了过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小姑娘，一张脸上全是渴望的神情。
　　小魔神拿了一个面包给男人。
　　“哎，谢谢！”男人刚要接过，忽然抱着头蹲在了地上，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恶龙守则第五条，不可无代价的接受别人的恩惠。
　　“怎么了？”小魔神问道。
　　“没……没事……”男人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没有。”想了想，小魔神说道。
　　“我不能免费接受你的东西……”
　　“那给我一块钱吧。”小魔神说。
　　钱？男人僵住，别说一块钱，他手里就连一毛钱一分钱都没有！
　　“可以换一个吗？”男人可怜兮兮的说道。
　　小魔神看着男人，男人其实长得不赖，甚至可以说非常俊美。只是这种美，无端的带了点邪恶的味道，配上男人的五官，令男人看起来像故事中的反派大boss。
　　然而也只是看起来，现在男人这惨兮兮的样子，完全就是炮灰的架势，浑身看不出一丝boss的影子。
　　“那给我摘朵花吧。”学校围栏上的花开了，一朵一朵，铺满了墙面。
　　“好！”男人露出感激的神色，跑到围栏上伸手就要摘花——
　　“啊啊啊啊——”男人再度抱着头蹲下，浑身抽搐。
　　恶龙守则第十一条，不得随意破坏公物。
　　恶龙守则第十二条，面对需要的东西需要等价交换。
　　“我去尼玛……”男人面目扭曲，剩下的还没骂出口，立马又抱头。
　　恶龙守则第九十九条，不得辱骂恶龙守则制定人。
　　男人咬牙切齿，刚刚没做好准备，忘记骂的时候代入他那个妹妹的脸了，这样就不会被惩罚了。
　　“拜托了，请说一个我能办到又不会太简单的要求吧，我真的不能随意接受别人的东西……”男人欲哭无泪，双手合十蹲在地上看着小魔神。
　　这是从精神病院逃出的患者吗？真可怜……
　　“只是不能接受施舍吗？那我把这些东西扔掉，你再捡起来就可以了。”小魔神说着，把面包放在了地上。
　　男人小心翼翼的接近面包，没有任何异状，心里一喜，拆开包装就大口吃了起来。
　　“谢谢你，我三百年没吃饭了……”男人吃完了，感动得热泪盈眶，但是肚子仍然饥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还有吗？能再给我点东西吃吗？”
　　小魔神放下一个大袋子，里面全是面包。
　　男人连忙凑了过去，一个面包三两口就吞了，有噎到的时候就拿着牛奶咬着两边的翅膀一撕，然后仰着头就往嘴里灌。
　　在他面前，不仅李进呆滞了，就连旁边的年长乞讨者和年轻的乞讨者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十分扭曲，这是多久没吃饭了啊？
　　小魔神眼睁睁的看着他把那一大袋子的面包迅速吃完，吃完后再度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剩下的都是过期了的。”
　　“没关系，你要相信我的胃！”男人信誓旦旦。
　　于是，在场的人再多看见男人迅速把那袋子过期的面包吃完，还有那些牛奶，这分量绝对不少，最起码够10个成年男人吃饱。
　　精神病院还虐待病人不成？难怪病人想要逃出去，就这样子，是得饿了多久啊？一时间，李进对男人生出无限的同情，不过胃口这么大，一般的精神病院也养不起吧？
　　“喏，这个给你！”李进走上前，把手里的五根烤肠一只给了小魔神，一只给了年轻乞讨者，另外三只给了男人。
　　男人有些犹豫该不该接过，李进露出善意的微笑，“吃吧，这些事我不要了的。”
　　年轻乞讨者抬头，脸上露出一抹惊愕的神情。小魔神同样有些不解。
　　“你也吃吧，你是个好孩子，这是给好孩子的奖励。”李进对小魔神说道，又转头对年轻乞讨者说，“你也是，这年头在外混的，谁都不容易，吃了这一顿，好好去找个正经工作吧。”
　　“您叫什么名字？”年轻乞讨者问。
　　“我啊，我叫李进，每天就在校门口摆摊，要是有什么难处可以找我。”
　　年轻乞讨者点了点头，没有多说别的。
　　“吃饱了吗？”小魔神带出来的东西都被吃光了后，他问男人。
　　“咳……吃了个半饱……”男人有点不好意思。
　　沉默。
　　“等着。”小魔神说，然后转身就走。
　　过了一会儿，小魔神抱着七八碗泡面回来了。
　　“门卫室应该有热水。”李进眨了眨眼，指了指门卫室。
　　门卫室里，保安大叔对小魔神挥了挥手，露出友善的笑容。
　　小魔神抱着泡面过去借热水，大叔人不错，不仅没阻拦，还对着年轻乞讨者和奇怪男人道：“你们也过来吧！”
　　于是，两人也走了过去。
　　泡完后，男子吃了起来，依旧是狼吞虎咽。
　　“你可以慢一点吃，没人和你抢……”大叔无奈道。
　　“可以给我来一碗吗？”年轻乞讨者问道。
　　小魔神递给了年轻乞讨者。
　　“谢啦，我叫高乐泉，你叫什么？”
　　“塞亚。”
　　“什么？”
　　“塞亚。”
　　“是英文名字吗？中文名字叫什么？”
　　小魔神顿了顿，声音小了一半：“顾花音。”
　　“很好听的名字。”高乐泉笑笑。
　　好听吗？可惜并不是他。说起来，那家伙也该醒了。
　　“本大爷叫虚明暮，有个妹妹叫虚道陵，哪天看见了帮我揍她一顿！”想到那个小兔崽子，虚明暮就恨的咬牙切齿。
　　“嗷——”他再度痛苦的趴在了地上，脑中，一个女声凉凉的说道：
　　恶龙守则第二十三条，不得绑架，威胁他人。
　　你妹的他这哪点算是威胁？！
　　“虚明暮？哈哈哈这是说死不瞑目的意思吗？”高乐泉乐不可支。
　　“闭嘴，你这个脑子里塞了泥巴的家伙……嗷——”虚明暮痛苦的捂住了脑袋。
　　恶龙守则第二十四条，不得随意用言语辱骂，中伤他人。
　　“我脑子里杀了泥巴也比你这一脑袋浆糊的好。”最起码你脑袋里不只被塞满了泥巴，还被灌满了水。
　　“可恶，信不信……嗷——”
　　高乐泉觉得事情越来越好玩了，也不知道这位大爷被谁下了这么个教做人的诅咒，s市吗？不虚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