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九歌+秦时明月]幸逢君》寸云

159、可是风动

　　在流沙养伤的日子很是悠闲，除了要面对那个脾气古怪老是怼人的卫庄，整天就是吃吃睡睡，玖卿觉得，自己真的变成了猪。
　　这个院子应该是流沙名下的，院外有着无数高手守护，玖卿自然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而且，卫庄每天都住在这里，整天像守着养的猪一样守着自己，她就更不用担心了。
　　当日偷袭在她渡劫时偷袭自己的人，卫庄已经有了线索，沿着线索一路追查下去，倒也是查出不少意味深长的东西。
　　这些事情，卫庄倒是没有瞒着玖卿，却是不让她插手，嘱咐她好好养伤，不要插手给他添乱———
　　意思就是，既然是做一头猪，就要做一头合格的猪。
　　长时间相处下来，玖卿倒也是习惯了每天与卫庄一同散步，等着他回来一起用膳，时不时地进行无疾而终的对话，互相的怼来怼去，也不算很无聊。
　　流沙是新生的势力，却是在江湖上取得了极大的威信，很大一部分原因，都与这个卫庄有关。
　　作为兼做杀手买卖的修炼势力，流沙免不了遭到有些人的诟病，因此，在江湖上的评价自然是复杂的。
　　当然了，流沙也从未去澄清过一些流言，对于一些故意闹事的，也是直接出手解决掉，从来没有去特意为自己营造过什么名门正派的形象。
　　在这一点上，卫庄可谓是集大成者。
　　尤其是他手中的那把剑，剑锋冰冷，亦正亦邪。
　　作为君族的嫡女，玖卿已经经历过了不少阴谋算计，对流沙，自然不会以寻常眼光看待。
　　不仅是流沙，还有照顾自己的侍女们，每天陪着自己的卫庄，玖卿皆是能够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不可忽视的温暖。
　　随着伤势一天天的好转，玖卿开始练剑，尝试着调动凝滞许久的灵力，舒活经脉。
　　卫庄时常会陪着玖卿练剑，在适当的时候，强行带着玖卿回去休息，很是别扭，当玖卿道谢时，又是傲娇的怼人。
　　对此，玖卿已经能够做到心平气和的应对，权当他叫卫怼怼，很是冷静的怼回去。
　　而后，她就会茫然的发现，卫庄被怼后，情绪显然好了不少，舒展开的眉眼彰显了他的愉悦。
　　诡异了。
　　玖卿撇撇嘴，心底感慨，脾气古怪的人，果然行为也古怪的很。

　　当玖卿好奇的去戳卫庄的佩剑时，卫庄倒是好脾气将其直接放入少女掌心，“这是鲨齿。”
　　“鲨齿。”
　　纤细的手指沿着那锋利的齿牙一一抚过去，玖卿挑了挑眉，靠在一边，饶有兴趣的开口，“倒是很配这个名字，和你一样霸道。”
　　顿了顿，玖卿歪了歪脑袋，换了种含笑的语气，“是不是有人招惹你了，你就会用这鲨齿给他梳梳头？”
　　闻言，卫庄的目光明显的晃了晃，温和了眉眼，出乎意料的没有开口怼玖卿，也不多言，直接坐到了玖卿身侧，伸出手臂，将人揽在了自己的臂弯。
　　玖卿下意识的退出少许，却又是被腰间的手臂拉了回去，整个人笼罩在卫庄的气息下。
　　按住了少女挣扎的身子，卫庄目光暗了暗，“别动。”
　　玖卿蹙起眉心，还未反应过来，腰间的玉梳便是被卫庄取走，简单束起的发被拆开，传来细细梳理的力道。
　　察觉到卫庄在做什么，玖卿微微睁大了双眼，手上失了动作，罕见的没了怼人的话语，愣在了原地，耳垂微热。
　　卫庄很是淡定将少女的雪发梳理好，自袖中取出新的发带，轻轻为其束上。
　　二人靠的极近，卫庄又是刻意的俯身，呼吸洒在玖卿白皙的脖颈，满意的看着红晕一路蔓延。
　　将玉梳系回少女腰间，卫庄才将人转过来，挑起玖卿的下巴，细细的打量着，似是想起了什么，又是伸手折了花枝，斜斜的插入少女发间，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繁花纷繁，锦绣如织，在凝雪的少女面前，皆是成了陪衬。
　　卫庄按住少女想要抬首的少女，隔开玖卿的视线，就着一瓣落花，浅浅的在少女发髻上落下轻轻一吻。
　　玖卿皱眉，抬首看过去，却是只看到了卫庄的侧脸与苍苍的白发。

　　夏日总是让人犯困，玖卿并未在池塘便坐很久，便是开始打哈欠。
　　卫庄皱眉，将人抱起，放在了阴凉的花荫下，为其将衣摆理好。

　　玖卿是被强烈的灵力波动惊醒的，猛地坐起来，身上的落花惊了一地。
　　身上披着的黑色外衣随着少女的动作滑落，玖卿蹙起眉心，拿起外衣，轻轻拍了拍，不顾身侧侍女的阻拦，大步向着一个方向走去。
　　当翻涌的灵力出现在身侧时，玖卿微微睁大了双眼。
　　卫庄手持鲨齿，稳稳地站在前方，身后跟着流沙的几大高手，对面是玖卿也算熟悉的几大世家宗门众人。
　　视线匆匆掠过现场，玖卿倒是挑了挑眉，松了口气。
　　故意留下线索，卫庄倒是使得一手好的引蛇出洞。
　　视线一一的扫过众人，玖卿回忆着那几人的身份，虽然知道卫庄有自己的准备，但是，眼看着所有的矛头都指向那冷漠寡言的男子，玖卿还是抬脚，走出树荫。
　　玖卿的出现让众人凝滞了片刻，少女脚步不停，直接走到卫庄身侧，含笑开口，“公子将寥寥的线索串联在一起，查到了阴谋的源头，真是年少有为。”
　　那男子先是愣了一下，而后便是拱了拱手，“君小姐过奖了，在下只是尽力而为。”
　　“啧。”
　　玖卿随手捻了自己的一缕雪发，笑的清浅，“你这么厉害，你爹娘知道吗？”
　　顿了顿，玖卿也不去管那人被噎住的模样，转而看向另一人，“还有你，手上手套挺好看的，又是能够缓解火毒的极品冰蚕丝，想必，破费了不少吧。”
　　说着，玖卿还煞有其事的摇了摇头，“我知道公子家财气逼人，但是，也不带这么铺张浪费的吧。”
　　纤细的手指点了点下巴，玖卿加重了语气，“你早点与我说，我当时下手轻点便是了。”
　　目光偏移，玖卿看向角落里一名小孩，意味不明的“啧”了一声，“几年前，我在戏园里听戏，与晓月公子结为好友。他与我讲，入戏之人，处处皆似戏中人，却又是处处似自己且没有任何突兀。”
　　“本以为晓月已经是戏园中的翘楚，如今看来……”
　　说着，玖卿迅速伸手，雪花缠绕成藤蔓，猝不及防的勾住那孩子的腰，将人拖到众人面前，“这位……能够用自己数百的年纪，将稚龄孩童刻画的如此生动，想必，入戏的功力，不在晓月之下吧？”
　　将几人都怼了一遍，玖卿才手中的外衣递给卫庄，苍白的面容极为淡定，好似方才怼天怼地的少女不是她。
　　卫庄接过外衣，却是将其披在了玖卿身上，伸手揉了揉少女的发顶。
　　有年长的人察觉到此行的不对劲，想到玖卿的为人，便是温和开口，“君小姐，你的意思是？”
　　“你去问问他们。”
　　玖卿很是随意的站着，紧了紧身上的外衣，“当时我被偷袭，他们几个在暗处，不是看的很开心吗？”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再笨的人也知道不简单，卫庄也没有闲着，将早已经抓到了几人扔出来。
　　事态急转直下，变化的太快，玖卿眯了眯眼，快速伸手，指向人群后的一名男子，语气疏淡，很是有底气。
　　“卫庄，废了他！”
　　话落，黑色的衣角划过，鲨齿的剑气斩断了空气，一声闷哼过后，那人便是满身鲜血的倒下。
　　玖卿眯着眼，被周围的流沙高手保护的很好，用灵力将自己的声音送到卫庄耳畔，很是淡定。
　　卫庄的速度很快，手中鲨齿杀气毕露，完全是按照玖卿的要求，一个一个的将那些人解决掉。
　　不过是片刻的时间，待到卫庄回到玖卿身侧，现场已经是血气浓郁。
　　卫庄甩去鲨齿之上的血气，归剑入鞘，示意流沙诸人处理后续，便是直接将玖卿拦腰抱起，快速离去。
　　腰间的手臂沉稳而有力，玖卿罕见的乖巧的安静下来，脑袋靠在卫庄温热的胸膛，不自觉的伸手，环住他的脖颈。
　　“你不该出来。”
　　卫庄语气淡淡，声音微沉，“你不该趟这趟浑水。”
　　“我知道。”
　　玖卿垂下眉睫，声音低低的，“但我不想让他们那样说你。”
　　目光暗了暗，卫庄垂首，只能看到少女的发顶。
　　滚烫的心跳响彻耳畔，玖卿深深的吸了口气，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心口，清晰的听到了自己紊乱的心跳。
　　二人雪白的发交织，玖卿微微眯眼，安心的靠在男子的臂弯。
　　不是风动，是心动。

　　将少女放到窗边的毛毯上，卫庄刚想要转身离开去换一身衣服，却是蓦地被玖卿拉住了手腕。
　　“怎么了？”
　　卫庄蹲下来，顺着玖卿的视线看向二人交握的手，也是愣在了原地。
　　二人的小指上，连接着雪白的丝绦，泛着淡色的光晕，微热。
　　玖卿缓缓抬首，正好对上卫庄银灰的眸，其间翻涌的复杂情绪几乎将她淹没，让她失去了动作，任由卫庄将她拢到臂弯里。
　　小指指尖的热度让玖卿抿了抿唇角，直视卫庄深邃的眸，“你是谁？”
　　卫庄顿住，伸手抚上少女精致的面容，粗糙的指尖一点点的描绘。
　　突然，一对玉佩飞出，一枚停留在了卫庄眼前，闪烁着光亮，是明显的兴奋。
　　玖卿微微睁大了双眼，指尖微微颤抖。
　　那是她的灵玉，其中的一枚，竟然……认了卫庄为主。
　　而方才那只有夫妻之间才有的姻缘线，加上现在本属于玖卿未来夫君的灵玉，皆是表明，眼前这个男人，与自己有过一段尘缘。
　　“卫庄……”
　　玖卿咬了咬下唇，忍着脑中的剧痛，攥紧了他的衣襟，声音颤抖，“你是谁？”
　　说着，玖卿便是痛苦的闷哼一声，无力的倒在了卫庄的臂弯。
　　“卿卿！”
　　卫庄揽过少女冰冷的身子，银眸间波涛翻涌，急忙去查看她的状况，却是被突然出现的剑灵阿沉阻止。
　　“她无碍。”
　　阿沉拂袖，视线扫过相依相偎的二人，不咸不淡的开口，“那段记忆早已被太上忘情埋葬在心底，再次动心之时，自然会浮现。”
　　面色复杂的看了卫庄一眼，阿沉不再多言，抬手以自身灵力护住玖卿的神识，便是无声离去。

　　漫天飞雪下，玖卿孑然而立，看着那些光影，任由它们将记忆中缺失的一角填满，弥散着岁月的百味。
　　玖卿再次睁开双眼时，已是深夜，白发男子靠在床边守着，一手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手。
　　玖卿眉睫微颤，红了眼眶。
　　察觉到动静，卫庄睁开双眼，却是见那苍白的少女已经坐起来，对着自己张开双臂，歪着脑袋，笑的软萌，是自己熟悉的撒娇语气。
　　“呐———小师哥，抱抱吗？”
　　隔了万千时光，再次听到熟悉的撒娇，卫庄几乎是在瞬间将少女抱紧，将其笼罩在自己的气息下。
　　玖卿乖巧的窝进卫庄怀中，晶莹的泪划过面颊，柔软的双臂紧紧搂住他的腰，细细的哭泣。
　　“小师哥……我好想你。”
　　卫庄垂眸，伸手抚着少女清瘦的脊背，“我也是。”
　　这一次，卫庄没有犹豫，没有迟疑，直接道出了自己的思念，耐心的安抚着怀中哭泣的少女，感受着紧紧相拥时产生的温度。
　　“小师哥……怎么会在这里？”
　　少女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卫庄却是伸手，拂去玖卿眼角的泪，浅浅叹息，语气温和。
　　“你是不是傻？”
　　垂首吻了吻少女含泪的眼，卫庄语气笃定。
　　“我怎么可能，让你永远一个人？”
　　回应他的，是少女细碎的哭泣与软软的依靠。

　　晚间时分，侍女奉命前来给玖卿送夜宵，却是猝不及防的在房间里看到了卫庄。
　　但是……
　　现在的气氛显然不对
　　少女抱着双臂，偏过头不去看对面的男子，气鼓鼓的开口，“小师哥，你竟然说我麻烦。”
　　对此，卫庄显然没了之前的理直气壮，气势明显弱了不少，“听我解释。”
　　玖卿摇头，“哼”了一声，“我不听！”
　　卫庄顿了顿，声音又是缓和了几分，“你不是说饿了吗，你先吃点东西。”
　　“我不要。”
　　玖卿撇撇嘴，“小师哥整天除了睡就是吃，你是猪吗？”
　　顿了顿，玖卿打量了卫庄一眼，浅浅叹息，“猪有你这样的同类，真是可怜。”
　　卫庄嘴角抽了抽，好脾气的继续找话，“那要不要去散步？我陪你？”
　　“小师哥，你的废话真多。”
　　玖卿又是“哼”了一声，抬手推了推企图靠近的男子，气势很足，“这么晚了还不让我吃饭，你是想饿死我吗？”
　　卫庄：“……”
　　我不是，我没有，我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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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揭秘一，卿卿忘记卫庄，是因为经过了数千年的漫长修炼，有些岁月已经模糊；揭秘二，记起所有的契机，是跨越轮回的再次心动。
“是风动，还是幡动，轮回难道就不同？”——银临&河图《是风动》
在此，恭喜卫怼怼在线翻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