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九歌+秦时明月]幸逢君》寸云

138、皆是值得

　　玖卿每日里跟着自家两位师哥教导天明，少羽与石兰，焱妃似乎也是不再思量过多，安静的教导自己的女儿。
　　日子就这么一点点的流逝过去，有时候，玖卿会在闲暇时抬首望天，看着天际柔软的云朵，思绪一下子飘远。
　　少羽的进步很快，眼睛被治好后，他的眸变成了重瞳，虽然让众人极为疑惑，却也是让他变得更加斗志昂扬。
　　天明也开始努力，每天念叨着“要变得和大叔一样强，保护月儿，保护姑姑”，非攻在他手中，总是能产生让人惊奇的变化。
　　在一个微凉的黄昏，盗跖带回消息，嬴政快要抵达桑海了。
　　当时玖卿正在教天明练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手上蓦地用力，剑气挥出，不远处的大树应声而倒，切口整齐。
　　“哇！”
　　天明在片刻的卡壳后便是开始大呼小叫，跑到树前摸了摸那整齐的切口，一脸的崇拜，“姑姑，你好厉害啊！”
　　眉睫颤了颤，玖卿细微的勾唇，稳住自己的情绪，“天明以后，也会很厉害。”
　　天明显然是被玖卿给激励到了，双眼明显的亮起来。
　　玖卿微微一笑，握紧了手中的沉玉，“继续吧。”

　　经过张良与墨家众人的严密合计，刺杀的那一天很快到来。
　　博浪沙。
　　那是嬴政东巡的必经之地。
　　此次事关重大，众人自然是不能大意，墨家大铁锤作为主力，高渐离与逍遥子从旁协助，张良负责指挥，鬼谷三人负责在后方解决源源不断的罗网杀手。
　　这是一次极为危险的行动。
　　大铁锤显然是对此次的结果有所猜测，但是，他还是毅然决然的决定握紧了铁锤，给众人留下一个背影。
　　这是拿命在赌——赌的，是孤注一掷的那一缕希望。

　　那一天，玖卿看到了漫天的火光，如同小圣贤庄的大火，将半个天际染红，浓重的血色将她包围，刀刃交接的声响交错纷杂，水边干净的流沙被鲜血染透。
　　大铁锤的奋力一击确实有着很大的杀伤力，却是因为目标错误，功亏一篑。
　　机会只有一次，一旦错过，便是万劫不复。
　　玖卿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罗网的人，前方高渐离与逍遥子奋力想要救出被围攻的大铁锤，玖卿看着身上的血迹，有些恍惚。
　　始皇在影密卫的护卫下，安然无恙的离开，踏着累累的尸骨。
　　玖卿站在高处，视线不经意间触及那不断远去的马车，黄昏的风掀起车帘，露出帝王威严的面容。
　　玖卿身上沾了很多的血，站在萧瑟晚风中，身形纤瘦的她带着几分楚楚，嬴政端坐在马车内，气势威严，平静的看着那飘摇的白影。
　　对视不过是几息的事情，车帘便被放下来，阻隔了二人的视线。
　　视线交错的那一瞬间，玖卿看到了嬴政手中那一方雪色的丝帕，嬴政看着她，笑的平静，如那天在章台宫的陪伴，是无声的温度。
　　有归来的雁在火光里呜咽，玖卿忽的鼻尖一酸，垂下眉睫。
　　刺杀的失败，意味着更为全面的搜查与追杀，众人很快退去，不断的摆脱身后的影密卫与罗网，待回到据点时，几人身上皆是带着浓重的血气。
　　众人不敢大意，玖卿与端木蓉为受伤的几人做了简单的治疗，便是连夜启程，离开这处据点，返回鬼谷。
　　鬼谷里还是一如既往的模样。

　　折腾了许久，众人才在浓重的血气中睡去。
　　玖卿窝在卫庄怀里，却是紧紧皱着细眉，呼吸明显的不稳，小手攥紧了男子的衣襟。
　　卫庄皱眉，通过月辉，在黑暗中，只能看到女子惨白的小脸，带着明显的惊慌。
　　“小师哥！”
　　忽的，玖卿睁开双眼，银眸落下一滴泪。
　　“我在。”
　　抬手拍了拍女子的脊背，卫庄将人揽紧了几分，“做噩梦了？”
　　“我……”
　　玖卿咬了咬下唇，伸手紧紧的环住男子的腰，“我梦见小师哥了……好多血……你受了很重的伤。”
　　“一个梦罢了。”
　　卫庄温和了声音，垂首吻了吻女子的眉心，“我在这里。”
　　玖卿闭了闭眼，眉睫被泪水打湿，将自己往男子怀里缩了缩，似是想要去证明男子的存在。
　　卫庄耐心的揽紧了自家受惊了的小妻子，拍了拍那纤瘦的脊背，眉眼温和，像个寻常人家的丈夫。
　　心头的苦涩泛滥成灾，玖卿咬着下唇，任由泪水蔓延了整个面庞。
　　存在即为合理，她贸然闯入此方世界，自然是会这里的一些人造成影响。
　　玖卿想，还好，当时，她在他身边。
　　当夜色被杀气撕裂，眉眼被血色浸透时，她还来得及，去将他抱紧，告诉他，她在。

　　其实，卫庄说不上是什么英雄，在江湖上，也没有什么感人的事迹，大部分关于他的传闻，皆是带着沉重的血色与黑暗，似乎，他以与他那柄嗜血的腰间鲨齿毫无差别。
　　但是，世人眼中那样冷漠无情的他，那样嗜血狠辣的他，那样无情无爱的他，却是将自己所有的耐心都给了她。
　　玖卿记得，当自己还在鬼谷时，卫庄说不上温柔，却是能够在晚间给自己掖被角，能够为她披上厚实的斗篷，能够张开双臂稳稳地接住胡闹的她。
　　之后到了新郑，少年似乎更加孤冷，得了鲨齿的他，剑招是杀气毕露。
　　可是，他还是能够伸手紧紧将她抱住，能够去请教紫兰轩的姑娘哪种裙衫好看，哪种布料穿起来舒服，哪种发饰好看又不沉重，然后去买了给她送过来。
　　当她痛苦流泪时，他能够将自己紧紧的锁在他怀中，轻轻为她拭去泪水，告诉她，这里的一切，都不是梦。
　　玖卿记得傲娇别扭的卫庄，记得执剑护在她身前的卫庄，记得满身血色的卫庄，记得固执不认输的卫庄，记得拼尽全力要变强的卫庄——
　　这样独自背负一切沉重，将身后的安宁留给他人，任由血色将自己染透的卫庄。
　　世人皆道，流沙卫庄素来看不起弱者，然而，他们不知道，卫庄当初经历了多少的无奈，体会过多少深刻的绝望。
　　命运不会去偏爱任何人，没有天生的强者与弱者。
　　正是因为体会过被压制到无可奈何的撕裂痛苦，卫庄才要固执的在黑暗中站起来，手握鲨齿，迎着疾风利刃，让自己变得强大。
　　卫庄不是无情，而是被岁月打磨到无坚不摧。
　　玖卿一直知道，他的夫君，一直是一个强者，不管是从前，还是如今。

　　唇角动了动，玖卿忽的展眉一笑，抬手去扯了扯男子的面颊，“小师哥。”
　　卫庄耐心的拭去女子面上的泪，“我在。”
　　“我好像一直没有和你说过一句话。”
　　玖卿眨了眨双眼，笑意盈盈的看向男子疑惑的面庞，倏地仰头吻了吻他的唇角，温柔了声音，“小师哥，我爱你。”
　　银灰的眸剧烈的晃了晃，卫庄收紧了双臂，垂首与女子额头相抵，“怎么突然想要说这些？”
　　他知道，自家小妻子素来害羞的很，只有在与他欢好缠绵时，才会被他诱哄着说出这般的话，怎么今日，做了个梦，就这般主动了？
　　“就是想说了嘛。”
　　玖卿扁了扁嘴，瞪了卫庄一眼，将泛红的脸埋入他胸膛，搂紧了男子的腰身。
　　见状，卫庄倒是细微的笑了，将女子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胸膛，心情大好，“我也爱你，卿卿。”
　　玖卿清浅的笑，银眸间颤动着细碎的流水，眉睫湿润，红了眼眶。
　　跨过时空，抛下荣华，一切都这般的值得。
　　总归，他永远不会独自一人去面对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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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与几个同学讨论天九最新的更新，有很多人都说小庄落下神坛，被玄翦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但是，也有人和我一样，知道那是小庄必将经历的一部分，只有经历过无奈绝望，经历过血色加身，二叔才能在日后无坚不摧，成为天地间的强者。
我的同学里，喜欢卫庄的，不仅仅有女生，还有不少男生，所以，我拒绝那些说二叔是靠颜值装逼骗骗小女生的说法。
这种喜欢，大概就是，尽管月色清冷，尽管没有温度，而他，依旧是我心头的一轮明月，始终能够带给我不一样的动力，已经成为信仰的一部分。
人间的这种欢喜，无关颜值，无关风月，只是他支撑着我去迎接命运中的苦难，我永远支持他，哪怕他为千夫所指。
（今天我们班一个小哥哥说他喜欢二叔，反驳那些人时，我激动的巧克力都掉了，敲开心。）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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