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九歌+秦时明月]幸逢君》寸云

136、那年生死

　　看到卫庄那张冷脸时，天明的第一反应是张开手臂挡在玖卿身前，很是勇敢的挺了挺胸膛，“姑姑，他是坏人！我保护你！”
　　玖卿先是愣了愣，而后便是呡唇轻笑出声，饶有兴趣的对着卫庄挑了挑眉，是明显的揶揄。
　　卫庄冷笑，缓缓的抬手，黑色的衣摆被风吹起。
　　天明立马抖了抖，下意识的就想往玖卿怀里钻，卫庄却是没了耐心，直接伸手，拎起天明的衣领，将人扔出去。
　　然后，悲催的天明小朋友又飞了出去，被墨鸦快速接住拎在了手里。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眼睁睁的看着那个黑衣白发的讨厌男人，将自家温柔美丽的姑姑扣在了怀里，颇为强势。
　　天明：好气！
　　卫庄那个坏人，就知道欺负他家姑姑(#‵′)凸
　　他家姑姑眉头都皱起来了！
　　看着天明那丰富多彩的面色，盗跖忍不住好心开口，“巨子啊，卫庄先生此次也是来救你的。”
　　所以，把你的表情收敛收敛。
　　不然，鲨齿可从不讲理的。
　　“他来救我？你看，他还欺负我姑姑！”
　　天明气急，似是看到了什么，突然大喊大叫起来，“他他他……他竟然咬我姑姑！”
　　盗跖：“……”
　　您走好吧，巨子大人。
　　将阴阳家那些傀儡快速击退，盖聂退回来，伸手揉了揉天明的脑袋，温声安抚，“小庄不是坏人。”
　　顿了顿，盖聂淡定开口，“你该叫他一声姑父。”
　　天明：“？？？”
　　短暂的卡壳后，天明：“！！！”
　　说好的大叔是姑父的呢？
　　卫庄那个大坏蛋，竟然把我姑姑抢走了！
　　听到了这边的动静，眼睛看不见的少羽也是有些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开口，“笨蛋。”
　　天明终于将注意力从“自家姑姑被卫庄欺负了”的想法上转移开，转而去和少羽石兰交流。
　　有盗跖白凤墨鸦三个轻功好的人在，分别带着三个小孩，鬼谷三人在前面开路，这一路，倒也是比较顺畅的。
　　当然，不可能一直这么顺畅。
　　星魂负手而立，身侧跟着少司命和少司命，一旁还站着蒙着眼的月神，拦住了众人的去路。
　　这里明显是经过了一场激战。
　　玖卿扫过在场的一切，便是看到了一名长发别簪的女子，护着一个蓝裙层叠的女孩，缓缓自一片废墟中站起来，擦去嘴角血迹。
　　“月儿！”
　　天明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欢喜，焱妃见了众人，也是愣了一下。
　　“看来，今日蜃楼很是热闹。”
　　星魂冷笑，手中聚气成刃，目光诡异，“鬼谷三位都到场了，真是难得。”
　　战局总是一触即发，盖聂与卫庄率先拔剑，挡住星魂与月神，盗跖三人护住几个小孩，玖卿抬手，直接对上少司命与大司命。
　　玖卿自然是不用太费力的，她所在意的，是高处那暗中的一双眼睛，让玖卿感受到了明显的威胁。
　　聚气成刃与阴阳术的合力，对上百步飞剑与横贯八方，战况显然是激烈的，木屑纷飞，玖卿不由得眯了眯眼。
　　这一战，拖得越久，越不利。
　　这般想着，身后便是袭来凌厉的剑气，玖卿侧身避开，沉玉挑开袭来的剑刃，视线里出现熟悉的面容。
　　白衣乌发，面如冠玉。
　　玖卿语气冰冷，杀气四溢，“墨淮风。”
　　墨淮风依旧是笑的如沐春风，似乎自己长剑所指的，只是一个普通人，“卿卿。”
　　似是想起了什么，焱妃低声的对玖卿开口，“小心此人。”
　　“我知道。”
　　玖卿冷笑，沉玉剑气大盛，直接对上男子凌厉的剑光。
　　许是极少见到这般冰冷阴沉的玖卿，盗跖明显的愣了愣，暗戳戳的捅了捅白凤，“那人是谁啊？怎么感觉她得罪过玖卿姑娘呢？”
　　太明显了。
　　玖卿虽然在众人面前素来是疏冷的，但是，终究是一副端庄温雅的模样，可见其大家气度，从来没有出现过现在这般杀气毕露的模样，比之流沙卫庄，有过之而无不及。
　　白凤看向墨鸦，墨鸦耸耸肩，做了解答，“是墨淮风。”
　　父女二人刀剑相向，杀气毕露，毫不留情。
　　这般场景，让墨鸦心底很是复杂。
　　突然，利刃入肉的声音传来，在场的众人皆是瞬间停下来动作，看向那失去了动作的白裙女子。
　　白裙染血，一剑穿心。
　　“卿卿！”
　　“卿儿！”
　　纵横二人快速赶来，卫庄直接使出了横贯八方，将墨淮风逼退一段距离。
　　玖卿身形晃了晃，闷哼一声吼，倒在了盖聂的臂弯，呼吸不稳。
　　“卿儿。”
　　伸手抚上那心口的长剑，盖聂声音颤抖，失了往日的沉稳，“卿儿……”
　　“师哥……”
　　玖卿皱眉，眸光瞬间狠厉，伸手握住锋利的剑身，将穿透心房的长剑猛地拔出。
　　殷红的鲜血飞溅而出，染红了盖聂的视线，他慌忙的封住女子心口大穴，将人揽的更紧。
　　墨淮风收剑，面露不忍，“卿卿，别怪爹爹。”
　　玖卿眉睫轻颤，鲜血自嘴角溢出，声音颤抖，“为何？”
　　墨淮风面色淡定，面上浮现出淡淡的惆怅，“你不懂。”
　　“你这个坏人！”
　　天明快速上前，挡在玖卿身前，手中非攻变成了长剑，“你竟然伤害我姑姑！你不配做我姑姑的爹爹！”
　　“你还小，不懂。”
　　墨淮风无奈摇摇头，看上去，倒真像一位教导子女的慈父了，“卿卿，在家族大义面前，儿女私情，永远不能放在首位，你明白吗？”
　　闻言，玖卿却是冷笑一声，在盖聂臂弯里抬首，银眸剔透，却是在瞬间被无数线条割裂，似是某种神秘的阵法。
　　不好！
　　墨淮风下意识的凝气，却是有一股极寒之气将自己包裹。
　　冰冷的剑尖裹挟着毫不掩饰的杀气而来，从后背刺入，直接穿透了心脏，从面前透出。
　　不过一瞬间，便是一剑穿心。
　　众人微微睁大了双眼，下意识的看向盖聂，却是在他身旁看到了片片白雪。
　　而那个手执长剑的女子，面色冰冷，目光锋利，一身飘摇的白裙，心口完好无损。
　　白雪为她，还是她幻化了白雪？
　　“家族大义？”
　　手上沉玉向前送了几分，玖卿眯着眼，淡定的看着剑刃一点点的深入，语气冰冷，“企图背叛生活的土地，叫家族大义？”
　　“墨淮风，你知不知道？”
　　沉玉蓦地一转，玖卿冷哼一声，不屑的看着痛苦挣扎的男人，“因为你们所谓的家族大义，有多少人身死道消，不得轮回？”
　　“你知不知道，若我没有君族血脉，现在，早已消散在六界中。”
　　眉睫颤了颤，玖卿深深的吸了口气，猛地拔出沉玉，任由鲜血飞溅在自己雪白的裙衫上，银眸似是淬了寒冰。
　　“你知不知道，你毁掉了多少人？”
　　身上失了依托，墨淮风无力的倒下去，心口撕裂的疼，力量不断的流失，他几乎失去了语言。
　　“爹爹。”
　　女子蹲下来，平静的与墨淮风对视，语气忽而温柔下来，银眸间似是颤抖着潺潺溪流。
　　“你知道，我当初，有多疼吗？”
　　很是温柔的声音，像是平常人家的小女孩对自家爹爹的撒娇，却是让白凤眼眶微涩。
　　墨淮风似是想起了什么，目光有些恍惚，玖卿却是迅速出手，毫不留情，直接废去了他一身的内力。
　　微笑的看着男子倒下去，玖卿却是站起身来，转过身去，“阿玄。”
　　有玄衣男子落于地面，恭敬行礼，“小姐。”
　　“将他带回去，交给哥哥处理。”
　　玖卿归剑入鞘，面色平静，“至于这里的其他人，应是墨族的一些长老，你去处理掉，不必留活口了。”
　　阿玄颔首应下，拎起墨淮风转身离去，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视线扫过面色复杂的众人，玖卿淡定转身，语气淡淡，“走吧。”
　　刚要抬脚，身上却是一轻，玖卿便是被卫庄拦腰抱起，脑袋靠到了温热的胸膛。
　　耳畔心跳滚烫，玖卿却是忽而红了眼眶，阖上了双眼，“小师哥……”
　　“我在。”
　　将女子揽紧了几分，卫庄目光沉沉，安抚性的吻了吻玖卿的眉心，温声开口，“没事了，卿卿，没事了。”
　　玖卿用力的闭了闭眼，压下眸底快要溢出的湿润，眼前微微朦胧。
　　阴阳家不知为何突然收手，众人也没有继续纠缠的意思，对视一眼后，便是快速离开蜃楼。
　　将天明几人救回来，众人自然是极为高兴的，却是没有过于闹腾，就连素来搞怪的盗跖，也是难得的收敛了不少。
　　倒是天明一直拉着玖卿说着自己的经历，表情很是浮夸，是明显的不对劲。
　　许是猜到了这孩子的意思，玖卿温和了眉眼，伸手揉了揉天明的脑袋，“天明很好。”
　　顿了顿，玖卿微微一笑，“我没事，你无需担心。”
　　“姑姑……”
　　天明闷闷的抱住玖卿的腰，愤愤开口，“天明以后一定会变得和大叔一样强，一定会保护好姑姑的！”
　　“好。”
　　玖卿微笑，语气温柔，“姑姑等着。”
　　斗志高昂的天明很快就跟着墨鸦白凤练轻功去了，玖卿无奈笑笑，脚步轻快的蹦跶到卫庄面前，直接伸手，很是理直气壮，“抱抱。”
　　卫庄顺从的抬手将女子拦腰抱起，踏着清凉月色，回到房间。
　　灯火熄灭后，卫庄抱着与平常别无一二的女子，掖好被角，沉默的黑暗中，响起他独有的低沉嗓音。
　　“卿卿，我们是夫妻。”
　　顿了顿，卫庄温和了语气，“我说过，终此一生，绝不相负。”
　　玖卿咬了咬下唇，摇晃的银眸间颤抖着细碎的晶亮，终是忍不住埋首于卫庄的胸膛，湿了眼眶。
　　抬手在女子颤抖的肩拍了拍，卫庄目光沉沉，手臂微微用力，将人按在怀中。
　　轻纱柔软，房间里是安静的，只有女子断断续续的抽泣声，极为的清晰。
　　虽是低低的细碎的哭声，在卫庄听来，却是断了肠。
　　卫庄没有再说话，只是用力将女子抱紧，将自己的温度一点点的传递过去，让她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这种时候，所有的言语都是苍白的。
　　玖卿放任自己沉沦于男子温热的怀抱，将心底压抑了数十年的委屈，尽数化作了晶莹泪水。
　　当年猝不及防的死亡，是真的疼。
　　一剑穿心的撕心裂肺，身体被绞杀破碎，骨骼被一点点的碾压粉碎，鲜血一点点的流失，业火烧灼的极致痛苦。
　　因为催动了君族心法，这整个过程，玖卿的意识一直是清醒的，清醒的看着自己一点点的被撕裂碾压，一点点的被烧灼成灰。
　　她在六界外游荡了许久，已经失去所有的她，只剩下脆弱的魂魄，若不是阿沉以身护她，她难逃消散的命运。
　　如今这副身体，是大道之力重新塑造而成，其间玖卿所经受的痛苦，不亚于当初被业火焚烧。
　　阿沉力量耗尽，将尚为婴儿的玖卿送到人界，托付给了鬼谷子，玖卿这才能够活下来。
　　素来恣意疏狂的君玖卿，在鬼谷醒来时，第一个想法便是：
　　看，活下来，真的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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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天明：（崩溃）我不要卫庄当我姑父！
少羽：（啧啧）接受现实吧。
玖卿：（淡定）我超级凶，不要来惹我。
（揭秘，卿卿重生的原因。没有无缘无故的新生，卿卿的新生，自然是伴随着相应的痛苦和代价。其实，卿卿获得新生，吃了很多苦。）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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