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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历史中的半边天(乾隆继皇后一九〇) ...

  •   “额娘——主子娘娘——”候在床边的四福晋乌雅氏和愉妃面露喜色,“您可算是醒了。”
      “我不打紧。”寒苓朝外看了一眼,“什么时辰了?”
      乌雅氏回道:“已经快到亥时了。”
      寒苓微微阖目:“永璟呢?”
      “皇上动怒,把十三阿哥关到奉先殿思过去了。”愉妃的话不尽其详,若非闻讯而来的愉妃舒妃竭力维护,永璟差点儿被父兄打趴在地上,“皇上过会子还来,太后也打发人问了几回话,姐妹们和阿哥、公主都在外头候着,宫外各府都递了请安折子,七公主进来的早,刚去后头看药了,其余几位公主都想入宫侍疾,宗亲王请旨驳了,教她们明日再进宫请安。”
      “何必这样劳师动众!”寒苓扶着乌雅氏坐起身来,“教他们都散了,让永玺进来,我有话吩咐他。”
      见不得景仁宫好的人不在少数,这场母子争执的大戏让她们看足了笑话:威风了三十几年,栽到了亲生儿子的手里,简直是千古奇谈!大清以孝道治天下,自Taizu皇帝开基至今,大约只有手刃生母的莽古尔泰能比气得亲娘吐血的贝郡王永璟更胜一筹了。
      弘历却是和永玺一同进的内殿,自和明公主手中接过药盏,一面为寒苓吹凉一面说道:“永璟这个畜生,朕饶不了他!”
      寒苓喝了两口汤药,挥一挥手躺在靠枕上:“这孩子,对臣妾有怨啊!”
      “他还有怨?你何曾有亏待他的地方?”弘历十分动怒,“朕久知永璟性情孤拐、不守礼仪,念其幼年受惊,难免对他宽恩纵容,不意其未知感怀,先且生恨,今日顶撞慈亲,翌日弑父害君亦为可知,你只管安心养着,不必分神为他开脱!”
      “您有十五个儿子,若是个个懂事,咱们做父母的岂不是过于省心了吗?”寒苓强笑道,“臣妾也不敢睡得久了,万一睁开眼,您又给过继出一个去,臣妾还不如长睡不醒呢!”
      “慈母多败儿!”弘历摇头叹息,“你呀!一味的溺爱!”
      “相较于永玺三个,臣妾确实对永璟有所亏欠。”寒苓苦笑道,“天底下没有不偏心的父母,皇上宠爱永珏,臣妾偏疼永璂,都是一样的儿女,他们哪有看淡亲情天伦的道理?”
      永玺上前说道:“还怪儿子失察,额娘请安心静养,十二弟在奉先殿看着十三弟,等额娘睡下,儿子一定过去好好教训教训他。”
      “叫你来,不是为了让你去教训他,永璟跟我不交心,我不能为此怪罪他,你是做哥哥的,不妨找他说说心里话,不要动不动摊派他的不是,纯懿贵妃去的早——”寒苓叹息一声,“与兄弟姐妹相比,他应该觉得自己委屈,咱们对他关心不够啊!”
      永玺赶忙答应:“额娘放心,有儿子在呢。”
      “袒护太监、交际戏子,他还有什么荒唐事做不出来!”弘历怒气稍减,“还有永璋、永瑢,他们这不是带着弟弟不学好么?”
      寒苓摇了摇头:“皇上,臣妾应该感激永璋永瑢,有他们在,永璟至不济还有两个能说说心里话的亲人!”
      把亲妈气得吐血,永璟的心里确实相当不好受,被永玺开导一回,又有永璂陪跪了一晚奉先殿,清早解禁,连滚带爬地跑到景仁宫探望母亲。
      “都是大人了,还是这样的女儿心态!”寒苓摸了摸永玺的辫梢,“你总怪我偏心,你的十几个姊妹可没一个敢像你一般与我怄气。”
      “是儿子不懂事。”永璟红着眼眶告罪,“额娘,儿子知道错了。”
      “子女与父母怄气,寻常人家是常有的事儿,可你是皇子,多少双眼睛看着呢——”寒苓微微叹息,“说你不是额娘生的都没人相信,额娘幼年也不能教你郭罗玛法和郭罗玛嬷重视,堵了几十年的气,直到他们过世才懊悔释然——他们待我确实不公,本心而论,又没有亏欠我的地方,五指有长短,等你将来为人父,必然能够明白我此时的难处——这一碗水是永远端不平的。”
      永璟哭道:“额娘,儿子其实都明白,后宫之中,您想让我们姊妹平安长大,一定要做出必要取舍,儿子只是不甘心,没有成为最受额娘在意的那个孩子——”
      “那个戏子,我已经在皇上面前把他保了下来,教你四哥去与康亲王做情,让他先在永璋府上安置,以后的事,你自己做主即可。”寒苓捏了捏额角,“至于关童,固应有劳,亦非无过,你若于心不忍,赏他几两烧埋银子也便是了。”
      永璟感激不尽:“额娘愧煞儿子。”
      寒苓底子尚可,毕竟是五旬之人,这一口心头血吐出来,轻易不能痊愈大好,一直躺到年底方才起身,十阿哥大婚之际,内外命妇瞧见久未露面的那拉皇后,心中都有纳罕之意:这位主子瞧起来比以往和善多了。
      皇后的病实质是三分真七分假。
      示弱,不符合寒苓的个性,但就目前形势而言,躺在病榻上的皇后比刚毅健壮的皇后更加具有优势。
      这样做的理由源自于外朝。
      弘历与永玺父子对缅甸入寇之事一直持有对立态度,皇帝明显没把南蛮藩国放在眼中,希望地方能够对缅兵速战速决,分管云南战事的宗亲王永玺主张步步为营、反客为主,以蚕食之法拖垮缅军。入秋以后,前线照上谕行军,很是吃了几回大亏,皇帝龙颜震怒,不顾永玺劝阻,接连赐死了三名主将,早先缓和的父子矛盾也因此变得激化起来。
      就在上个月,因皇太后千秋,广东巡抚德保、陕西总兵张大经除庆贺皇太后圣诞奏折外,又进请安奏函一折,内有“恭请皇太后、皇后、宗亲王金安”之语,皇帝御笔朱批:“朕今拆看德保、张大经奏函,见除庆贺皇太后万寿圣诞奏折外,又有请安一折,殊属不合礼仪!不止于此,今总督、巡抚、提督、总兵多有类似者,皇太后圣诞,天下同庆,大臣、官员等各应诚心具折庆贺,若请皇太后并皇后安,则不合本分,惟有在京之王公宗室、满汉大臣等同跪于宫门请安之例,再宫内行走之大臣、内务府总管大臣出差返京后亦可请安,嗣后,总督、巡抚奏贺皇太后圣诞、皇后千秋时,不可另具奏折请安。皇四子永玺为和硕亲王,非其名下包衣,岂可于奏折之内随意署名,与皇太后、皇后一体并列?朕于先帝在时,虽寓皇祖皇父倚重,外臣礼仪,未尝与和亲王稍异,宗亲王何以殊待?著将此遇伊等奏事之便,遍行传谕知之,仍传谕各该省符合用折奏事之大员等,一体遵行,钦此!”
      陕西总兵张大经是武状元出身,永玺入职军机后备战金川,保举他从正三品参将跃升两级,成为正二品总兵,虽非包衣属,总归有“半个门生”的名分,他向永玺问安的举动并非十分难以解释,问题出在另一个当事人的身上。
      现任广东巡抚索绰罗德保,满洲正白旗出身,乾隆二年同进士出身,以庶吉士入仕,一步步熬到二品大员任上,同毓庆宫顶多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关系——对了,他有一个女儿是皇帝的瑞贵人。
      寒苓都下床了,听到这个消息又躺了回去,醒过神来直接开骂:“皇上有十几个皇子,单把永玺拎出来算是怎么回事儿?这不是离间皇家父子不和吗?”
      永玺有三个地方比他二爷爷幸运:第一,他亲妈活着;第二,他亲妈在他老子心中的份量一直挺重;第三,他亲妈没有效仿独孤皇后的意向。
      不能效仿独孤皇后是必然的:Taizu皇帝的嫡长子广略贝勒褚英坐罪被废,后裔就不用说了,到本朝连贝子都没挣上一个(两个奉恩辅国公),她亲妈佟佳哈哈纳扎青是taizu元妃,因为儿子没继位,连香火都得吃人家剩下的;命运相似的还有太宗元妃钮祜禄氏,现在官方公认孝端文皇后是太宗皇帝的正室,奉先殿中压根没有钮祜禄元妃的位置;离得近的也不是没有,孝惠章皇后母仪天下六十余年,同庶子圣祖皇帝是母慈子孝的典范,饶是如此,驾崩后还是差点儿被孝康章皇后(康熙帝生母)挤到后头去!有这么多前车之鉴放着,寒苓是一刻也不能怠慢的。
      御医们也有眼力劲儿,在皇帝问及皇后病情后略带夸张的提醒他:“皇后娘娘不能再生气了!主子娘娘旧疾未愈再添新症,新症方痊复生肝火,长此以往,必成大患,请皇上明察!”
      什么是旧疾?南巡时在风寒中给皇帝疗毒留下了病根儿!什么是新症?被永璟给气的!为什么复生肝火?为永玺操心操的!总之躲不过你们爷儿们的账去,只管自己去算吧!
      怀着三分愧意,乾隆爷打消了继续敲打准太子的计划,永玺颇识时务,再三请旨告假,要为亲妈侍疾,这才规避了后续的许多龃龉。

  • 作者有话要说:  丈夫跟儿子掐起来,站队选项很简单!——我有两个问题咨询学问渊博的亲们:第一,努尔hachi元妃佟佳氏、皇太极元妃钮祜禄氏都没有获得“皇后”名分,但她们也没有像努尔hachi继妃富察氏、皇太极继妃乌拉那拉氏那样因过被休,也就是说,她们始终是丈夫的合法元配!那问题来了,她们在清朝享受怎样的祭祀待遇?第二,董鄂妃被追封为皇后,在康熙朝以后,有没有按照皇后待遇对她进行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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