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代小日子》北安梦

6、第六章

　　“姐，你也歇会儿，我去打水吧。”当杨馥榕把馒头递给杨弘毅的时候，杨弘毅却并没有接，而是直接上手拿走了杨馥榕另一只手上的水壶。

　　杨馥榕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那行，那你可得快点啊，妈这儿还等着水喝呢。”

　　“行，我知道了。”杨弘毅点了点头，飞快的跑开了。

　　看着杨弘毅得快跑开的样子，杨母欣慰的笑着，“弘毅这孩子还真是长大了啊。”

　　“嗯。”杨父瞥了一眼远去的儿子，轻应了一声，没说什么。

　　杨馥榕也在另一边席地而坐，她看着不远处的父母，心里纠结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把弘毅不想读书了的事情告诉他们。

　　她想着，就这几天假期的时间，她一定会让杨弘毅不会再有这种想法的，所以既然这样，那这事情说与不说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没过几分钟，杨弘毅就回来了，他提着满满当当的水壶，已经不如之前去时那样跑得那么快了，他大步的走到杨母身边，往壶盖里倒了一些水，然后递到了杨母的手边，“妈，喝水。”

　　“好好，弘毅真乖。”杨母很是激动儿子的这般懂事，高兴的手都快要拿不稳那壶盖了。

　　待杨母喝完水之后，杨弘毅把茶壶提到一旁田沟里的阴凉处放着，这才又往姐姐杨馥榕身边走去。

　　“哎呀，老杨头，你看我刚才说什么来着，我就说咱们孩子长大了吧，这以前什么时候给我倒过水来着，今天不仅主动去打水还亲自给我倒水了。”此刻杨母看着自己的儿子，真是哪哪都觉得特别的好。

　　“这是什么很什么啊，那人小榕不是每天给咱全家人做饭，不也是照样每次都把饭给你盛上来，怎么也没见你夸她一次？”杨父摇了摇头，在他看来，还是这个大女儿最懂事又贴心，每天无论做多少活，从来不会喊累，还整天都是乐呵呵的。

　　杨父每次一看到女儿乐呵呵的冲他笑时，他心里就特别的难受，如果不是意外有了二小子，也不会让这丫头小小年纪的就这么辛苦。

　　很多时候他想让她歇息会儿吧，她还非说自己不累，还能多做点。

　　杨父越看这个女儿是越满意，有时候连他自己都特别矛盾，他既想把女儿留在身边多几年，又想让她早几年嫁人。

　　他只是不想她小小年纪就过得如此辛苦，可又怕自己没能给他找到一个特别好的对象，让她以后的日子也如现在一般，劳累不已，又或者被婆家欺负，而他们又不在身边。

　　一想到这些，杨父就愁眉苦脸的，他低头轻轻叹了一口气。

　　杨母没注意到杨父的表情也没有听到那声低低的叹息时，她所有的目光还是落在不远处的儿女身上。

　　当杨父说起杨馥榕懂事的时候，她也看了看女儿，的确她也觉得女儿很懂事，能把一切都做得特别好。

　　“女孩子家家的，那不是就该多做些家务的吗？要不以后这嫁人了还不得被婆家嫌弃死啊？”杨母没好气的说着，那语气仿佛是在说杨父根本就什么都不懂，她这样做还不是能让女儿以后能够好过一些。

　　“行了，不说了，干活了。”杨父不想再多说，也不想再听，越是听得越多，他就越是觉得对不住女儿，可现在他却又无能为力为女儿多做些什么。

　　杨母瞥了杨父一眼，也没再说什么，跟在他身后走了过去。

　　另一边姐弟两人看着父母已经开始干活了之后，杨馥榕便加快了啃着馒头的速度。

　　“小毅，给姐倒点水来呗，这馒头太干了。”杨馥榕一只手拿着馒头，另一只手推了推身边的杨弘毅。

　　“不去，自己去。”杨弘毅说着话还挪了挪身子，用实际行动来表示自己不愿意去。

　　“不去算了。”杨馥榕嘟囔着，又大口的几下把剩下的馒头都含进了嘴里之后，这才起身过去倒水喝。

　　“弘毅，你快点吃啊，吃完该干活了。”杨馥榕回来时，看也没看杨弘毅，一边弯腰捡着刀一边说着话。

　　“知道了。”杨弘毅嘴里还含着馒头，有些不清不楚的回答着。

　　烈日当头，一层一层的汗水从额头不断滴落下来，可姐弟俩全都没有在意，还在不停的认真的辛苦的劳作着。

　　“弘毅，要不待会儿你回家去弄晚饭吧。”杨馥榕一心想着要让杨弘毅体会到这种辛苦的感觉，想让他打消他那不想读书念头。

　　“做饭？”杨弘毅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他摇了摇头，“姐，你就饶了我了吧，做饭这种事我哪儿会啊，还是你去吧，我在这里跟爸妈多干一会儿活，我们晚点再回去。”

　　杨弘毅笑了笑，他知道姐姐应该是跟他开玩笑的，毕竟他一直以来都是连个鸡蛋都煎不好的人，更别说要让他给一大家子弄吃的了。

　　“这可不行，弘毅，你现在不是不想读书了吗？既然不想读书了，那总得什么事都学着来吧，那要是姐姐以后嫁人了，妈妈又不舒服的话，难道你们还不吃饭了不成？”杨馥榕一心想要让他去试试，所以没给他什么反驳的机会。

　　这不，杨馥榕这话一出口杨弘毅就有些哑口无言了，他张了张嘴，支支吾吾了半天，却愣是没说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杨馥榕一见他这样，在心里偷偷的笑了笑，而后不再理会他。

　　过了好久，就在杨馥榕以为杨弘毅已经想通了的时候，却又听他说道，“姐，要不今天就算了吧，等过两天不忙了的时候我在跟你好好学学，你看这样行吧？”

　　“呃…”杨馥榕愣了愣，“这可不行，你姐我当时还不是没人教，再说了，你现在这个时候可比你姐那时候大多了，姐姐当初那个时候都是自己摸索着来的，你一直都比姐姐聪明，姐姐相信你也可以自己摸索着来的。”

　　杨馥榕说到这里，还跟杨弘毅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弘毅，你能行的，姐姐相信你，加油哦。”

　　“姐…”杨弘毅还想说什么。

　　“好了好了就这么说定了啊，赶快忙吧，再过一会儿你就可以先回去了。”杨馥榕打断了杨弘毅想说的话，管他是什么心情，直接就替他做了决定。

　　烈日炎炎，周遭一大片的田地全都被阳光直晒着，几乎看不到一点点的阴凉处，放眼看去，家家户户的田里许多的人都在埋头苦干着，尽管被这烈日晒得不行，可谁都没有一句怨言，顶着烈日辛苦的劳作着。

　　“老杨家的，这都干了大半天了吧，不打算歇会儿啊？”有邻居从杨馥榕家的田埂旁走过，扯着嗓子跟杨母打着招呼。

　　“歇什么啊歇，歇了这些活谁来干啊？他婶子，你这是要上哪儿去啊？”杨母手抹了抹额头的汗，又看了一眼说话的人，她苦笑着应声。

　　“我去前头大沟里看看那两个皮小子，早上一起跟着来干活，活也没干多少，竟在那瞎闹，这不刚才闹着说热得很，非要去那沟里头洗个澡，好半天没回来我过去看看。”婶子一边说着话，一边盯着前头的杨馥榕喝杨弘毅看了看。

　　还不等杨母说些什么，她又继续说着，“老杨家的，还是你有福气啊，你看你家这两个孩子，多懂事啊，干起活来话不多也不闹腾，哪像我家那两个皮小子，真是愁死人了，怎么也管不住。”

　　“呵呵。”杨母很受用这人夸自己孩子的话，虽然心里很欢喜，可她面上还是说着，“他婶子啊，你这说的是哪儿的话，哪里有啥好福气哟，还不是都一样，都一样。”

　　“行了行了，不跟你多说了，我得赶快过去看看。”那人摆摆手，也不容杨母再说什么，迈着大步迅速的走远了。

　　待她走远之后，杨母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两个孩子，“弘毅，热不热，累不累，你要不回去写会儿作业看会儿书，下午就不用过来了。”

　　杨母的话音刚落，杨馥榕便侧头往杨弘毅的方向看过去，刚好杨弘毅也在朝着她看过来，两人的视线刚好就交汇在了一起。

　　只一眼，杨弘毅便又尴尬的错开了眼，毕竟在他看来，母亲这会儿这么说话的确是让他在姐姐面前很是尴尬。

　　偏偏杨馥榕还冲着他笑了笑，那笑容像是有些无奈，又像是心知肚明，她早就知道母亲一定会说这样的话。

　　让杨弘毅更加觉得尴尬了。

　　“不用了，妈，我还不累，而且这次放假老师知道大家都是要回来帮忙的也都没给我们安排什么作业。”杨弘毅扯了扯嘴角，回应了母亲的话。

　　“那…”杨母张了张嘴，还想说话，可却感觉到身旁有人推了推她，她回头一看，就见杨父扳着个脸，“热，谁不热啊？累，谁又不累呢？你让他一个人回去这算个什么事，那要不干脆咱们谁都别干了，就全都回去歇着行吧？”

　　杨父有些不太高兴了，以前他是真的觉得杨母有这么偏心儿子，可此刻榕榕和弘毅站在一起，这么一对比，他才决定杨母真的是太过于偏心那个儿子了。

　　“那弘毅不是还要看书吗？再说了咱们几个不是成天总这样，都习惯了吗？弘毅又不是天天这样搞，多休息一会儿又怎么了？”杨母还是想为了儿子多争取一下。

　　“他一个男娃儿哪有那么娇气，再说他都多大了？”杨父不高兴了，他说完话就走到了另一边与杨母隔了些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