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复联）流浪者》找不到火

23、弱点

　　像老旧的恐怖片掉帧一样，巧巧的身影闪烁了一下，手里的缩小灯就像丢失的模糊像素一样干脆地没了踪影。她走到瑞秋身边，深吸了一口夜间微凉的空气。

　　“你知道没人会感谢你吧？”巧巧看了看自己的钱包：“就这位老兄的个性，我看他等下回来不但不会还你门票钱，还会把你两条腿打折，完了连医药费也不给你。”

　　瑞秋把刚刚索尔给她的糖塞进嘴里：“那也没假意占领好友居住的地球，以证明地球的英雄根本不会信任她这种苦情剧套路要来得更合情合理吧。”

　　巧巧倒没有说话，只是相当无奈、但也相当娇俏地看了她一眼。她似乎想说‘结果你不是还在这里吗？’，但是以她们的默契程度，这话也根本不需要开口。然后她轻车熟路地从瑞秋的口袋里扒出她的钱包来，又轻车熟路地从她的钱包里抽出几张大钞。想了想，顺便连电器行的打折卷也拿走了。

　　“可以了可以了，门票要不了那么多。”瑞秋抢回钱包看了一眼，痛彻心扉地指责道：“去打劫你的前男友啊，你已经迈出第123456789步了，是什么又成为你捕猎前男友拿去换钱的康庄大道上的绊脚石？”

　　“是前男友，是前男友实在太不争气。”巧巧把钱小心妥帖地放进自己的钱包里：“真奇怪，我找上他们之前，他们都起劲地想要毁灭世界。但是我跟他们分手以后，他们就只顾着躲我了。真让人难过，这样我怎么能把他们抓起来去换宇宙通缉令的奖金？”

　　说到这里，再不需要说别的话了。虽然巧巧的骇人行径耸人听闻，但是面前的公路已经聚满了沉默的人群。人们密密麻麻又很有次序地排列着，像是蚂蚁，或者什么意见过于统一的游/行队伍。这里男女老少都有，大家都带着同一种和和气气平平淡淡的表情。一个陌生的女人从中间走了出来，‘她’看起来不像是首领，更像是机器人堆里唯一被启动了的那一台。‘她’看了看天，又把手插在外套的口袋里再看向瑞秋。也许她之前是个药剂师，瑞秋眼尖地看见‘她’胸前扣着药剂师常带的名牌。

　　三个女人站着，像什么无聊话剧的开幕。比如说《等待戈多》，或者是等待着其他的什么鬼东西的鬼玩意儿。

　　瑞秋知道，此时此刻，大部分的复仇者都已经到了那间大酒店。托尼.斯塔克应该和贾维斯在封锁网上的各种消息，他还要注意国际市场上可能被对方用以购置武器的异常资金走向。他不能去控场，因为救人永远比杀人麻烦。以他盔甲的杀伤力，说不定美国会痛失大量商业精英。因此，美国队长应该在现场指挥，黑寡妇会独自突入大楼，鹰眼会从旁支援，不让任何人离开。神盾局？神盾局难道就不会有感染分／身混在里面吗？警察？警察难道就会听超级英雄的吗？

　　事实上，简单一点想，如果有位老奶奶跪在美国队长面前恳求他放过自己的孩子，或者一个小女孩说要进去找自己的爸爸。天哪，这里面能玩的花样太多了。大楼里面的感染分／身掌握的各种机密消息，他们拥有的各种媒体力量。又或者，更干脆一点，握着核导弹按钮的那个人或者那几个人自己就是感染分／身。只要一两个人稍微想想办法，很快整个世界就会被轻易调动起来。种族歧视、宗教纷争、社会运动、恐怖袭击，人和人想要不理解对方实在是太容易了。凭什么我要相信你？就因为你是美国队长吗？

　　但是瑞秋看了一下手机，发现还没有出现什么爆炸性消息。推特首页最火的tag，是#小狗小猫睡觉觉#。

　　“哦。”对面的药剂师亲切地提醒：“我还没开始呢。”

　　瑞秋点点头，接下来他们又没话可说了。一个是普通的流浪者，另一个是这位普通流浪者曾曾曾曾曾祖父的前女友，他们的确除了场面话也没什么好说的。这位朋友为什么派了一堆人过来呢？这她也知道。对‘她’来说，其他的都好解决。但是瑞秋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她是个不可控因素。当然，如果说这里面没有情感因素在作祟，那也是不切实际的。

　　于是瑞秋又点点头，从衣服里掏出了一块电磁脉冲冲击阀。

　　几乎和她同步地，巧巧打了一个响指。面前的人群瞬间消失，只留下最前面的那个药剂师。瑞秋按下阀门，顿时一切都在嗡嗡作响，连带着电线杆都一路火花带闪电。几颗从不同方位射出的子弹射向了瑞秋，它们隐藏在夜色中，隐藏在所有电器瞬间失灵的激越火花中，最后穿过瑞秋的身体，动势不减地射进水泥地面。

　　霎时间，一切陷入黑暗。没有电，自然也没有灯光。只有恒古不变的月光，默默地照耀着决定地球命运的这几个人。瑞秋的身影闪烁着，像是黑白旧电影里的人物。她的动作像丢了帧数一样显得不自然起来，不，与其说不自然，不如说不流畅，至少不那么流畅。像是组成一个动作的无数帧画面又自己分解开来，然后被谁拿走了几张画面一样。巧巧也是一样，但她是那么适合旧电影的一个女人。无数子弹飞过来，然后像射中了旧时代的幽灵一样，静悄悄地穿过她们的身体。

　　要解释起来的话，其实这很没有意思。不过是巧巧的能力运用到极致，不断地把瑞秋和自己极高速度地在两个星球间反复传送而已。多么简单，你打不中对手，那当然是因为对手太快了。是的，真相总是很没意思的。

　　此刻她们的面前似乎能看到两个星球的重影，而身在其中一个星球的药剂师好整以暇地观察了她们一会儿，很温柔地笑了。

　　“知道我录了像，所以你们把这一带所有的电器都停掉啦？”‘她’说。

　　瑞秋也笑了笑，看着巧巧把面前的女人打晕，然后连带着她们一块传送回了大楼里。

　　大楼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瑞秋把女人搬到办公桌上，然后心平气和地在面前一溜儿摆好威士忌、琴酒、起泡酒、伏特加、二锅头等等等等的酒水。当然还有催吐剂，不过这样就没有情趣了。做人嘛，还是有点生活情趣比较好。

　　大概是打得不够重，女人醒了过来，静静地看着瑞秋。

　　“他还好吗？”‘她’问。

　　“他很精神。”瑞秋拿着起子，开开心心地一瓶瓶地开酒：“不过具体哪方面精神，这个我就不告诉你了。”

　　‘她’又笑了笑，笑容有点感伤，有点怀念，又有点释怀。大部分人聊起自己其实并不讨厌的前男友都是这样的。此时此刻，在1对1的情况下，她绝对没有胜算。这是复仇者大厦的高层，感染分／身里没有人的级别能让他们能进得来这个楼层。酒店那边其实战况也很明显，美国队长在对着记者的镜头发表演讲。那个叫洛佩斯的媒体大亨还是跑掉了，他跑的时候甚至不忘用自己的智能手机录像。现在，他正在焦头烂额地喝令自己手底下每一台电视台实时转播美国队长的演讲镜头，同时画面上打出小窗口播放手机录像。他们的统一口径是大楼里的人都得了上次僵尸病毒的变种病毒，因此他们需要隔离，而复仇者联盟都有抗体。当然，这些都不是问题。她知道自己最大的问题是什么，但是此时此刻她不想去想，因为想起自己的前男友也是一件不明智的事情。

　　瑞秋要用来打败她的方法，她也知道。它们这种行星联合体，在统一获得控制的所有感染个体的记忆与技能的同时，也拥有了他们的感觉。等于说，此时此刻，所有感染分／身都是通感的。而他们附着的生命体，他们自身的感受也是有耐受极限的。比如说，喝了酒，醉过头，人类就会吐。因此，感染分／身醉酒了也会吐。一个感染分／身耐受不住吐了，接下来所有感染分／身都会吐。

　　毕竟，这个宇宙里的智能生命体，就没有一个是完美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