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我同桌太坑》察兮

155、揭穿

　　他没有细究，为什么当时第一反应就是想把这好消息分享给顾于蓝。可能是她要求的，可能是把她当作了好朋友，也可能是因为，高考前他们一同度过了那段像战友一样的时光。

　　这都是后话了。

　　两个人并排漫步，关于高考的话题没有进行多久。

　　余葛亮问起刚刚的几个男孩，问是在追她吗？

　　“不是。”

　　说实话他不信。

　　“是我曾经追过詹继泽。”

　　余葛亮惊得瞪大了眼睛，他怀疑自己的耳朵。实在想象不出来这位学妹是怎么追那个篮球少年
　　的，而且看得出来学妹追成功了，那个少年明显已经喜欢上了她。那岂不是之前他做了很多蠢
　　事？对于他们的故事余葛亮没有追究，而是问：“我没想到你喜欢他这种类型的。”

　　“他这种类型？”

　　“就，热血阳光型。”

　　顾于蓝笑了，问：“那你以为我喜欢哪种类型？”

　　“我这种。”

　　她一时间心漏拍了，不过倒不必放在心上，毕竟这种玩笑他信手拈来：“那你是什么，花美男型
　　吗？”

　　“智慧风度俊秀型。”

　　“行行行，只要帅都行。我顾于蓝不挑气质，各种帅法都接受！”

　　不开玩笑，余葛亮问：“你说‘曾经追过’，意思是成功了你又不喜欢了？那话怎么说来着？娶
　　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

　　“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

　　“娶了白玫瑰？”

　　“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两人一人一句，念完了相视一笑。

　　“还真不是因为得到了就有恃无恐，”顾于蓝把眼睛挪到了另一边，脑袋小幅度地摆动，倒没有
　　唱《红玫瑰》，而是开始轻轻哼道，“总有些话不能提~怕你会掉入选择题……不管未来怎么样
　　会怎么样~至少我们现在很开心~我不管结局会怎么样~至少想念的人是你~”

　　“熟悉，我初中那会听过。”

　　“《小宇》。小宇讲的是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从暧昧到分开短短三个月的故事。”

　　“短短？三个月很长了吧。”

　　“长么？我和詹继泽认识到现在已经五百三十三天了。”

　　顾于蓝说出的准确时间对余葛亮冲击程度简直不亚于她说她曾经追男生，他半信半疑，问你怎么
　　记得这么清楚。

　　“因为我看新闻联播会打卡啊，正好那天批注了一句。有记录啦。”

　　“哇哦，将儿女情长和家国情怀结合在一起，不错不错，”余葛亮顺顺胸脯，这总比她说自己是
　　个恋爱主义者要好，“那哪天结束的呢？”

　　“随便哪天。”

　　“哈哈。我想他还是能感受到你的态度，不过如果你不坚定拒绝，他也不会来追问吧。”

　　确实，顾于蓝平时在学校刻意地避免与詹继泽相遇，这和曾经隔三差五的偶遇给他带来的落差太
　　大，再加上顾于蓝的态度上也有改变，就算詹继泽是个楞头的篮球少年，也应该能明白顾于蓝的
　　意思吧。

　　而顾于蓝又很难做到直截了当地拒绝，她明知道她这种做法对别人来说很不公平。

　　余葛亮看出了她这层为难，轻松地说道：“他不想知道真相的。他害怕的只是可能会知道的真相
　　而已，而非真相本身，真相往往没那么让人难受。”

　　顾于蓝有些愣愣地看着他，就在余葛亮担心这个妹妹会不会是迷恋上他了，她展露出一个真心的
　　微笑：“小时候买东西我妈管我很严的，很多东西都不准我买，不管是衣服、零食还是芭比。我
　　呢，倒是会耍各种小聪明，想尽办法让我爸、伯伯或者姑姑给我买。可到他们真送给我时，我以
　　为我会很高兴，却并不是那么高兴。”

　　他们这样的人，谈笑风生却很少谈自己，好像怕有人看不起。他们这样的人，即使是嘴上说着不
　　那么高兴，甚至还有点委屈撒娇的意味，但眼睛里仍然是笑盈盈的。

　　“那时候小，还说不清楚这是什么样的心情。后来知道了，我是在可怜我自己，好像我的世界里
　　没有什么冥冥之间的注定，所有的都要我自己去争取。喜欢的衣服玩具，要自己去撒娇卖乖求别
　　人买；想要的成绩，要拼了劲去学；连喜欢的人，也要做好充分的准备与他相遇，”顾于蓝说着
　　噗嗤笑了，像说一件秘密似的对压低声音告诉余葛亮，“他不知道我是有备而来的，他以为我不认识他，以为我们所有的相遇都是偶遇，也不知道我早就喜欢他了。如果他知道了呢？当他知道的那一刻我也从他心中的神坛跌落了吧。不过我也不喜欢他了，没关系。”准确的说，并不是不喜欢他了，而是因为不喜欢自己了，不喜欢“人造”的羁绊，所以也顺带着不喜欢他了。

　　顾于蓝正处于敏感多思的青春期，要真正地做到理解，还要恰到好处地安慰，对于已经跌跌撞撞
　　度过那段时期的余葛亮来说，并不容易。但是他多少能对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一个人在这段关系
　　中的定位有些自己的见解：“有备而来有什么不可以，又没有规定所有的恋爱都一定是因为缘分
　　和契机。而且，有一个人会选择你，并且愿意为你有备而来，这本身也是一种缘分啊。再说了，
　　他能喜欢上你，是你争取到的你应得的，所以更加珍贵啊。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说，你今天免费喝了一瓶据说价格昂贵的酒，很好喝，你也很享受，但第二天有人告诉你这瓶酒是假的。的确，隐瞒会让人感觉到不适，但是如果这些隐瞒能带给你和真实同样的快乐，或是其他什么，那之后隐瞒揭穿了能有多大的不同呢？只能说你以后不会买这瓶酒，但你喝的那天不是真实的快乐吗？如果永远没有揭穿那瓶假酒的秘密，不也没有什么区别嘛。”

　　人往往抓住不诚实和欺骗的行径不放过，埋怨郁结于心的结果，却忘了畅饮时的快乐。

　　顾于蓝这回收敛了笑容，愣愣地看他。

　　余葛亮又在怀疑这回小妹妹是不是真的迷恋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