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我同桌太坑》察兮

133、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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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才。

　　这个词语对萧枣并不陌生，但从没擅自将它放在自己身上。

　　她只是偶尔认识到自己与同龄人的不同。

　　从什么时候认识到的呢？从她学左右时，老师问图中的小明指的是左边还是右边，所有小朋友都
　　还在用平面的思维说是右边，只有她从空间上回答是小明的左边；从她跟哥哥姐姐们打牌，发现
　　他们不仅记不住打了哪些张牌，甚至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在打什么牌；从她能从一部外国电视剧学
　　到不少单词和句子，而哥哥姐姐连跟上字幕都困难。

　　从冯爽讲画蛇添足的故事，并告诉同学们，这个成语用作比喻做了多余的事情，也比喻无中生
　　有。萧枣严肃地挠挠下巴，在大家不敢大出气生怕被点名起来造句的教室里，纠正道：“但是，
　　蛇本来就有足啊？” 退化的后残肢，比如蟒蛇，它们的泄殖孔两侧仍有爪状的残肢，在交/配时
　　会伸出来固定雌蛇。但冯爽带着班上的小朋友们一起笑萧枣，说萧枣就是典型的画蛇添足，无中生有。

　　从她总是脱离出稚拙的吵闹而进入另一个渺无人迹的世界；从比她大好几岁的表姐的一道数学作
　　业题中举一反三出类似的题型，而表姐还百思不得其解（表姐以为萧枣看了答案）；从她说飞机上有厕所，而所有人骂她是骗子，问她为什么飞机飞过从来没有屎掉下来呢？即使她解释飞机上有装粪便的容器，也被称骗子了很久很久。

　　萧枣可爱杠了，但她懒得跟这些人杠，毕竟她没有义务提高对方的认知水平。

　　她不是没有想过自己可能和天才这个群体沾边，但有时候想着可能自己就是比别人学的更快，仅
　　此而已。

　　她不打算隐瞒也没有打算公开，只是嫌麻烦。如果自己花在学习的时间不如别人多，成绩却比别
　　人好，那将会发生麻烦的事。聪明的人会更轻易地运用一些特殊的技巧，隐蔽自己的闪光，来来
　　去去不着痕迹，就像每一个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但话又说回来，天才不天才，对萧枣的生活能有什么改变呢。没有什么改变，她也不准备有什么
　　改变。恕她直言，她并不希望自己足够聪慧而被迫要去学习更多的东西，只想把节省下来的时间，去干一些她喜欢的，却不一定称得上有意义的事情。

　　那些多余的时间，她也常常用来思考。

　　什么事情能称得上有重量的事，能在她的生活加分，什么能称得上是长久的事，能延续到生命的
　　终结？萧枣相信，人生是一场公平的游戏，她不觉得前半生费劲努力而后半生的享受，比前半生
　　逍遥自得但后半生平平凡凡更重要，她总是固执地认为，现在的悲伤会由未来的快乐弥补，现在
　　的享受要以未来困境作为代价。人生的起点是零，终点也一定会化为零。

　　既然世事难料，不如由她自己定义每一天生活的意义所在。

　　什么是有意义的事情？爸爸爱辩论，钻研法学，为法律事业贡献时间与精力对他来说就是有意义
　　的事；而妈妈攻于数学，辅修会计，兴趣是麻将，她自称俗人，说摸钱算钱就是有意义的事。

　　学会抛弃，都专注于一门，然后日复一日地打磨，这样的生活就是有意义的。

　　萧枣不觉得自己除了比别人学的快些还多了什么优势，反正所有人在找到自己可以奉献一生的爱
　　的事业或兴趣之前，面对着世界琳琅满目的诱惑，都同样茫然无措，浪费的都是时间，谁也没有
　　比谁节约一点。

　　而在那之前，萧枣就过个差不多的生活，考个将将就就的成绩，秉承着无事一身轻的态度，保持这样飘飘然的状态。

　　活在当下，把每一天活得极致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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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才。

　　其实每个人，都可能在某一方面是天才。比如顾于蓝，她是可以读懂人心的天才；比如魏澜，擅
　　长打造完美；再比如傅龙，屡败屡战，不爽再来的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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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枣没有刻意隐瞒，谁若愿意来她的世界参观，那她会几乎无保留地展示给他看。

　　萧枣尤其没有想过要隐瞒父母。但当她看完一部西班牙纪录片，对妈妈用西班牙语复述里面的
　　话，妈妈叫她好好说不要讲怪话，萧枣抽抽嘴角无奈地走开；再比如她发现很多小孩认不清方
　　向，而但凡她走过的路都可以在脑海中画出平面图，她把这些不可思议的小发现告诉爸爸时，结
　　果爸爸告诉她他也有这个特长。

　　原来只是特长。

　　掌握一门语言，多会一些用词，算术算的快，背书背的多，只不过是特长。这个世界真正需要的
　　是会创造的人才，而不是记忆的天才。她想，她只是会背背会记记，那点皮毛只能应付考试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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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叔叔跟他们急了：“什么叫顺其自然？什么叫她自己决定！她那么小懂什么？你们说是让她自
　　己选择，其实就是擅自给她做了决定嘛！如果她长大了知道自己有才华却从来没能得到尽善尽美的培养，没有得到充分的发挥，你们能保证她不会后悔吗！”

　　森虽然没听懂，但忍不住拉拉他，毕竟是这么久没见的老同学，对人家说话别太激动。萧父也不生气，说即使是后悔，也是她自己的决定，而且她有时间有青春去反悔。

　　郑叔叔也不想跟他们闹，他太懂他这位老同学了，当初有机会读国内最好几所大学的研究生，却
　　因为专业调剂，说不去就不去了，洒脱离开上海的前一天甚至连他这个最好的伙伴都不知道。郑
　　叔叔放轻自己的语气，开始哄萧枣，说叔叔认识很厉害的教育专家，也可以把你推荐到集中早慧
　　少年的少年班中。

　　“为什么？”

　　“因为在那里学习，你才不会隐没才能呀，你才能成为了不起的人！你会变得更成功，甚至
　　——”郑叔叔寻找像萧枣这样大小的小朋友可以理解的词语，“甚至比你爸爸更成功。”

　　萧父萧母被老友这个形容不禁逗笑。

　　老郑这么揪心，老萧和弟妹竟然还当他开玩笑，忍不住脾气又上来：“你们这怎么当父母的，怎
　　么忍心眼睁睁地看一个高智商儿童隐没于世？怎么能放任自流。老萧！当年我没有劝你跟我一起
　　走，已经很后悔，现在别跟我谈别的！你应该多和你女儿交流，定目标，定计划，谈梦想！还
　　有，弟妹，你也应该感到幸运吧！自己女儿这么聪慧！”

　　萧妈妈点点头，摸摸萧枣的后脑勺：“这小脑瓜是挺聪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