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我同桌太坑》察兮

126、手套

　　但今天没有黄昏，只有正当空的和煦日光。为什么不是黄昏而是下午呢？萧枣闭嘴眼睛想，哦，差点忘了已经在假期，还以为刚放学呢。

　　冬日的日光会让人感觉比春日和秋日的日光更加温暖，或许是因为只有最勇敢的那一束阳光才能
　　够冲破云层。萧枣感觉整个人都很温暖，阳光给她敷了一层橙色的面膜，她偏头，三三的皮肤也
　　是暖色的。恍惚间好像回到了上学期她和魏澜一起坐公交车的时光。

　　魏澜唤了一声萧枣，萧枣回神，看见他在窗户玻璃上画着图案，画到一半他侧头笑：“我也不知
　　道我画的对不对。对了吗？”

　　这是……“你回家的地图？”

　　魏澜回头看他的“作品”，没想到她真的看出来了。那么那天晚上她并不是瞎说的。

　　她愣了片刻问：“你也有地图？”

　　魏澜当然没有，他只是那天之后记下来市地图，又尝试着将自己的定位代入俯视图而已。他摇头
　　说，这是你的。你喝酒那天给我看的。

　　萧枣在那张平面图的路线给他指，走到这里换乘。她迟疑地把目光挪到魏澜身上：“我还跟你乱
　　说了什么吗？”

　　“你一点也不记得了？”

　　也不是一点不记得了，只是依稀存留在脑海中的画面，她分不清楚是梦，还是现实。画面中，那
　　张漂亮的脸在黑夜的背景下投影上了五光十色。记不得那一束束炸开的烟花，是在天空中看到
　　的，是在玻璃中倒映的，还是它们洒在了微波漾漾的河面，亦或是收纳进他宁静的星眸。

　　她小心翼翼地问：“我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魏澜看她紧张的模样，觉得有意思。有没有对他做什么？正儿八经地回想那天河边漫步的场景，
　　倒也没对他做什么，不过就是按住他的肩膀把她的额头贴在他的额头上，不过就是人昏倒差点在
　　他面前跪拜下来，不过就是半梦半醒间误摸他心口没有心跳，都不过如此

　　而已。

　　来日方长，不急不急，单拿哪一条出来都可以讹她半年。

　　萧枣半天没有得到回应，她的思维已经跑偏到正常轨道之外，网罗无数可能会干的蠢事。其中，
　　包括，傅龙开玩笑说对他干过的蠢事：“我不会……不会强吻你了吧？”

　　“咳咳，不……咳咳。”不至此！不至此！

　　萧枣一鸣惊人害他咳得半天缓不过气，萧枣连忙拍他背帮顺气。

　　说实话，萧枣帮他顺气的手都有点底气不足。她暗想，糟了，萧枣，你这个禽/兽。

　　初听小龙女说“强亲他”这种鬼话时，只当他满嘴跑火车，她丝毫不怀疑自己的德行操守，她就
　　算是亲吻大地也不可能亲他！但看三三脸呛得通红，便立马心道不妙。在烟花火光下的那张脸那
　　么漂亮，比烟花还绚烂，比时光还永恒的一张完美的脸，她担心自己会不会真的酒后无德，笃守
　　不住自己高尚纯洁朴实良善的本性，去占人家小帅哥的便宜。

　　不过，三三不愧是三三，吃亏了这么久也没要求她负责，多么有涵养多么有器量。

　　“天，我不会真的强吻你了吧？”

　　“不不不，没有，没有的事！”

　　萧枣还尚存疑虑：“真没有？”如果有的话，吃亏也是他吃亏。让她赔罪她决不会死皮赖脸。

　　魏澜捂着嘴笑晏晏的，摇头说真没有。而且，这个姑娘家家，怎么说强吻两个字也不知道害臊
　　啊，倒是弄得他颇难为情。

　　“真没有你捂什么嘴？”萧枣把他手拿开，“不会再强吻了。”

　　魏澜把脸撇到一边笑，却不知道自己此时的模样在萧枣的心中完全被妖魔化成：某中学一男子因
　　不愿回忆被强吻的不堪事实而羞耻地撇过头去。

　　冬日阳光晴朗的周末出来玩的人多，公交车也渐渐拥挤起来。公交车驶过一条林荫道，魏澜注意
　　到一些树叶投影下的不规则图案贴在她的脸上，很像那个下午。

　　魏澜还注意到，她忘记放手了。她的手好凉啊。

　　意料之外，萧枣并不是忘了放手。她抓着魏澜的手思考片刻说：“我又想起了一点。”

　　“想起什么了？”

　　“发烧的时候身体很热，手却很凉。”

　　魏澜心想，是啊，开学的时候送她一副手套吧。

　　“是你把它捂热的。”

　　当时是什么场景，她已经全然记不得了，但还剩下身体的印象。头昏脑涨，身上又痒又烫，手脚
　　却像独立出去的领地一样，冷得发僵。后来有一只温暖干燥的手握住了她的一只手，她不知道是
　　谁，现在想应该是他。

　　温柔是一股潺潺流水，叛逆又年轻气盛的少女觉得它剪不断打不乱，是她学不会的东西。学不
　　会，但去拥抱这股暖流时让人感到定心宁神。

　　魏澜没想到萧枣把什么都忘了，却把烧得最稀里糊涂时的记忆捡了起来。不，应该庆幸的是，那
　　些卷走记忆的海浪，把这一枚记忆碎片遗漏了。

　　萧枣说，谢谢你。

　　尽管每一个人对于喜欢的理解以及喜欢的方式都有所不同，对于魏澜，在这个青涩懵懂的年纪，
　　他终于读懂多一些有关于喜欢。

　　被咬一口的饼干会幸福地笑，嘶鸣过的蝉才甘心化入秋土，而对他来说，让喜欢变得更有意义最
　　简单的方式是付出。

　　魏澜把萧枣送到站。在递衣服的时候，萧枣碰到了他的手背，心想，太好了还是温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