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我同桌太坑》察兮

107、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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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母亲生命最后的一段时间，是父亲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候在她的身边。

　　在魏澜眼里，很难再遇见比父亲更冷淡和严厉的人了。但是他在母亲身边又总是最温柔的那个
　　人，从父亲伟岸却陌生的背影，他感受到无可比拟也从未见过的柔情。

　　顾于蓝笑他不开窍的时候，他都还不能完全真正意识到自己对萧枣的感情已经蔓延至无法挽回也
　　不必后悔的地步。如果余葛亮见过魏澜父亲的这副模样，一定不会再惊讶弟弟很会照顾人，还能
　　帮魏澜分析出，他这些不由自主的行为和由内而发的付出的热望是受家庭的影响。余葛亮来了以
　　后魏澜的父亲没有再出现过那样的状态，他和余葛亮妈妈的关系更像是商业上的强强联手。

　　人与人之间的故事不会一开始就发展到不可收拾的程度，但从不认识，到你好，再到彼此重要的
　　朋友，最后到依恋，时间能注入这段关系大剂量的羁绊。

　　在魏澜和萧枣单独相处的第一个下午，印象中那个下午有着一般般晴好的天气，和一间不需要篇
　　幅描绘的普通办公室。在这天之前，萧枣时而早回家时而晚回家，魏澜多多少少会等她离开后再
　　离开。

　　这天有所不同，办公室只有两个人。

　　原本魏澜计划放学回家后看一部纪录片，但他看了一眼卧倒在沙发上的，以沙发做根据地研究情
　　报的萧枣，她专心致志的程度堪比马上要取得革命最后胜利的女特务。魏澜莞尔一笑，像被她这
　　样的精神所感染似的，拿出学生会中午开会的资料开始看。

　　萧枣时不时瞧一眼时钟，已经不早了，但她还是不肯收拾回家。这事儿就像，明明周末你醒来发
　　现睡过了头，已经到了中午十二点该吃午饭的时间，但还是纵容自己赖在床上。虽然没有什么非
　　要赖在床上的理由，但也没有非得起来的动力，你在内心默默倒计时了十个十秒，倒是该动了，
　　就是一动不动。

　　会长也是，一动不动。她瞅了一眼办公桌那边的魏澜。

　　最后还是萧枣先合上了书。魏澜对她说：“还是不喜欢按时回家。”

　　还是不喜欢按时回家，这句话很暧昧。因为这暗示着说这句话的人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按时回家，
　　也仿佛在询问你为什么不按时回家，还可以理解为如果天聊得顺其自然完全有机会发展成“我送
　　你回家”。

　　这句话的无限可能都由于萧枣情商的限制而使她陷入了深深的理解困难的僵局中，这位原本语文
　　就拖后腿的同学，不能从暧昧的提问里提取半点它应有的暧昧，反而是怀疑，提问题的人到底是
　　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对她提问？

　　所以她直接把魏澜不小心营造出来的气氛九十度逆转：“我？”

　　“嗯。”

　　魏澜很明显也不是情商高超自由拿捏暧昧的高手，他说完还在反思口气里有没有怪罪的意思，毕
　　竟什么时候回家是人家自己决定。要真担心别人这么晚还不回家，你为什么不早点提醒？

　　人不能贪心。既然又希望她安全到家，又不忍心打扰她的娱乐时光，同时不想让她觉得多管闲
　　事，还有一点点私心是能够和她在同一空间独处，那总得付出一点代价。在魏澜的理解里，这个
　　代价是送萧枣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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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与人之间果然有差距，毕竟世上千人万人，上天独宠魏澜一人，就连代价都让他甘之如饴。

　　这个“代价”不仅是让他送萧枣回家，还是让他在匆忙的光阴中停下来。

　　停下来，望着校服背影越走越远；停下来，等一辆又一辆公交车驶过；停下来，看街对面的红灯
　　变绿又变回了红灯；停下来，不小心把时间虚度了。

　　魏澜故意地不小心把时间虚度了。

　　他解密，解开萧枣用索书号做成一道数字游戏；他放空，有时候脑海里也思考她那些奇妙的问
　　题；他网飞机，到现在还没网到一百个，而且离半百也有点远。无聊，没有意义，也正是无聊和
　　没有意义赋予了时间与曾经的定义不同的意义。

　　网了一百个飞机后他要许个什么愿望呢？暂时还没想好。萧枣网的三百个许了哪三个愿望？他得
　　去参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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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倒是记得有一次萧枣说过她的梦想。

　　准确的说那算不上什么梦想。若是不了解萧枣这个人，听了还以为是个玩笑。但那个时候魏澜猝
　　不及防地对上那双眼睛，只有他知道萧枣没有开玩笑。

　　“我的梦想是明天在公园里找一块草坪，躺在上面晒着太阳，读一本堕落的小说。”

　　办公室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大家各自做作业或干自己的事，萧枣一句话又带动起戏谑的气氛。傅龙
　　放下题，打趣她，你这个梦想我现在就能实现。

　　萧枣却一本正经地朝外望望：“可惜今天没有太阳。上周末有，可惜半天没有找到空草坪，可能
　　北区有，但太远了得坐公交车。”

　　顾于蓝问神明大人上周末的梦想也是这个？

　　有点区别。

　　什么区别？

　　“我上周末的梦想是躺草坪上晒着太阳，看天下。”

　　“看天下？！”众人惊呼，觉得萧枣的形象瞬间伟岸。

　　“《vista看天下》，一本杂志。而这周是想读本堕落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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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想想那段短暂的补习时光很可贵。单调的补习时间总是在观赏傅龙和萧枣的唇枪舌战，或是
　　吐槽周诚康和南岚的粉红泡泡中消磨过去。

　　的确很可贵，魏澜埋下头，看见自己把上一道题的局部热战写成了局部热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