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我同桌太坑》察兮

102、康平加一

　　他对王阿姨说：“麻烦您抱小伍抱上去睡吧，您也早点休息。”对余葛亮说，“你也是。”

　　王阿姨知道魏澜的脾气，他说过一遍的事就不必再说第二遍了，她就算坚持也会得到一样的答
　　复，王阿姨抱着魏伍上楼了。魏澜走到窗边将窗户只留五公分的宽度通风，再关上纱窗，拉开窗
　　帘。一系列动作做完回头看到余葛亮还没走，吩咐说：“走之前把灯关了吧。”

　　要不要开床头灯？魏澜想了想，但萧枣睡得那么熟还是不开好了。端了只椅子坐在萧枣身边。

　　一层薄薄的月光披在静躺床上的身体上，她又回归了魏澜熟悉的初遇的那个安静的萧枣，如同沉
　　睡的龟，不属于天空不属于陆地，她属于深海。在这种听不见周遭一切声音的时候，他能静下心
　　来去聆听那来自亚特兰蒂斯的声音。酣梦中的女孩从来不知道有一个人视她如潘多拉之盒，试图
　　打开被封存的秘密。

　　“看一晚呢你要？” 余葛亮一开口，魏澜才惊觉他还没走。余葛亮嘻嘻一笑，打趣的目的达到
　　便摆摆手走了。

　　“余葛亮。”

　　余葛亮没想到被叫住，状似为难地说：“诶？我就不看了，你自己欣赏啊。”

　　“那天萧枣临走时，你对她说的什么？”

　　他偏头，清辉蹭亮了他那双狡黠又聪慧的眼睛。上一次被问到这个问题，余葛亮竖起手指说
　　secret，这次却没有要隐瞒的意思：“你还记得康平加一吗？”

　　果然。

　　也许魏澜在听她一通胡言乱语后猜到了，也许更早，也许在她模仿他弹钢琴的手指活动以及她犹
　　如天赋异禀的肌肉记忆时猜到的，也许在她来他们家那天余葛亮向她对口型时猜到了，也许更
　　早，也许是在补课期间她无意完成的一道题目用的却不是他们已学的方法和公式时，也许是他在
　　解锁机读卡背后的机密时猜到的。魏澜猜到与没猜到就在一念之间。

　　但魏澜没想到余葛亮继续说：“萧枣不是康平加一。”

　　不出所料，弟弟吃惊地看过来，余葛亮心满意足地欣赏弟弟这稀有的表情，他完全能想象得到这
　　句话对于弟弟来说，宛如获得了潘多拉宝盒的钥匙，满怀期待地开启，却一无所获。

　　魏澜问，你们找到康平加一了？

　　余葛亮说是的，不过去年已经毕业了。

　　原来是高三的学姐。魏澜虽然没有想到事情是这样的，但总之心中一颗大石头落地。

　　哥哥笑了，嗔怪说：“你这个反应真让人提不起兴趣捉弄啊。我再告诉你，这个学姐是事务所的
　　社长，你应该能想到其中的关联了吧？”

　　“萧枣帮学姐做了几道题，学姐将快废弃的事务所转交给萧枣？”当时萧枣为了逃避一年级上学
　　期的补习忙于找社团，正好高中部的事务所面临废部危机。考试途中萧枣写完卷子还心有余力，
　　就在机读卡背后继续做学姐的问题。

　　“差不多是的。”

　　绕了一个大圈子总算是绕回来了。

　　余葛亮走了又折回来：“叫你做做康平佳嘉社的题你还看不上！”

　　“嘘，小声点。”

　　“魏澜，”余葛亮把声音降小声了，口气也严肃了些，“我也有个问题要问你魏澜，你懂不懂喜
　　欢？”

　　魏澜感觉得到，余葛亮是很认真的。但这么模糊和私人的词语怎么给出通俗又确切的答案？

　　“不懂。”

　　“但你是个喜欢人的天才。”

　　魏澜自诩聪明有一点，天才不至于。凡事能比同龄人做得好点，多亏从小到大严于律己。但“喜
　　欢人”的天才这个说法还是第一次听，这个标签像在说风流倜傥的恋爱天才，沾花惹草美人簇
　　拥，不像个好名声。

　　“你有没有发现自从你进了加入社团就没早回过？我问顾于蓝，得到的答案是你送萧枣回家。
　　我……作为哥哥，我还挺欣慰的哈哈，真想不到这是你魏澜会做出来的事。还有更令我没想到
　　的，南岚给我说你天天给人家买水果。以及，就刚刚，刚才你跑出去的时候，我从来没有见过你
　　这么慌张的样子，从来没有……停，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知道你要说我没跟你认识多少年，但
　　我敢说小伍也没见过这样的你是不是。

　　“我没有拿你开玩笑，你别生气。反而我很羡慕你。我以为你对萧枣就只是一时兴趣，毕竟她的
　　确是个与众不同颇为有趣的人。但我没想到，你这么小，这么小却这么懂得如何对一个人好，你
　　可能自己没有感觉付出了多少，不过是跟着心走，但在旁观者眼里真的很清楚。我一直把你和魏
　　伍当亲弟弟，所以我很高兴能在我亲近的人身上找到这样可贵的品质。”

　　魏澜抿嘴沉默，但这次的沉默不是懒得搭理。余葛亮有一点说的很多，实际上，魏澜根本就没有
　　想过那么多，没有想过自己是出于什么目的和心情去做。魏澜不过是正好想要留下，正好想陪
　　她，正好想目送她安全回家。

　　后知后觉才发现，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流露出喜欢了。

　　余葛亮说：“要知道，没有女孩能招架你这样的守候，也没有女孩能拒绝被另一个人坚定选择。哈，算了，现在的你可能只觉得坦坦荡荡单纯直接，以后你会发现现在真诚炙热的少年心，是多
　　么难能可贵。”

　　余葛亮向来说话没个谱，做人不着调，破天荒的一顿正经言语还全是称赞他的，这让魏澜一时有
　　点害臊。

　　你懂不懂喜欢？

　　少年不懂，也没想过别人是难以招架还是无法拒绝，他甚至不知道走上的是一条什么路，但不妨
　　碍他义无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