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纯白年代》雨栗子

71、第 71 章

　　绫子婚礼的那一天，萩城的天气非常晴朗，几乎万里无云。天边所能看见的，只有一望无际的碧蓝色和偶尔点缀于其中的鸟雀。阳光强烈却并不甚刺眼，而且因为前几天都在阴天下雨的缘故，今天是夏季中难得凉爽的晴天。在神职人员的带领下，绫子与她的丈夫一同走向神社。

　　三口喝完最后大杯中的酒水，身上的礼服也换了两次。白色、金红色，最后套上那件深色和服，真礼望着坐在最上面的绫子，突然感觉到一阵眩晕。

　　她与自己一样，都已经不再是未嫁的姑娘了，从今天起，她成为了她身边这个男人的妻子，拥有了新的家族成员。女人将目光放在了绫子身边的男人身上，便回想起前天她们聊天时提到的、她的婚事。

　　“绫子，你过去说过，你暂时没有结婚的打算，怎么你这么快就打破了自己说的话呢？”半开玩笑的，她这么问绫子，然后她就看见，一直都有着甜蜜笑容的绫子，第一次露出了近乎无奈的落寞。

　　“我毕竟不能总是像个孩子一样任性。你也知道的，我父亲早逝，是妈妈养大了我和两个妹妹…我是长女啊，总有一天要接过母亲的重担，挑起我的家族的。所以，从我知道这件事开始，我就决定，我的叛逆期只到中学毕业为止，那之后，我就该负起责任来了。”

　　望着绫子略带苦涩的神情，真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过很快，女人就调整了心情，重新绽放出了笑容，告诉她：“不过，我还算幸运的，至少不是随便嫁给了什么令人讨厌的家伙。我的未婚夫…和我算是从小就认识了吧，彼此都知根知底，他是个很好的人，愿意入赘我家，帮助我和母亲一起撑起这个家族，就这一点我很感谢他。”

　　真礼注意到，提到她的未婚夫的时候，绫子难得露出了一丝羞怯的神情，她轻低着头，唇边却溢出了笑容，看着她这个样子，不知为何，她自己心里也感到非常高兴。

　　想到这里，她又看了一眼台上的绫子。她穿着厚重的礼服，化着浓妆，始终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几乎要叫人认不出来，可是每当她有意无意地与她的丈夫视线相对时，两人总是相视一笑。这两个被家族安排在一起的年轻人之间，居然也流动着一丝自由恋爱的甜蜜。

　　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这种心情，或许是祝福，是欣慰，是由衷地为她而感到开心。对绫子来说，虽然与对方不是完全的自由恋爱，但是，至少那个人是自己熟悉的、不讨厌的人，或许这就已经是一种幸运了。而她也知道，对于她们这些出身武士家族的女孩来说，像她和松阳一样，因为彼此互相爱慕才会结为夫妻的，才是极端的例外呢…

　　她握紧了自己丈夫的手，而松阳也温和地回应了她：在无人看见的桌下角落，两人的十指相扣，她的温软与他的宽厚，彼此的温度在相连的肌肤中传递，那是一种令人无法忘怀的安心与幸福。

　　或许现在的生活让她失去了很多过去唾手可得的东西，但她仍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如果真要说什么遗憾的地方，大概也只有…

　　“婚礼啊…”

　　她轻轻地自言自语感慨道，这自然没有逃过一直在看着她的松阳的注意。青年看见，真礼看着昔日好友的盛装与所有在场宾客都祝福的婚礼，眼中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了羡慕与渴望之情，这令他的内心也不由得升起了一丝期待。

　　是的，不仅是她，他也在幻想，自己的妻子穿上了婚礼的礼服，将是何等美丽的模样，而他，也会身穿着正式的礼服，与她一同前去神社，在天上神灵的见证与地上人们的祝福中正式结为夫妻…那样的情景，他只要稍作想象，便会幸福得难以自已。

　　仿佛是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就在那一刻，真礼转过头来，恰好与他的视线相对，两人发现，对方的目光中潜藏着与她/他一样的心愿，在注意到这一点之后，两人都会心一笑。

　　这是一场很好的婚礼，如果我们之间也能有个婚礼，就好了。

　　当初两个人结婚，是去办了入籍，也和同学们都宣布了，获得了所有身边人的祝福和认可，但是具体的仪式，当时两个人决定的是六月份：不仅是因为真礼一直憧憬着“六月新娘”，更是因为六月份是她的生日、是她正式满二十岁的标志。可是谁也没想到，刚刚入籍就发生了丸子的事情，让真礼暂时失去了一切对筹办婚礼的欢乐，等她过了生日之后，两人也习惯了新婚的日子，暂时放下了这件事。直到今天。

　　即使他们都深爱着彼此、并从不怀疑这一点，但是，这样一生一次的仪式，果然还是非常想隆重、正式地举办一下呢…虽然说入籍已经让两人成为了夫妻，而且他们现在已经获得了所有人的认可，但是那个已经迟到了的典礼、那个在世人眼中两人正式结合的象征，无论是他，还是她，都对此充满了憧憬与渴慕之心。

　　“——果然，回去之后，我们还是举办一次婚礼吧。”

　　那天晚上洗完澡后，两人一同躺在床上，他搂着她，突然如此认真地说道。而真礼也心神领会，靠在他的怀里轻声一笑，一边用手指卷着他散落在胸口的长发，一边问他道：“那么，继续上次的准备？你想好日子了吗？”

　　“继续上次的准备应该没问题。真礼你有家里传下来的礼服，服装方面不成问题…然后是请柬和宴席，这些都得好好准备，我们可以发动家里孩子一起帮忙，毕竟要请村里的大家一起过来参加，到时候我们都要辛苦一点了…日子嘛，这个我暂时还没有想好，到时候还要去神社那边再问一问情况。真礼，你觉得什么日子好？”

　　松阳很流利地说出了他的计划，显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今天参加婚礼之后就一直在思考这件事情，听到他的反问，真礼也自然答道：“我想的是十月到十一月，那时候村里的大家过了秋收，比较闲散，我们准备起来也可以发动同学们来帮忙。不过具体的时间，我也没个想法，总之，我觉得不用急于一时…”

　　既然只是差一场婚礼，那么，定日子这件事倒也不用那么急要确定下来，甚至可以回去之后和孩子们一起商量，毕竟这些可爱的孩子是他们之前点滴感情最好的见证者，他们理应是这场典礼的参与者。不过，其他的事情，可以聊的可就多了…

　　“我真的好期待，小真穿上白无垢嫁给我的样子…一定是世界上最美的新娘，到时候我得要拍很多很多的照片…啊，说起来，我记得萩城的相馆就有提供艺术照的服务，不知道里面会不会有白无垢，要不要明天我们先去试试看？”

　　“当然可以啊…呵呵，你呀，这就等不及想看我穿白无垢啦？我可是也很期待你的哟，要好·好地打扮一下，毕竟到时候可得变成世界上最帅气的男人哦，新郎先生。”

　　怀中的妻子调皮地用手指点了一下他的鼻尖，也同样地调侃了回去。夫妻二人一同尽情地畅想着他们未来的婚礼，安静空旷的房间内，灯光已经全部熄灭，唯有一丝月光，从纱帘的间隙投入，静谧燃烧的熏香、空调和缓的冷风，还有他们彼此间柔情爱意的私语，过了不知多久，才完全寂静下来。

　　第二天的早上，夫妻两个早早便起来了，一同去昨晚说好的照相馆。不过令两人感到有些可惜的，是白无垢被另一对即将成婚的年轻夫妻预订了，没有办法拍摄婚礼照。

　　“不过，本店还是有许多其他精美的服饰的！两位如果不嫌弃，可以都试一试！照片一个星期之后就可以出来，到时候我们也会给您二位送货上门！”热情的老板看出了他们的失望，连忙推出了其他衣服，吆喝着让他们试一试。那其中，光女装就是浴衣、学生装、洋装、唐装等等款式，各种首饰化妆品一应俱全，除此之外，相馆还摆着许多其他情侣的艺术照作广告，看上去颇为精美好看。

　　“要不然…我们就试试看吧？反正我们也不急。”被老板这么一安利，松阳看起来明显是心动了，示意她要不要与他一起去挑衣服，看上去兴致勃勃。真礼也不例外，两人从交往到结婚两年来，都没有直接来相馆拍过两人的照片，这次难得有机会过来拍合照…

　　由相馆人员带领着，他们换上了各种各样的衣服，又化好了妆容，因为真礼一贯不喜欢浓妆，所以她脸上的妆容也是偏向于素颜的浅浅。照相室内，真礼穿着一件杏色的留袖，微微侧身坐在椅子上。她的背挺得很直，一点也没有碰到椅背，白皙的双手则交叠放在膝盖上，黑色的长发被尽数盘在了脑后，露出了她光洁的额角和纤细的脖颈。

　　秀丽而温婉，优雅又端庄，她是真的非常美，无论何时都会让他心动不已。望着他的爱妻，松阳突然感觉一阵眩晕，一手轻轻地搭在了真礼的肩膀上。

　　“你真美啊…”青年低声喃喃道，男人穿着黑色的正装，亚麻色长发整齐地梳理在背后，另一只手上拿着一把装饰性的扇子。趁着摄像师还在调试镜头的时候，真礼抬起脸来，也同样笑道：

　　“又夸我，我可没有东西奖励你。而且，你这一身也很好看，松阳，非常帅气哦。”

　　她看见，松阳英俊的脸庞上难得浮现了一层红晕，碧色的眸子也微微有些不知所措，他轻咳了一声，便害羞似的转移了视线。他还和以前一样，会在她夸他的时候感到不好意思呢…真是太可爱了。

　　她一直都坚定地认为，自己的丈夫，松阳他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两位，请看镜头！”

　　摄像师调好了焦距，对他们大声道，两人这才赶紧正色起来，却又忍不住在看向镜头的时候一同微微勾起了唇角，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这一默契却又充满幸福的瞬间，被摄像师敏锐地捕捉下，在彩色的照片中成为了永恒。

　　“两位的外表条件非常好，说真的，我在这里开店好几年了，很少能遇到像您二位这样好看的夫妻，如果可以，我们想挑一张您二位的照片留下来也做个广告，当然了，可以为您们打折优惠。”

　　拍完照片之后，便是填写地址、好让相馆能送回照片，就在松阳提笔的时候，老板也适时地提出了一个请求，夫妻两人自然是大方地应允，不过，他还是提出了一个小小的条件：

　　“您想挑一张照片出来做广告，想必那张照片是最好的，到时候请您送照片过来的时候，附注一下是哪一张，我们想把那张放相框里，可以摆在我们两个房间的桌子上。”

　　“算作我们现在的结婚照。”待他填完了单子，他拥过真礼，悄悄地在她耳边低语。

　　因为照相这件事，不知不觉中，上午的时光竟然都已经流逝消去，金色的圆日移到了天空的正中，一阵阵的热气叫人感到口干舌燥，可是这并未让逛街中的夫妇二人停下脚步——预计是明天回家，那么今天他们自然要去给看家的孩子们带些手信回去。两人流连于繁华的商业街中漫步，但是，不知不觉地，真礼便发现，自己竟然被松阳给拉进了一家首饰店。

　　“真礼，你看，这个簪子是不是很漂亮？”男人望着玻璃的柜台，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一眼便看中了一个玉簪。听见了他的声音，店员忙不迭地从柜台里拿出了那个簪子递了过来，微笑着礼貌地和他们介绍道：

　　“这位武士先生，您的眼光真的非常好！这种玉名叫芙蓉玉，咱们国家是没有的，这还是我们从大陆那边的商人进口来的，您看，是不是非常好看的颜色？”

　　松阳伸手接过那个玉簪，真礼这才看清了它的模样：它的造型非常朴素，簪首是他喜欢的梅花形状，缀着一粒小巧的玉石，浅色的玉簪通体淡紫，通透温润，隐隐可见里面有些莹润的白色花纹。这确实是非常好看的发簪，也很对她的喜欢，不过…

　　“不是说是给孩子们买礼物的吗？你怎么又要给我买首饰了呀…家里已经有很多啦…”真礼犹豫了一下，弱弱地提问道。听到她的这句话，松阳倒是完全不在意，他兴趣盎然地在真礼盘好的发髻上比划着，然后小心翼翼地为她插好了簪子。青年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妻子，随即将她推到了镜子前，从背后轻拥着她的肩膀，笑道：

　　“首饰这东西还会嫌多吗？我倒是恨不得能把世上所有好看的首饰都送给你，让你每天都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你瞧，这簪子戴在你头发上多好看。”

　　镜子前的她，晶莹的玉簪斜插在乌发之中，确实与她本人非常相配。更重要的是，透过镜子，她能看见身后的松阳，他露出了近乎孩子气的满足笑容，看上去似乎真的非常高兴。

　　他总是这样，每次和他来萩城，他都喜欢给她挑衣服、买首饰，这时候，他常常是比给他自己买东西还开心。而且他的眼光也确实非常好，总能挑到适合她、或者是她也喜欢的东西，就像这个簪子一样，真的让她也感到心动了。

　　“真是的，总喜欢乱花钱。”带着几分嗔怪，她轻轻地掐了一下他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柔声告诫他：“那待会儿可不许再去什么吴服店里东张西望了，不然就没钱给孩子们买手信啦。”

　　“是是是，遵命，夫人——店员小姐，这个簪子我买了。”看穿了妻子的心思，松阳温柔一笑，和店员招呼起来。付账之后，他挽着真礼，若有若无地用眼神余光看着在她发间轻摇的坠饰，又望了望她丰润的粉唇，暗暗想道：

　　不去服装店，也可以去胭脂店嘛。

　　……

　　一天下来，两人都提着一堆包回了旅馆。已经很晚了，两人一起进了浴室，待冲洗完毕，他们一同舒服地躺在了浴缸中。真礼坐在松阳的腿上，全身几乎瘫软在他的胸膛上，不过泡了一会儿，她突然转过身来，用手指用力地戳着松阳的胸口，又是埋怨，又是心疼。

　　“你这个人——我都说了钱不够，还非得去亲眼看看。下次一定要吸取教训，走那么多路，你自己脚不疼，我都心疼…”

　　给孩子们买完手信又在外面吃了晚饭之后，这个人见身上带的钱还有剩余，就又要拽着她去买口红，她知道这些钱估计不够去买她平时用的小町红，便劝他下次再去，可是他执意要去看看，她也只好陪着他去看，结果果然不出她所料。但是更糟糕的是，由于错误估计了时间，导致他们没能赶上最后一班能到旅馆的车，只好一路步行回来。

　　…而且中途，因为真礼说自己脚酸难受，最后是松阳把她给背回来的。

　　“抱歉抱歉，是我的错。我不累的，毕竟我身体素质好…倒是你，今天走了那么多路，一定脚很酸，待会儿洗好了，我给你按摩一下脚踝。”

　　（被晋江和谐，无车）

　　两天后的中午，他们终于回到了村塾里，比预计的还晚了一天，至于为什么…如果那个时代就有计步器这种东西，家里的孩子们准会吃惊，怎么老师和师母明明是出去玩的，最后一天他俩的步数都在一百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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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没羞没臊的发狗粮（再次喜闻乐见地爆了字数）
本章的夫妻两人：
松阳：我妻子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女人，不接受反对意见
真礼：我丈夫是世界上最优秀的好男人，绝对坚定
#今天的松真夫妻也在互吹#
2019. 11.06追加：最后一部分真的不是车，但被晋江认为敏感，修改无果不得已删除，详情请看文案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