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纯白年代》雨栗子

65、第 65 章

　　“把你家的女人交出来，就是之前你身边的那个。”

　　女人…这个天人是在向他索要真礼？青年心里一震，随即就是完全的愤怒。

　　他胆敢…这个天人触碰到的是他最不能容忍的逆鳞，一丝杀意不受控制地从他的内心升腾而起，好不容易才按下拔刀的冲动。青年一双眸子沉得如同血色，可他依旧忍耐住了，松阳稍稍低下了头，刻意不让对方看见他此时的神情。

　　不，现在还不到那个时候，这天人居然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就闯入他人家中，必然有什么原因…他还需要知道更多的信息，包括，究竟是不是这个家伙，害死了夫人…

　　见松阳一言不发，天人不耐烦地抽出了狼牙棒，威胁似的挥舞了一下，一下就将客厅里的花瓶打翻在地，发出了一声脆响。他威胁似的继续道：“你耳朵聋了吗？我让你把你家的女人交出来！那天我可看见了，她就站在你身边，走进了这家里，老远我也能看得出来，细皮嫩肉水灵灵的，啧啧啧…”

　　天人毫无顾忌地咂着嘴，浑然不觉面前周遭的温度正在逐渐降低，青年慢慢站起身，却依然举着手。如果他有心的话，就该发现，这个青年虽然是一副投降的模样，可他看上去没有丝毫畏惧，就连声音都非常平稳。

　　“你很缺女人？她是你口中的地球猴子…即使这样，你还要？”

　　“哈？你在废什么话？老子要的就是女人！我这两天正好是需要女人的时候，你以为我喜欢和猴子做？识相的就快点把你家的女人交出来！”

　　这个国家自称武士之乡，可是里面的武士没一个顶用的，正面战场上打不过他们，他这样故意脱队想好好爽一番的单兵，他们也没一个是他的对手。他喜不喜欢他们的女人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他们是弱者，弱者也配有女人？

　　“女人，是理应属于我们的战利品！你再啰啰嗦嗦，我就立刻让你脑袋开花，就像那个胆敢反抗我的蠢女人一样！嘿，你不可能不知道那个女人！那就是反抗我的下场！”

　　提起那天那个死活不愿意屈服的老女人，他就觉得一阵烦躁。这段时间正巧是他一年间最需要干那种事的时候，若不是他真的燥了，他用得着拿那种丑猴子应急？结果她居然还敢反抗！他一怒之下，就索性杀了她暂时发泄了那种烦躁。可是就算把她打成肉饼，也难以消除他的饥渴，他现在，需要的是适合的女人，来赶快抚慰他的躁动。

　　其实若单论样貌，隔壁那个诊所家的小姑娘倒也不错，但是那个小丫头年纪太小了肯定不经玩，别到时候他还没满足就死了，那就麻烦了。不过，这家的女人…忆起那天藏身在隐蔽处看见这个男人身边的美貌女人，他嘿嘿一笑，口中甚至有涎水从牙缝中淌出。

　　那是个难得年轻漂亮的地球女人，哪怕带回去做战利品也是上佳，看样子她应该是这个武士的妻子，不是什么处女了，那样的话，应该不会轻易就被玩坏才对…天人尽情地幻想着那样的光景，但是瞥到松阳，他的目光越发恶毒凶狠。

　　女人是不错，就是这个男人，实在是碍眼了点。

　　天人抡起了他的狼牙棒，打算直接把这个没眼力的地球猴子给打死算了。他已经彻底不耐烦了，若不是欲望来了，他也不至于冒险大白天就来闯空门。本以为这男人一定不在家，没想到来的不太是时候，不过这也没关系，来都来了，直接杀了他然后把女人掳走就好了——他甚至想象出了他将这个碍眼的男人打成肉酱的样子，脸上的笑容越发狰狞。

　　然后，他就看见眼前一道白光闪过，下一刻，他感觉自己脖子上一凉。

　　狼头天人巨大的身体轰然倒下，一点鲜血从他的脖颈后慢慢渗出，脸上的可怖神情甚至都没有褪下，可是他已经不会再有机会站起来了。在他倒下前，他隐隐听见“礤”的一声轻响，那是谁将剑归回剑鞘的声音。

　　松阳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天人。为了防止这个家伙的脏血污染了村塾，他只用了“抱头”技术的一剑，让他的脑袋和脖子间还留了一层皮，就“砍下”了他的脑袋。

　　他违背了曾经的誓言，杀了人，但是他并不后悔。人之所以为人而非兽类，就是因为他们能抑制自己的兽性，可是眼前的这个家伙就只是单纯放纵欲望的野兽而已，在他们这些自诩强者的外来者眼里，地球就是砧板，生活在这颗星球上的人们则是任他们宰割的鱼肉，所谓的伦理道德在这些土匪眼里一文不值。动手的那一瞬他清楚，他将亲手打破自己为自己立下的誓约，可是若是放任他，松浦夫人的悲剧就会不断地在这里上演。

　　那天三郎的眼泪仿佛还在眼前，他决不能再让任何人体会那种失去至亲的绝望了。这一次，他是为了保护他重要的人而挥剑。

　　直到真礼从房间里出来看到客厅里的这一切为止，他都是这样想的。但是，当他望见真礼惊恐的神情时，他就明白，这世上他最不愿意让其直面这种血腥的人，她还是知晓了一切。无论理由为何，他在她的面前杀了人。

　　“松阳…”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当两人视线对上的时刻，他没想到真礼出来得这么快，更不知该如何和她说起，可是他很快注意到，少女将一只手背在背后，似乎藏了什么。当她看见地上的那个毛茸茸的可怖天人似乎还有些抽搐时，真礼的瞳孔瞬间紧缩，条件反射地把她藏在背后的东西拿了出来。

　　他看见，她手里拿着的是他前不久送给她的枪，真礼用枪指着倒在地上的那只野兽，颤抖着问他：“他…他真的死了么？要不要我再给他补一枪？”

　　她一定听见了这边的动静，所以才如此惊慌。然而，少女是藏着枪过来的，这意味着什么？从她踏出房门、来到客厅的时候，她就做好了可能亲手杀人的准备。

　　松阳突然意识到，是他太低估真礼的觉悟了。

　　“不…别开枪，我很确定他死了。你…你放下枪，小心走火。”他缓步靠近真礼，试图安抚她放下手中的凶器，听见他这么说，真礼原本高度紧张的表情这才有些放松下来，少女慢慢收起了手中的枪。待他走近了她身边，真礼立刻拽着他的袖子，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极为快速地问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杀了他对吧？这个天人…是那个杀害松浦夫人的凶手吗？不，不…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趁着孩子们还没回家，我们得赶快处理掉他的尸体才行…”

　　她的话语一开始听起来还有些混乱，可是很快的，少女就意识到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三郎自从葬礼之后就一直请假在家处理母亲的遗物，三个孩子今天下午是不放心他所以一起跑去他家了，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回来，不能让他们也看到这种东西…

　　她说的正是他刚刚在想的内容，不能让这里发生的事情被其他人知道，尤其是被这个天人的同伙——谁知道他究竟是落单、还是团伙作案？若是让旁人知道了，人多口杂，只怕这个村子从今以后都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了！

　　“我去把他的尸体拖到后院去埋掉——真礼，麻烦你把客厅这里收拾了，我们分头行动，可以么？”

　　“嗯，我会把这里打扫干净…”少女一口答应下来，但是正当他打算去把天人的尸体拖起来的时候，她就像想起了什么一样，迅速奔到了他的身边，对他说道：“不——不行！埋起来的话，万一孩子们哪天要在后院动土怎么办？他们之前就喜欢在那里的果树玩耍！松阳，不能把他简单埋掉！”

　　既然觉得简单的埋尸不够保险，真礼也低声地将她心里最好的处理办法和盘托出，“我家仓库那边有个烧陶的窑，你知道的吧？应该还能用…把他的尸体放到那里去，趁着没人的时候赶快烧成灰，这样才更加保险！”

　　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能在自己家里出了人命的时候那么镇定而冷酷地思考，并能提出那样的意见、要将证据完全销毁。那一天所发生的事情，她自己回忆起来也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在当时，她居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与罪恶感。她心里想的，唯有…

　　毛发与皮肉被火焰吞噬，滋滋的黑烟混合着脂肪烧灼的气味，为了能加速燃烧，他们还在那个天人的身上倒了油。望着窑炉内熊熊燃起的火焰，她始终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望着身侧的男人，真礼轻声问出了她最开始的疑问。

　　“松阳…是这个家伙，杀死了松浦夫人么？”

　　“是的，这个野兽…我刚刚和他谈话的时候确认了，他是为了自己的私欲，侮辱夫人不成，便杀死了她。那样善良的夫人，居然是被这样的东西所害…”

　　松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压抑，叫她心里也十分沉重。回忆起松浦夫人曾经对她的热情友好、再想起三郎在葬礼那天的悲痛与绝望，她只觉得喉咙底涌上一阵酸涩，难以言述的情感涌上了心头。不知不觉，她的眼前有些模糊，说话也哽咽了。

　　“我们…替三郎报了仇。今后，我们得好好照顾那孩子，让他能像夫人所希望的那样，成为一个正直善良的人…只有这样，才算是真正告慰了夫人的…在天之灵…”

　　她没能继续说下去，在葬礼那天没能流下的泪水，却在今天忍耐不住夺眶而出。村塾里每个孩子对于她来说都像是弟弟妹妹一样，她无法不为他们经历的苦难而感到难过，何况三郎遭遇的，是她也曾经亲身体会的丧母之痛，真礼抽噎了一下，用袖子擦了擦眼泪，然后就感觉自己空出的手心一热。

　　松阳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手暖和又干燥，握上去非常舒服，那个温度传递到她那里，令她忍不住觉得十分安心。她抬起头，就看见松阳也看着她，面上是…她有些看不懂的复杂，男人用一种十分悲伤的眼神看着她，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神情，但是，她并没有立刻问他为什么，因为她知道，现在并不是什么好时候。

　　炉子里的尸体已经快要燃烧殆尽，火焰越来越小，直到彻底化作灰烬，那个天人留在世上唯一的存在证明也化为乌有。那天，孩子们回来得很晚，不过他们带来的是好消息，三郎已经基本振作了，明天应该就能来上课，听到这个消息，两人对视一眼，没有再多说。

　　到了晚上，松阳来到了她的房间。那是一次沉默的体验，他们谁也没说话，狭小的房间里唯有床笫间的轻微响动，伴着男女压抑的声音。待到结束后，他为真礼清理干净了身体，将她搂在怀里，突然向她道歉道：

　　“抱歉，我让你看到了那种东西，还…让你也成为了我的共犯。”

　　这才是他下午露出那样表情的原因。他不仅违背了誓言杀了人，还让真礼也参与进来，男人只微微闭上了双眼，就能听见，自己的内心泥潭中，有什么声音在嘶嘶作响：身体里的黑色死神嘲笑着他当初立下的誓言，也讥讽他让自己心爱的女孩与他一同手染血污。

　　他们两个是这一桩罪恶秘密的共犯——在两人独处的深夜，他终于能将他下午没能说出口的话全部诉之于她，然而怀中的少女听见了他的道歉，却轻轻地否认了他。

　　“别这样说，你没什么需要向我抱歉的…你什么错也没有，如果你不在，或许动手杀他的会是我，但我想，也有可能是我会像松浦夫人那天一样被他给…是我该感谢你，谢谢你，松阳，你从那个恶棍那里，保护了我们，保护了我。”

　　“真礼…”

　　武士的剑，不要只为了自身而挥舞，更要为保护重要的东西、保护自己的灵魂而使用它。今天下午的情况，大约就是如此，他从一开始就不后悔自己杀了那个家伙，只是不想将真礼也牵扯进来，但其实，他早就知道，真礼并不脆弱，她的内心是不输给任何人的坚韧和强大，她就是自己的剑鞘，只要她还在，他这把锐利的剑就有归宿之处。

　　听见他的呼吸声逐渐归于平静，少女渐渐露出了一丝笑容，她搂过松阳的肩膀，慢慢地拍着他的背，很轻地对他说道：

　　“安心睡吧，松阳，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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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那个天人是到了动物的发/情/期了——这个应该挺好看出来的吧。
2、“抱头”是漫画死神篇里池田家的绝技，我相信松阳应该会。
嗯，松阳杀人了...虽然对方是天人，不过杀人就是杀人，我好奇读者小天使们会不会对此有争议...
稍微有点想写假如那个天人来的时候松阳还没回来、真礼独自一人在家的if番外...（不过被基友吐槽了说她不喜欢太多的if世界线，显得文章会很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