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纯白年代》雨栗子

21、第 21 章

　　等到真礼醒来之后，她便被松阳告知，已经没事了，无论是他还是村塾都不会再被上面的人找麻烦了，虽然少女愕然不知松阳是如何说服秀雄的，然而事情既然已经过去，她也就不好再继续呆在堀田家。在与秀雄做了一番告别后，她便和松阳一同回去了。

　　从萩城回乡下的车上几乎没什么人，真礼和松阳便自动坐到了最后一排，望着真礼仍旧有些苍白的脸色，松阳忍不住叮嘱道：

　　“你身体不好，医生说了最好还是休养两天，回到村塾之后你就好好休息吧，未来两天的家务和料理什么的，都交给我和学生们吧。”

　　“…麻烦你了，对不起，我还是没帮上你的忙。”想到自己在关键时刻竟然晕了过去、松阳是靠着一己之力才说服了秀雄，真礼的情绪有些低落，见状，松阳伸过手去，从背后揽住了真礼的肩膀，让她能够靠在自己的身上。第一次与他有如此亲密而又近距离的肢体接触，真礼心跳一下子加速了，她条件反射一般抬头望向松阳，却看见他的脸上满是近乎怜惜的温柔，翠绿色的双眸里盛满了关切。被他这样注视着，少女感到自己的脸轰地一下就要烧起来，只是迅速地又低下头，却并没有将他推开，任凭他这样拥着自己。

　　松阳轻轻地拍着真礼，安慰她：“别这么说，如果不是你的名义、如果没有政彦先生留下来的信，仅凭我一个人这件事绝无可能如此轻易地就过去。其实严格意义上…我也有很大的过错，不过现在在车上我不方便和你说，你靠着我休息会儿，等回去了我再和你详细说。”

　　过错？听到了这个词，真礼不太理解，但是松阳既然都说了回去再说，那她就等待他主动告诉自己好了。她确实是这样想的，不过当她依照着松阳所说闭上眼睛放松精神的时候，不知是浅层休眠时的梦境还是单纯的回忆，今天发生的一切就如同走马灯一般在少女的脑海中转过，窥视自己的女佣们的眼神，阿菊的回复，隆志的羞辱…突然的，她从中捕捉到了违和的地方。

　　“那个家伙可是放言要颠覆整个国家呢！”

　　松阳他…说过这种话吗？一下子的，她就清醒了过来，可是当她睁开眼睛，看见的却是松阳的头微微向后仰着，靠在座位上的青年闭着眼睛似乎也是睡着了，神情相当放松。车窗外的流光浮影透过玻璃从他脸上掠过，此时正是夕阳西下的傍晚，他几乎要与那份橙色的光芒融为一幅静谧的画卷，美好到让人不忍打扰。

　　他也累了…听阿菊的说法，他从早上五点左右就到了堀田家呢，一定是连夜赶来的。他跪的时间那么长，更不用说还要面对兄长的压力，今天他一定比自己更加劳心伤神。望着松阳安稳的睡颜，真礼实在做不到去叫醒他。

　　先让他也休息吧，既然事情都过去了，疑问什么的，还是回去再问吧。想到这里，真礼暂时压下了心头的疑问，继续靠着松阳的肩膀闭目养神。她与他靠得那么近，感受到的全是他温暖的体温和轻声呼吸之间给她带来的强烈安全感。车开得又稳又快，适当的颠簸反而就像是安眠的节奏，没过一会儿，少女也沉沉睡了过去。

　　…所以到最后，他俩是被司机给喊起来的。

　　等他们从车站走回了村塾，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西边太阳落下之处仍有一抹橙色的微光，东边却早已被逐渐到来的夜色染作了藏蓝，几颗亮星点缀在画布一般的天空之上。回到了家中，真礼惊讶地发现了两个熟悉的孩子，高杉与桂，与银时一同在村塾里等着他们回来。他俩看起来比银时还要激动得多。

　　“老师！你们没事吧？”/“老师没有被那些人为难吧？”/“我们还用不用搬家啊？”一前一后的，孩子们围了上来，见状，松阳不得不做手势示意他们冷静一些。

　　“一个一个地回答，首先，我当然没事，但是真礼这两天劳累过度需要休息，所以今天晚上和明天的家务料理恐怕要拜托你们了；其次，我们没有受到为难，事情已经圆满解决了；最后，既然都已经解决了，那当然是不用搬家了，晋助和小太郎大可以放心，好好地在这里住下来。”

　　听到松阳肯定的答复，三个孩子互相对视一眼，彼此兴奋的情绪难以掩饰，就差没原地跳起来喊“耶”表示庆祝了，不过真礼敏锐地听到了一些关键的地方，她不解地问：

　　“等等，是我听错了什么吗？高杉君和桂君要在我们这里住下来？而且…刚刚你们两个喊松阳老师？你们已经想好了转学过来吗？”

　　“嗯，就是这样，我和高杉昨晚已经下定决心从讲武馆那里退出、来松下村塾了，因为我家离村塾有点远，如果不住在村塾，每天往返会很耗时间，所以我就向老师申请了住宿，真礼姐姐，往后请多指教。”桂很是礼貌对她一鞠躬，而他身边的高杉则是解释得有些含糊：“我和我家里因为一些事情…算是断绝关系了吧，一时半会也不太能讲清楚，不过我也没法回家去了，松阳老师提议让我在这里住下来。真礼小姐，可能也要给你添麻烦了，请多指教。”

　　桂在一旁补充道：“高杉他和他家里的矛盾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这两天只是集中爆发了，他父亲是个性格很顽固暴烈的先生，他…暂时应该是回不了家的。”银时也随之跟进，毒舌评论：“如果咱们不收留他，这个大少爷恐怕就要流落街头啦。”

　　高杉狠狠地剜了这两个损友一眼，桂一脸正直就当做没看见，银时则是撇过头吹起了口哨。看见这三个孩子不知何时居然都这么熟络了，真礼感到有些惊讶，至于家里又突然要多出两个孩子…嘛，他们给的理由都很正当，尤其是高杉，总不能真的让他无处可去。反正房子也大，多住两个孩子绰绰有余。

　　真礼没注意到的是，松阳看见她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之后，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当天晚上的晚饭是银时和桂两人做的，银时的手艺自不用说，这孩子常常给自己开小灶；令她意外的是，桂在烹饪上也很有一手，他煮的汤又浓又鲜，用来下饭实在是再好不过了。据说桂从小就父母双亡，唯一的奶奶几年前也过世了，从那开始他就是一个人生活，所以这孩子的动手能力相当强——桂还表示，他也不好意思在村塾里白吃白住，所以家务活请务必分给他一半。

　　大家都对这个展开表示喜闻乐见，尤其是银时（他高兴地表示终于可以吃一吃真礼料理以外的饭菜，结果松阳微笑地给了他一拳把他打得当场闭嘴），唯有高杉少年闷头扒饭，压力山大。

　　#高杉少年：一文钱难死英雄好汉，这房租可咋整。#

　　银时住的房间本就宽敞，稍加改造一下让高杉和桂也住进去完全没问题，不过更多的改动，例如多加书桌和衣柜恐怕还是得等过几天。虽然银时对于自己一直以来独占的大房间被两个外来者占据稍有微词，但是松阳却认为这样真不错：这个房间被整修一下之后，还真有点像学生宿舍的感觉了。

　　等到松阳指挥着三小只收拾好屋子之后，他稍微梳洗了一下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出乎意料的，他看见真礼在他房间里。她换上了居家的服饰，发饰和妆容都已经卸了下来，乌黑的秀发及肩，白净的面容在灯光下看起来越发的清丽，少女安静地坐在房间一角，像是等了他好久的样子。这样的光景令松阳恍惚了一下，随即想起来今天自己还承诺了她要好好解释今天的事情。

　　嗯…虽然感觉如果自己把昨晚的事情如实道来的话，她一定会生气，不过果然还是不想对她说谎——抱着这样的想法，松阳坐到真礼的身边，将昨晚一直到今天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全部说了出来。在他诉说的时候，她一直很安静，没有一点插话，只是松阳看她的脸色，就知道接下来估计是比面对秀雄更严酷的暴风雨了。果不其然…

　　“你是…你是傻瓜吗？！”等他说完，真礼终于开口了，琥珀色的双目在灯光的映照下仿佛是燃烧的火焰，显示着少女此时的愤怒心情，她几乎是在咬牙切齿了，“我昨天不是和你说了，不要和人起争执的吗？你怎么还…还敢说那种话？你有考虑过后果吗？我…”

　　她现在的表情看起来快要揍人了，面对真礼的怒气，松阳大义凛然道：“我知道我错了，如果你打我就能消气的话，那你就打吧！”说罢，为了表示自己道歉的决心，男人十分“自觉”地送上了自己的脸示意真礼可以随便打，望着他这幅随君发泄的样子，真礼气得立刻抬起了手，松阳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来自真礼的愤怒一击，可是好一会儿，猜想中的疼痛和耳光声也没有响起。

　　他悄悄地睁开了眼睛，就看见真礼的手还扬在空中，只不过一直在颤抖着，始终没有落下的迹象，而她的脸上，愤怒已经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委屈？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真礼，他的脑海瞬间变得一片空白，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真礼的眼圈已然是通红，呼吸声也加重了，眼角有晶亮的液体在堆积，看得出来她在竭力忍着泪水，她放下了手，拼命地咬着嘴唇，见到松阳已经睁开了眼睛，立刻转过身去拒绝让他看见自己的软弱，逞强一般地说道：“有什么好看的！眼泪这东西又不是我想控制就能控制得住的！过一会儿我就好了，你…”

　　她话还没说完，松阳就从背后抱住了她，男人的面颊轻轻地贴在她的头顶，双手环过她的肩膀，她甚至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吐息。她拼命地扭动身子试图离开他的怀抱，可是他的力气是那么大，无论她如何挣扎、喊着“放开我”，他都固执地抱着她，渐渐地，她不再动弹，就像累了一般地安静了下来。

　　“…我讨厌你这样，你太自以为是，又容易头脑发热，做事不多加考虑，这次只是运气好而已，如果兄长大人不愿意见你，你就这样束手就擒吗？如果那时候兄长大人不相信你，真的逼你去切腹，你又要怎么做呢？一死了之吗？那样的话银时怎么办？孩子们怎么办？还有…我呢？你真的…真的有想过我的心情吗？”

　　“已经…够了…我不想再失去家人了…”

　　真礼静静地袒露着她的心迹，少女的声音听上去还有点沙哑干涩，虽然眼泪似乎是止住了，可是当她说到最后的时候，仍然是忍不住地哽咽了。家人——是的，是家人，她早就将松阳和银时当做了家人般看待，不仅如此，她对松阳，那份害怕会失去他的感情，恐怕…早已超越了普通的家人。

　　松阳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松开了束缚，按着真礼的肩膀慢慢地将她转了过来，真礼抬起脸，看见的是他充满歉意与不忍的脸庞，男人轻托着她的头，将她搂入怀中，轻轻地拍着她的脊背，似是在安慰，又似是在道歉，这次少女没有反抗，而是顺从地接受了他的怀抱。真礼聆听着他强烈的心跳声，安静地伏在他的胸口，不远处的灯光将两人此时相拥的身影倒映在地上，看上去暧昧极了。

　　“对不起，真的很抱歉。还有…谢谢你愿意把这样的我当做家人。”她听见他的声音在上方响起，不同于刚刚那种令人火大的说法，这一次他是真的认真地在道歉。

　　“我…不会死的，更不会撇下你和孩子们一个人死掉，那只是我为了让你的兄长相信我而用的手段罢了，那种条件下我别无选择，只能用这种极端方法，没有与你商量就这么做我必须要和你道歉。不过，请你相信我，就算他真的逼我切腹，我也不会那么去做的。”

　　“…那你打算怎么做？”真礼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闷闷的，她希望松阳能给她一个合适的答案，而青年思考了片刻，答道：“那我就逃跑，带着银时他们和你一起离开这里，我们一起去新的地方再开一家村塾，只要人还在，学校就还在。无论去哪里，我都带上你一起。”

　　“我不会让你孤单一人的。”

　　突如其来的告白令她瞬间就愣住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门口就传来了“哇”的惊叹，那声音是银时的，虽然门确实关着，但真礼还是条件反射般慌乱地推开了松阳，胡乱地擦拭着脸上残留的泪水掩饰自己的失态。那边的松阳情况也并不比她好多少，他早就听见了银时到来的脚步声，却没想到他在这个时候出声。好好的气氛被突然地打断，青年提高了音量，怎么听都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银时，你在那里做什么？”

　　“我我我立刻就走！松阳你继续，继续！”门外偷听的银时似乎也吓了一跳，只听见外面“咚”地一声响，像是他一屁股坐倒在地的声音，但是少年话语中的兴奋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还没等房里的两人整理好情绪，他又投下一颗重磅炸/弹：“松阳！你如果和真礼…要记得做好措施！我还不想这么快就有弟弟要照顾！”说完，来不及等他们的反应过来，少年就咚咚咚地跑远了，留下一脸尴尬的松阳和…几乎羞到要抬不起头的真礼。

　　“…他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松阳你到底都教了他什么啊？”被银时这么一打岔，真礼几乎都要忘了刚刚松阳的告白——也可能是逃避吧，她很快地站了起来，颇为狼狈地和松阳随便说了几句时间不早该晚安了一类的客套话，便不顾他的挽留，逃也似的离开了。只留下松阳一人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前，好久才无奈地苦笑了一声，自言自语道：

　　“真是的…我这边也是做好了觉悟才说这种话的啊。银时打断得真是太不是时候了…”

　　于是乎第二天，银时被松阳找着借口揪到道场上好好“关照”了一番，无论他被揍得如何鼻青脸肿鬼哭狼嚎，松阳都表示这是老师对你的关爱，好好受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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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基友：两人终于有感情进步了。
我：你不觉得突兀吗？（试探）
基友：并不啊，感觉就是日久生情，这不是很正常吗？
我：好吧...
甜甜的糖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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