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梦【杨戬同人】》立棠

40、玉树琼枝作烟萝(十一)

　　西周大军浩浩荡荡向东挺进，商灭周兴已是定局。直待周军行至，朝歌民众早将城门大开，迎接真主。纣王自知大势已去，自焚于摘星楼。万顷广厦顷刻崩塌，昔日富丽堂皇俱都化为泡影。
　　杨戬当日监斩妲己，见妲己千娇百媚，跪在刑场哭的梨花带雨，心中也有不忍。
　　慨叹纣王为一代人王帝主竟能为了一个女子断送成汤基业。他殊不知情字困人，妲己是人是狐，她与殷寿终是你情我愿，不知说过多少海誓山盟，许定了几世情缘。
　　妲己人头落地，众人还有恻隐之心。
　　杨戬叹息一阵，这一场兴替究竟谁人之功，谁人之过？多少得失，只能留与后人评说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伐纣十余年终于得奏凯歌。子牙业已封神完毕，皆大欢喜。众人心中却总觉得空落落的。是啊，几载同袍，情谊匪浅，往事历历，如在眼前，一旦要说分离还真是舍不得。
　　当时总盼伐纣早些结束，可真到了这一天又希望时间能倒流。
　　西岐王宫中七员大将盔明甲亮罩袍束带，武王心中甚是激动，"诸卿同孤征战一场，丰功卓著，孤欲列土封疆，与卿等共享太平。"
　　李靖出班奏道，"臣等本系山谷野人，奉师法旨下山。今天下已定，臣等也应回山，以复师命。"
　　杨戬道，"大王，红尘富贵，功名利禄，非臣等所愿。还望大王允准臣等辞驾归山。"
　　韦护，雷震子，李家三子也都异口同声，"望主公恩准！"
　　子牙笑道，"主公，他们闲散惯了做不成官，下山这么久也该回山复命了。"虽是面上带笑，也是满心不舍。
　　武王难舍贤臣，"既然相父开口，孤也不好再留。也罢，明日孤王在光禄寺摆宴，亲送诸卿。"
　　夜里杨戬收拾好行囊包裹，计划要办件事。哮天犬非要跟着，于是俩人一块出了馆驿。
　　哮天犬哪见过人间集市，处处都觉得新鲜，"主人，以后能经常带我出来玩儿么？"
　　"嗯。"杨戬漫不经心地应，眼睛却搜索着他要找的地方。终于，他停下了脚步，"到了。"
　　哮天犬一愣，"哪儿啊？陈家铺？"
　　杨戬迈步进了店门，一眼就看见了那种殷红的滚着金边绣着镂空金莲的绸缎。是，子琼说合适做喜服的那种布料。
　　"老板，用这种缎子给我做件衣裳，用当下最新的样式。"
　　老板被猝不及防的买卖弄晕了，"是是是，您给个尺寸吧。"
　　杨戬怔了怔。哮天犬撇撇嘴，"主人，我不喜欢红色。"
　　"一边去。"杨戬白了他一眼。
　　哮天犬噘着嘴，就见杨戬连比带划，老板好容易量得了尺寸，"客官什么时候要？"
　　"明天。"
　　"明，明天？"
　　"我急用，老板你帮帮忙。"杨戬说着递上刀币。
　　"嗐，客官，咱西岐做买卖不讲这个。只是您催的太紧，这……"老板面露难色。
　　"拜托了。"杨戬恳切。
　　"哎得嘞，看您面善，今晚我给您赶一个通宵。"老板笑道。
　　"多谢了，这些你就留下。"杨戬把刀币再次递上。
　　出店门杨戬舒了口气。哮天犬问道，"主人，给子琼做的啊？"
　　"多嘴。"杨戬用扇子敲了狗头一下。
　　"您这点儿心思我在治水那会儿就看出来了还不好意思呐。"哮天犬委屈。杨戬拿眼一瞪他，狗子不敢再做声。杨戬却展开墨扇面露微笑朝馆驿走去。
　　回到馆驿，差人手捧包裹交给杨戬，说是丞相给的。杨戬谢过。回房打开来看，是一把宝剑和一封信，信封上写"贤侄亲启"
　　信中写道，杨戬贤侄左右，今当分离，师叔心中万分不舍。知你志在三界，身负重任不能强留。愿你日后大有作为兴我玉虚。此剑名为峨眉剑，是我同大王商议后命人早早铸成的，内有我玉虚符印，为答谢我那子琼丫头。贤侄，日后若有机会，定要请师叔喝你的喜酒。姜尚。
　　杨戬看罢哭笑不得，将信和宝剑一同装进包袱，只待天亮启程。
　　看官，不说武王十里长亭亲送七位贤臣，那七贤臣因封神有功，日后俱都肉身成圣，辞别武王和子牙，风风光光离了西岐。
　　七人一路走着，句句不离当年，谁也不忍提出分别。
　　"原来三教共议封神榜扩充了天庭。还以为咱们今后再也见不到昔日的弟兄了。"韦护笑道。
　　"谁说不是啊，他们不过换了个身份位列仙班，日后想他们也可以去天庭聚聚嘛。"哪吒也道。
　　"大家今后有何打算呢？"雷震子问道。
　　"那有什么打算啊，回山找师父呗。"木吒道。
　　"是啊，杨师兄你呢？"金吒道。
　　"我？我回家。"杨戬笑道，"还请弟兄们常来灌江口做客。"
　　"做客到不要紧，要紧的是杨师兄你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雷震子正色道。
　　杨戬脸红的不明显，没说什么。
　　众人一阵笑闹，又走了一程。终于还是年长的李靖说话了，"各位，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咱们后会有期，就此别过吧！"
　　众人摇头叹息，难舍难离，又话别许久才分道扬镳。
　　崎岖的山路上就只剩杨戬和哮天犬了。
　　"主人为什么不驾云呢？早点回去吧大家都眼巴巴等着你呢。"哮天犬道。
　　"哮天犬，你记得我多大了么？"杨戬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这……"
　　"快四十了。若是凡人，也该是个饱经风霜的老者了。"
　　"主人你是神仙啊，不会老的。"
　　"是啊，不老不死，多少人奢求的东西。可一直活着，又得经历多少离别的痛苦。"
　　"我知道主人舍不得。我看得出来，伐纣这些年虽然辛苦，可您却是真的开心，我从来没见过您那么开心的笑过，我……"
　　“一切都过去了，过去了。”杨戬打断他，抬头望了望西岐方向，“哮天犬，经过伐纣，你我也是过命的兄弟了。从此以后，你我生死与共，不话分别，好么？”
　　哮天犬没说什么，只是紧紧跟随杨戬顺路而下。
　　一黑一白两个身影渐渐消失在林中。
　　金霞洞。
　　"杨婵——！"玉鼎真人破门而入，吓得杨婵一个激灵差点坐地上。
　　“真人怎么啦？”
　　“贫道刚从玉虚宫回来，封神——结束了！”玉鼎无比兴奋。
　　“真的？那我二哥呢？”杨婵闪着眼睛。
　　“应该快回来了。”玉鼎手忙脚乱，“快收拾收拾。小琼儿呢？她情哥哥回来了不迎接么？”
　　“琼姐姐不知道哪儿去了。”
　　“诶不管了，赶紧帮贫道整理一下，不然杨戬回来又嫌我没收拾洞府。”
　　怎么呢？子琼无聊啊，满山溜达解闷去了。
　　杨戬和哮天犬在玉泉山住了云脚，徒步回金霞洞。正走处，哮天犬吸了吸鼻子，“主人，有熟悉的味道。”
　　杨戬眼中一亮，“你这鼻子应该好好利用一下。能闻出是谁么？”
　　哮天犬想了想，“好像是，好像是……”
　　“戬！杨戬！”突然传来一声尖叫，杨戬循声望去，一个人在前面的梨树上连蹦带跳地招呼他。梨花开的正好，雪白中透着那人轻红色的衣裳分外显眼。
　　“琼儿，你怎么上那儿去了，多危险啊！你别动我上来接你。”杨戬紧走几步来到树下。
　　“不用，我这就下来啊！”子琼兴奋得不得了，一脚踩空，确实下来了，不过是掉下来的。
　　“哎！”杨戬跺脚飞身把子琼接住，摇动一树梨花飘落。二人缓缓落地。
　　“你上树干嘛去了？”杨戬嗔道。
　　“没事干呗。树上花开得好，正赏花呢，来了个比花好看的的杨戬你说巧不巧。”子琼笑道。
　　“贫嘴。”杨戬也笑了，抬手从哮天犬手中取过包袱，“送给你的。”
　　“我的？”
　　“走，回去再说。”
　　三人一同回了金霞洞。

　　玉帝在灵霄宝殿看着殿上三百六十五路诸神别提心里多高兴了，于是一一加官赏赐。从此以后，天庭可用之才车载斗量，自己这位置也可以越坐越稳，再也不用像以前似的干个什么都得瞻前顾后。
　　不仅有了各位正神，而且西方太白金星，太上老君也来天庭协助。玉帝时不时瞄这俩老头一眼，觉得这两个老家伙肯定不是省油的灯。
　　殿中一片山呼万岁。玉帝在心花怒放之时打开了一个奏折。这奏折是下界传旨的天使带回来的。传旨干嘛呢？杨戬没来天庭受封，玉帝就传了一道旨意，大加表彰。一方面封了杨戬仁佑王，给了许多赏赐，一方面催促他们兄妹速速上任，不能再耽搁。
　　玉帝打开以为是谢恩的奏折，看了几行，笑容僵在了脸上。再看几行，脸沉着，直到看完，气大了。玉帝摆手，“各位封神有功了，下去休息吧，退朝。”
　　众仙不明就里啊，纷纷退下。
　　杨戬的奏折比较简短，大概意思就是你给的赏赐我不要，原数奉还，封号你爱怎么叫怎么叫，再有约法三章:一、不上天庭，有事听调不听宣;二、灌江口方圆百里之内不能出现天庭的人马，如需借道，事先通知，否则格杀勿论;三、杨戬不用天庭一兵一卒，天庭也不得干涉灌江口的军事活动。至于他和三妹的上任之事，看心情再说吧。
　　玉帝把奏折往桌上一摔，“杨戬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