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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理想型
午餐时间段的大鸭梨饭馆永远人满为患。唐欣和张继科坐在大厅排号，运动员体质都易饿，没等几分钟，两个人就感到饥肠辘辘。唐欣还好，素人一枚，只要不自残，脸上摆出啥表情也没人管她。张继科就惨了，即使戴了墨镜又压得了棒球帽，依然有眼尖的食客注意到了他。
“那人是不是张继科？”
“好像是，咱们过去看看？”
自从成名，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已成为张继科日常生活中的必修课程。于是在那几人走过来准备确认真身之前，他迅速拉起低头看餐单正琢磨点松仁玉米要不要少放糖的唐欣逃之夭夭。直到被塞/进副驾驶，小姑娘才反应过来问一句“这是咋了？”跟逃难是的！
“没什么，换个地方请你吃饭。”车厢给了张继科安全感，摘下帽子和墨镜长舒口气才启动汽车。
见他这样紧张，唐欣明白了七八分。
里约奥运会于张继科而言是人生又一个分水岭，他没有蝉联冠军，却意外因为刘国梁指导的一段训斥而更加走红。
“张继科，你醒醒啊，张继科，这是奥运会啊！”
因为时差，这段视频第二天才在国内大火。于是全国人民都知道张继科原来是在半梦半醒间一路打到决赛的。
牛啊，小伙子！
国乒一直是中国体育的门面担当，里约奥运会结束后，张继科俨然成了国乒的门面担当，参加不少活动与综艺录制，曝光率与一线明星无疑。唐欣原先听林高远说过，其实张继科参加这些娱乐节目录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给朋友面子。他这人最笨，脑子也都用在打球上，面儿薄，不懂拒绝。何况做运动员很辛苦，生活组成又单一，所以想趁着录节目出去玩一玩，换一种生活方式。却不想火到连自己私生活都快没了。
“张哥。”
“嗯？”
唐欣抿抿嘴唇，瞥了眼窗外飞驰而过的限速牌，然后小声提醒道：“其实......你可以开慢一点。”
张继科哑然，忙瞟了眼表，还好，差一点点超速，但也开的很快了。
他不是故意的，真的，只是怕开慢一点便会有车跟上来别住他。这种事之前发生过许多次，是一些私生饭（这个词他刚刚学会），冒着生命危险开车跟踪，他选择过报、警，但因为没出现具体事故，那些人总在不久之后又重新跟踪上自己。这真的很恐怖，张继科觉得自己像一名通缉犯。
唐欣没想到张继科说的“换个地方”直接换到了他家里。
“安全吗？”站在阳台巨大的玻璃窗前，唐欣用围巾遮住半张脸。房间所在楼层很高，前方也没有其他楼宇，举目望过去可以看到西山连绵起伏的脉络。张继科已经换好围裙，见唐欣如此小心翼翼，忍不住笑道：“你是指哪一种安全？楼还是你自己？”
唐欣脸一红，回头看着他说：“我算什么呀，是怕给你惹麻烦。”
万一被拍到同处一室，他大概会疯吧？而自己呢？估计在事情没解释清楚之前，会被媒体和私生饭扒得脱层皮。
“有这么严重？”张继科觉得太夸张了。如果成真，岂不是恐怖片？
“嗯！”唐欣斩钉截铁。也不敢在阳台继续待下去，走回客厅才摘下厚厚的围巾大口呼吸新鲜空气。同时琢磨要不要拉上窗帘。
可窗帘也不能做到一定安全吧？比如王菲和谢霆锋......
“你知道的八卦真不少。”厨房里，张继科一边听小姑娘撒八卦一边切着黄瓜土豆。这几年，他也开始学起做饭，味道尽管不敢恭维，但总比在外面一边被人参观一边吃饭的强。
只是不知道唐欣能否受得了这些饭菜。
事实证明他多虑了。小姑娘完全是一个捧场王，做了三盘菜，西红柿炒鸡蛋，土豆牛奶和凉拌黄瓜，她都很爱吃，而且不是装出来的，张继科看着她大快朵颐的愉快模样，自己的眉梢眼角也不禁微微扬起。
“唐欣。”
“嗳？”
他加了一块挂浓汁的土豆放进她碗里，“你和林高远怎么样了？”
起初呢，唐欣像没听见张继科的问题，只顾低头默默吃饭。张继科看着她，像小姑娘大概是不好意思了。一时饭桌上有些冷场。张继科正琢磨要不换一个话题，唐欣忽然抬起头，用一种很无辜很无奈语调问他：“张哥，是不是队里的人都知道林高远喜欢我？”
这话倒让张继科为难了。“差不多吧......”
“你觉得我们合适吗？”
张继科笑了，看着唐欣那双黑溜溜的大眼睛说道：“那得问你自己，你们俩差不多一起来的北京，少年时还一起合作过混合双打，也互相做过对方的陪练。你应该很了解他。”
这一点唐欣不否认，是，她和林高远是青梅竹马，彼此相互了解，几乎每个星期都见面。第一次牵手也给了对方，尽管背后原因是活动赞助方强行组CP。
但是，又能怎样呢？
“张哥，我想拿世界冠军。”唐欣认真地说道。
张继科没听懂，“嗯，世界冠军，然后呢，再和林高远谈恋爱？”
唐欣叹气，无奈，好无奈。对面，张继科却忍不住喷笑，他虽然不是恋爱达人，但唐欣内心想表达什么他其实懂得。而且，恋爱这东西，如果互相喜欢，它就是一件特别简单的事，根本不用谁去费尽心机。但是张继科还是很好奇，忍住笑问道：“你不喜欢林高远，那喜欢谁？”
唐欣很想说“我喜欢你呀！”，刚要开口，手机叮咚响一声，有短信进来。
【喜马拉雅：亲爱的用户，根据您的收听轨迹，我们为您找到张云雷和杨九郎最新相声录音《哭四出》......】
Good！晚上坐飞机不无聊了！
张继科不明白唐欣看着手机呵呵乐什么，“怎么？彩票中奖了？”
嘿！这比彩票中奖让她兴奋。
“张哥，你知道张云雷吗？”唐欣早把刚才那些聊天内容忘了，直接蹦到自己的最爱上。
“不认识，哪个省队的？”
唐欣又无奈了，想自己只能喜欢打乒乓球的？“他是文艺工作者。”
“有多文艺？唱歌的？”
“不是。”
“跳舞的？”张继科继续猜。想这个年纪的小女孩不都喜欢那样的吗？看脸雌雄难辨，头发染成五颜六色。一唱歌就跳舞，不跳就不会唱似的。对！韩范儿。唐欣听完哈哈大笑，说张云雷才不是那个范儿，多闹腾啊，姆们角儿可是纯粹中国曲艺范儿，手持折扇，脚踩布鞋，淡青长衫，衣袂飘飘。
张继科想笑，“你说的是人，还是动漫人物？”
评价这么仙儿，完全是动画片里的。
唐欣自然不甘“侮/辱”，手机搜到“张云雷”相片递给张继科看。嘴里也不闲着，叭叭叭介绍起来。几几年出生啊，哪一年开始拜师学艺，哪一年又回归德云社。张继科听着，也不打断她，只在心里为林高远叫苦，这追女孩最怕对方有了理想型，那是再怎么努力也无法跨越的鸿沟啊......
“他不是我的理想型。”唐欣忽然正色。
张继科又笑了：“那谁是？别说是我啊。”
唐欣眉眼弯弯，刚要说就是你啊，不想手机又来了一条推送，这次是微博，打开看——
【德云社封箱之夜，跳楼英雄张云雷王者归来】
**
此时的玫瑰园正上演一出“真心话大冒险”——变异版，斗地主。
“先说好了啊，谁输了要接受惩罚。”郭麒麟洗着牌，脸上带着坏笑。阎鹤祥没听懂，问他：“什么惩罚？尺度超标吗？”郭麒麟脑仁疼，忍不住提醒：“哥，咱在家里就不用嘴上开车了，留点体力给三月开始的巡演吧。”
他俩说的热闹，却见茶几另一头的张云雷异常沉默地坐在沙发上。头耷拉着，腰背微弯，目光垂向地面。
“想什么呢？”郭麒麟本想用脚踢踢他鞋，伸到一半时才想起对方已变成瓷娃娃。忙又收回来。身旁，阎鹤祥也问张云雷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其实阎鹤祥和张云雷也就这两年才开始熟悉，对于这位十三岁便能独挑大梁唱《风雨归舟》的“小舅子”，阎鹤祥同其他后加入德云社的师哥师弟一样，总有些不敢靠近。而在最初，回归后的张云雷也确实和大家格格不入。他离开舞台离开这一行都太久，不知道该聊什么。明明是师哥，可每次聚在一起，他却像刚拜师的小弟，搬把椅子默默坐在屋中最不起眼的角落。
那会儿，郭德纲总找不到他。给大家讲着讲着课，忽然就喊一嗓子：“张云雷呢？来了吗？坐哪儿了？”
那个时候，张云雷除了个子高一点，身上没有啥吸引人的地方。
如果走在大街上，任谁也不会想到这个染着一头黄发衣着打扮很非主流的天津男孩曾是德云社天桥乐剧场倒二上场的台柱子。
当年，他是站在台上敢说自己是“太平歌词老艺术家”的傲气少年。如今回到社里，回到舞台上，却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他为什么要把头发留长，那是要挡住视线与观众隔绝开，才有胆量把“活儿”继续说下去。
其实社里许多人都不看好回归以后的张云雷，认为他无论怎么努力，也回不到少年时的巅峰状态。这其中也包括阎鹤祥。但郭麒麟告诉他，德云社里小看谁，也别小看张云雷，他的京韵大鼓可是和我妈一个字一个字学出来的。就我妈那个脾气，如果是个笨孩子，你觉得她能满意吗？可对张云雷，我妈从没说过一个“不”。为什么？因为张云雷真的强。无论大鼓还是小曲儿，包括京剧评剧，只要他学，不出三遍，准能学会。
对于张云雷“柳活儿”的实力，阎鹤祥后来通过剧场演出慢慢领会到了。但对于性格中的强，阎鹤祥直到去年八月那次惊天的意外才彻底领悟。之前吧，他总把张云雷当小姑娘看，毕竟经过几年洗礼上台依然是个会脸红的主儿，然而这次意外后，阎鹤祥猛然发觉，张云雷骨子里是个非常硬朗的狠角色。
“我哪儿硬？”对于阎鹤祥的评价，张云雷不甚满意。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是个非常非常温柔的人。
见张云雷终于不沉默了，阎鹤祥很高兴。也是跟郭麒麟杨九郎他们“开车”开习惯了，顺嘴回了张云雷一句：“你软的？”
郭麒麟也不含糊，赶忙接话：“老舅，要是这样，你得吃药啊！”
“对，就喝那个他好我也好。”阎鹤祥补刀。
张云雷当然听懂了，抓起茶几上的餐巾纸盒就往阎鹤祥和郭麒麟身上拽，“去你们的，别跟我没大没小的，该硬的地方我一点都不软！”说完，脸不由自主地就红了。这时，他手机响了，提示微信有新消息，打开一看——
【乒乓小唐：张云雷哥哥，真的是你吗？我加你好友啦！不好意思刚看到。】
也不知道为什么，张云雷的脸忽然有些发烫。
他扶着沙发靠背慢慢站起来，郭麒麟已经洗好牌了，见他起身，以为是刚才玩笑开大他生气了，忙说：“别走啊，算我们俩刚才错了行不行，以后不这么开玩笑了。”
张云雷却不说话，眼睛只盯着手机，嘴角带着一抹迷之微笑，然后一步一步慢慢往卫生间走去。
郭麒麟：“怎么回事？”他闹不懂啊，只好去看阎鹤祥。
阎鹤祥眨眨眼睛，也不太确定地猜测，难道硬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啊，这么久才给大家更新~~
文章不会坑哒。
我抓紧时间更新，么么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