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成疾》李何恩

67、完结篇

　　小日子就这么甜甜蜜蜜地过了一年多，虽然聚少离多，但“距离产生美”的传说好像在他们两个身上发挥作用了，越是不能见面，越是彼此想念得紧，越是珍惜能在一起的每一分钟。两个人越来越了解彼此，也越来越信任彼此，再没什么可争吵的。
　　直到蒋维安又上热搜了。内容是“蒋维安司念健身”，点开一看，是一段偷拍的视频，地点在微光娱乐公司健身房。视频中蒋维安躺在地上，双手双脚向上，推举的是全身崩成一条直线的司念。这个动作不仅需要蒋维安提供足够的肢体力量，也需要司念调动全身肌肉。两个人能够持续做两分多钟，直到视频结束还没停下，可见经常这么做。
　　司念刚刚得知时很惶恐，但网友们的反应却出奇的好。有夸两人身材好、耐力强的，有夸两人自我管理能力强、正能量的，更多的则是夸两人般配又有爱。连蒋维安的亲妈粉们都说；“只有司念这样□□和心灵都美的姑娘，才能配得上我们安安！”
　　蒋维安得知这件事表示很气愤，说要把偷拍视频的人揪出来。同时他也向司念请示，网友反应这么好，要不要顺便公开。
　　司念拒绝了。
　　结果第二天热搜刷新了，内容是“蒋维安司念健身啄木鸟”。视频中蒋维安在做俯卧撑——撑在司念上方，每次俯下身就给她一个亲亲，一下一下像啄木鸟一样，司念笑得可甜了，蒋维安说了什么，她娇嗔着打了蒋维安胸口一下，结果蒋维安变本加厉，色气满满地压在司念身上，给了她一个深吻。
　　视频就在这时戛然而止，给大家留下了极大的想象空间。一时间全网都在哀嚎着“求完整版”。评论则是清一色的：“好甜啊！”“甜掉牙啦！”“快结婚吧！”
　　“这谁啊！等我把他揪出来非抽他不可！”蒋维安怒道。把手机收起来后又补充：“这下不想公开都不行了。”
　　司念瞅他半晌，终于爆发了，“蒋维安！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事后，伍迪再三对蒋维安表示敬佩。“您当演员屈材了，应该当导演啊！”
　　蒋维安谦虚地表示，自己当微光老板都有余。这次曝光策划得多么自然，考虑得多么谨慎啊。先放出一个没有亲亲的视频，如果网友反应不好，就一口咬定是朋友嘛。既然网友反应这么好，只有司念不松口，那就放出一个“实锤”嘛……

　　恋情曝光后，司念很是困扰了一阵，公司楼下出现了很多蒋维安的粉丝，她听到了几声辱骂和恐吓，但出乎意料的，祝福比辱骂多得多。自恋情曝光后，蒋维安则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每每有人问起司念，他都露出一副痴汉笑。司念提醒了他几次，要含蓄，要低调，他满口答应着，一转身却还是那副嘴脸。但从粉丝团的评论中，司念慢慢理解了他的苦心，他越是幸福，网友越是认可她的存在。
　　又过了小半年，蒋维安又要举办巡演了。司念在网上看到官方宣传，才知道蒋维安给这次演唱会定名为《思念的声音》。她立刻打电话骂蒋维安胡闹。
　　“你简直拿自己的事业开玩笑，有几个粉丝会花钱去听你谈恋爱？！”
　　蒋维安却不以为意，“我们走着瞧。”
　　演唱会门票开卖的那天，司念紧张地守在电脑边，看到开售十分钟后门票全部抢光，她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下了。
　　第二天一上班，司念跟微光娱乐编剧团队的负责人cindy探讨《蔚蓝旅程》第二部的编写，会开完了，这位已经身为人母的小姐姐却扭扭捏捏地不出去。
　　“怎么了？”司念问。
　　“蒋维安广州演唱会……你能不能带我去啊？”
　　司念愣了一下，说：“我没打算去啊。”
　　“啊？”cindy惊讶了，“他这两年才开一次演唱会，你都不去？我可是等了好久！他上次演唱会我挺着大肚子，不然我肯定要去的。就因为没有去，我后悔了好久！你你你，你怎么能不去呢。”
　　司念有点尴尬，“我去了，怕让粉丝看到。”
　　cindy气结，但终于想起自己的重点：“那你能给我弄张票不？昨晚开票的时候，我家宝宝正好在哭闹，我没顾上抢票。”
　　司念不好意思拒绝，便答应下来了。
　　当晚，蒋维安新戏杀青，从外地回来。司念还为演唱会的奇葩主题而别扭着，对蒋维安爱答不理的。
　　“给我一张票。”司念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拉着脸跟蒋维安要票。
　　“你要票干什么？我在vip区留了席位的，转给家人朋友，到时从后台入场就行。”
　　“不是我要，是帮我们公司cindy姐要的。她是你的粉丝。”司念说完正事还不忘补充一句，“我才不去你这场演唱会。”
　　蒋维安本来瘫在沙发上的，一下子就弹了起来，“干嘛不去啊？”
　　“为什么要去啊，被你的粉丝看到，还不把我的头发拔光？”
　　“哪有那么多人恨你？你别傻了，我的粉丝都很喜欢你，摆脱你看看微博上的评论吧。看到演唱会的主题是‘思念的声音’，大家都说我们在撒狗粮。”
　　“撒狗粮？听起来也不是什么好话。”
　　蒋维安气结，“姑娘，你是山顶洞人吧？撒狗粮的意思是肯定我们很相爱配一脸好吗？”
　　司念露出不相信的表情，说：“反正我不去，我看视频就好了。”
　　“真的吗？那我前两次演唱会你为什么都偷偷去看？”
　　司念露出一副见鬼了的表情。“你怎么……谁去看了？”
　　蒋维安一步三晃地晃进书房，从抽屉里一个装满了明信片和旅行纪念门票的盒子里找出了两张演唱会的票根。他这会儿得瑟得厉害，半年前无意中发现的时候，哭得像个孙子似的。
　　司念一看那两张纸片儿，立刻心虚了，一把抢过来，塞到盒子最底下，然后开始翻看那些旧明信片，把蒋维安晾在一边。
　　蒋维安凑过来，从身后抱住她，把下巴搁在她肩膀上。“司念，我好爱你，不想躲不想藏的那种，我也知道你很爱我，躲不开也藏不住的那种。”
　　司念轻抚他的手臂，笑他：“你是在写歌吗？怎么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蒋维安气她故意用玩笑打岔，使坏地含住她的右耳。她这耳朵不知怎么的，治好之后还是一如既往地敏感，甚至因为能听到他煽情地喘息声，而变本加厉地敏感。蒋维安发现了这一点，怎么能不好好利用？
　　司念想躲闪，可蒋维安环着她的手却不松劲，他不松，她的挣扎就是徒劳。他嘴巴含着她的耳朵，“吭吭吭”的笑声钻进她耳朵里，她觉得自己的汗毛都立了起来，用尽全身力气去挣脱。
　　“你蹭我干什么？”蒋维安色色地问。
　　司念气得掐他的手臂，他疼得龇牙咧嘴，还带着笑意逗她：“你摸我干什么？”
　　司念扭过头去咬他放在她肩上的手臂，他依然不正经：“你舔我干什么？”
　　司念放弃了，这个人脑子是黄色的，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送染料给他开染坊。
　　她索性转过脸去吻他。这一招果然奏效。他欣喜地松开手臂，想把她转过来对着自己，结果这一松手，就让她溜掉了，留下他独自在原地凌乱。
　　“太坏了，撩完就跑！”蒋维安笑着去捉她，她却先一步进了卫生间，反锁了门。
　　司念得意得要命，脱了衣服洗澡，结果刚脱完，就发现卫生间的门大开，蒋维安扬了扬手里的钥匙。蒋维安趁着司念傻在原地已经三下五除二脱完了衣服，司念被迫跟他一起洗了澡，这一洗当然又不是一时半刻能洗完的。
　　为了让司念缓解身体的疲乏，蒋维安在浴缸里放满了水。
　　司念往水里扔了一个泡泡浴“气泡弹”，看粉色的小球在水里一边消融一边爆发，产生绵密的泡泡，她跪在浴缸边笑得咯咯咯的。蒋维安笑她孩子气，每次看到这种“气泡弹”都会笑出声来。所以现在他走到哪里，都会留意这种气泡弹和各种泡浴用的香皂、玩具，粉丝发现他常买，也越来越爱送他。
　　蒋维安像拎小孩一样，把司念拎进了浴缸里。随后自己也躺进去。厚厚的泡泡将两人的身体盖得严严实实，蒋维安什么也看不见，但却可以用手去感受她每一寸肌肤，这感觉真的惬意到家了。
　　“粉丝如果知道她们为你准备的礼物被我用了，会不会伤心？”
　　“不会。”
　　“你怎么知道？”
　　蒋维安长臂一展，从一旁的架子上拿来了“气泡弹”的包装纸，上面写着：“维安哥哥，这块香皂名叫‘爱的泡泡’，要跟司念姐姐一起用哦。”
　　感叹现在的粉丝脑洞清奇，又都是FBI，司念更加不肯去看蒋维安的演唱会了。虽然现在很少听到蒋维安的粉丝骂她了，不过她猜想大概是因为她不上那些社交网站的缘故。眼不见为净。
　　蒋维安也不想再为这种事情吵架，他现在跟司念见面也好、打电话也好，都想争分夺秒地腻歪，哪有闲情雅致去争执啊。
　　可到了演唱会当天，Cindy却把门票还给司念了，原来她家小孩忽然发烧，她走不开了。
　　司念拿着那张票踌躇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定了当天下午飞往广州的航班。
　　当晚，她带着口罩坐在现场，好像又回到她跟蒋维安分开的那些年，偷看他演唱会的时刻。
　　不同的是，那些年，他连一首她写的歌都不肯唱，这次巡演的选曲却全部是由“阮阅”或“程集”创作的，有一部分是司念写给她的，还有一些是司念写给其他歌手的。
　　演唱会现场照例有三次与观众的互动，第一次，被抽中的歌迷可以提一个问题。
　　“你这次巡演的选曲为什么全部是‘阮阅’或‘程集’作词的？”
　　“你是思维cp粉吧？”蒋维安不答反问。
　　观众们一阵哄笑。
　　蒋维安也笑道：“回答你的问题，因为演唱会的主题就是‘思念的声音’。”
　　观众席爆发出一阵起哄。
　　“我有这么多cp粉吗？”
　　“对！”观众席回答。
　　“就没有女友粉吗？”
　　“没有！”观众席上否认的声音远远盖过了认同的声音。
　　“一群假粉！”蒋维安嘴上这样说着，脸上却笑得比谁都开心。
　　司念暗暗骂他幼稚，你这演唱会名字这么露骨，除了cp粉，谁会来看？不过不得不承认，她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认可他们，八万人的会场座无虚席，竟然还有人举着“思维cp”的led板。
　　第二次互动，被抽到的观众可以让蒋维安满足自己一个愿望。无人机在上空飞啊飞，司念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正欲起身离开，无人机就忽然停在她头顶了。工作人员前来邀请她上台，她犹豫了几秒钟，木然起身。
　　我带着口罩，观众肯定认不出。司念悄悄劝自己。但是蒋维安会认不出吗？她只能祈祷蒋维安会假装认不出。
　　司念走上舞台，还没站稳了，蒋维安就笑了。他那个笑太有内涵，司念正担心他让自己下不来台，没想到他却按照原计划问：“这位姑娘，你有什么要求？”
　　司念脑子快速转了转，一般粉丝都会要求拥抱吧，她小声说：“拥抱一下。”
　　然而蒋维安却说：“今天这个主题是‘思念的声音’，你觉得我抱你合适吗？”
　　“那就算了。”司念也没用麦克风，说着就往台下走。
　　蒋维安却一把拉住了她：“哎，别急着走啊。我话还没说完呢。”
　　台下一阵哄笑。
　　蒋维安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说：“我有三件事要说。第一件，过去五年，我忙着拍电影，只办过两场演唱会。我是后来才知道，司念每次都会来偷看。”
　　台下的粉丝都骂他乱洒狗粮。
　　“第二件，”蒋维安接着说，“司念嫌我这次演唱会主题和曲目太张扬，说不会来看这场演唱会，我还真信了。”
　　台下的粉丝忽然意识到什么，纷纷开始惊呼。
　　“第三件事，”蒋维安转身对着司念说，“这位姑娘，你敢把口罩摘了吗？”
　　台下终于沸腾了。
　　司念感觉自己要羞愤而死了。蒋维安却忽然伸手过来，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就把口罩摘掉了。司念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小声质问：“蒋维安，你故意的吧！”
　　蒋维安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我真的不知道你在现场。你说说，八万人坐在下面，无人机随机捕捉，怎么就把你给逮着了呢？”
　　对呀！八万人的现场，偏偏把她抓到了！她真是哭笑不得。
　　蒋维安笑够了，一本正经地问：“这位姑娘，刚才你提什么要求来着？”
　　司念才不要当众求他拥抱，冷冷道：“我没有要求。”
　　蒋维安扬了扬眉毛：“你没有要求，那我可要提要求了。不能辜负这上天的一番好意。”
　　司念一看他眼中的神色，就知道他要发疯，待她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蒋维安单膝跪地，不由分说地取下她左手中指上的戒指，又重新举到她面前。
　　“司念，嫁给我吧！”
　　司念被钉在原地，身子动不了，话也说不出。
　　现场先是响起惊叫声，继而有三两个声音尖叫：“嫁给他！”随后这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整齐。
　　“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
　　观众席传来有节奏的呼喊，司念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她根本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能茫然地望向蒋维安，望着万千人潮中，她唯一熟悉的、信赖的这个人。
　　“点头吧，司念，点点头。”蒋维安小声引诱着。那声音太有诱惑力，司念不知怎么就点了头。蒋维安一瞬也不耽误，把戒指套上了她的无名指。
　　司念还是傻傻的，蒋维安把她打横抱起来，在粉丝的欢呼声中转了几圈，随后直接送回后台。
　　演唱会的后半部分，司念都处于放空状态。她听到蒋维安的劲歌热舞，看到蒋维安回到后台快速更衣，临上场前还抽空亲了她一下。但她的脑袋始终是空白的，直到舞台上最后一次互动到来。
　　第三位幸运粉丝可以点唱一首歌。
　　“请问规则是必须点唱你的歌，还是必须点唱司念写的歌？”幸运粉丝故意问。
　　“哎呦，我的演唱会是不是混进了司念的粉丝？”蒋维安笑着反问她。
　　“是的，我早就从‘维他命’变成了‘思维’女孩，现在干脆决心做司念姐姐一个人的‘司念汤圆’了。”幸运粉丝也顺着他的玩笑说。
　　“一群假粉！”蒋维安嘴上这样说着，脸上却笑得更开心了。“看在你是‘司念汤圆’的份上，我给你唱一首名叫《思念》的歌好不好？”
　　“好！”
　　蒋维安拿起吉他轻轻弹唱：
　　“思念的声音格外动听，
　　尤其当你说懂我的心情，
　　如果有人不曾动心，
　　他一定傻得可以。
　　思念的笑容特别甜蜜，
　　好像满天星光闪个不停，
　　如果有人不能回应，
　　他一定追悔莫及。
　　感谢一路有你陪我前行不停，
　　你单薄的肩为我扛起多少风雨，
　　就算我不能承诺你最美的风景，
　　你也要知道，
　　遇见你是此生最幸运的事情，
　　很希望前路漫漫有人陪你同行，
　　你倔强的心也会需要休憩宁静，
　　如果他能看到你一尘不染的心，
　　他会否知道，
　　遇见你是此生最幸运的事情。
　　……”
　　“是阮林昊唱的那首歌！”观众席传来一阵骚动。
　　司念也彻底惊呆了，她一直以为，他们和好也罢、相爱也罢，阮林昊会成为永远扎在蒋维安内心深处的一颗刺，碰不得、说不得。
　　蒋维安唱完这首歌，笑笑说：“我很喜欢这首歌，它说出了我的心声。你们仔细去听，就会知道我为什么爱她。我知道，事到如今，我还有一些粉丝不能接受她，大概是为我打抱不平。如果你们是为我打抱不平，那就听好了，对于我来说，遇见她是我此生最幸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