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驯养》一芥星

6、第六章

　　精神触丝对领域的抚慰效果非常明显，这一觉睡得深沉且安宁，沈云汀几乎想不起来自己上一次睡到自然醒是什么时候。而不同于之前一个月的糟糕经历，她在阳光的照耀下醒来，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愣了一分钟左右，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地。

　　房间里静悄悄的，窗帘的流苏随着微风的吹拂轻轻飞舞。

　　从床上坐起身来，沈云汀顺便将房间打量了一遍，侧着身子准备下床，却看见了摆放在床边，叠的整整齐齐的一套衣服。

　　粉色的，蕾丝边。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品味。

　　沈云汀没忍住嫌弃的皱起了眉。

　　穿戴整齐后打开房门，就看到一道在客厅忙碌的身影，走近了，还能听见一阵模糊的曲调，宋虞边哼着小曲边布置早餐，看起来心情很是不错。

　　一转头，歌声被悄无声息站在身后的沈云汀吓得戛然而止。

　　“哎醒啦。”瞥眼看见她穿了一身黑色衣服，宋虞的脸色很明显有了点失落，不过转瞬又被笑容替代：“去洗手吃早饭。”

　　昨晚上不是还不乐意让自己参加等级评定吗，怎么今天一大早就这么开心？

　　沈云汀一时间实在参不透宋虞的想法，糟了满脑袋问号，嚼在嘴里的面包也没了味。一抬眼，就发现宋虞正坐在对面，手里的面包一口没动，倒是直白的看着她，视线相接，宋虞非但没收回目光，反而冲她笑的十分灿烂。

　　沈云汀终于忍不住了，放下手里的面包：“你干嘛看我？”

　　“哼哼。”宋虞偏不说，摆摆手：“吃饭吃饭。”

　　沈云汀：“……”

　　保持着这种故作玄虚的状态，直到两人到达目的地，宋虞站在医院大楼门口，将她往前一推，直接了当道：“去四楼，等级测评室，已经有人在等着你了。”

　　沈云汀一愣，意外道：“你不陪我一起？”

　　“当然不。”

　　沈云汀不由一阵心虚，但是看宋虞幸灾乐祸的模样，显然是吃定了她的胆怯心理。

　　她抿紧嘴唇，赌气似的往前走了两步，身后没有传来脚步声，扭头看，宋虞抱臂站在原地，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我真去了。”

　　宋虞点头：“嗯。”

　　“……”沈云汀皱起眉头，发现她确实没有跟上来的觉悟和打算，在心里狠狠记下一笔，瞪了她两眼，转身一溜烟跑向楼梯的方向。

　　“哎哎哎……”宋虞连忙喊住，结果小孩头也没回：“这有电梯啊……”

　　叹了一口气，宋虞径直按亮四楼的电梯。

　　沈云汀憋着一口气，噔噔噔跑上四楼。因为其特殊性，四楼测评室几乎没什么人，她被几个戴着口罩的人带往一个密封的房间，房间里三面白墙，只有一面是玻璃状的，沈云汀猜测，那应该是个单向镜。

　　正往她头上戴设备的姐姐笑着解释道：“会有教授站在镜子后面，观察你的一举一动，所以别想做小动作哦。”

　　沈云汀眨了眨眼睛，没说话，只是又好奇的看了那面镜子一眼。

　　等级测评说到底其实针对的是哨兵对精神领域的掌控力。虽然分化为哨兵向导，显然已经比普通人强上很多，却也是需要分三六九等的，这种差距是天生形成不可逾越的鸿沟，天资往往决定潜力的上限。自然的，将每一届的学生分为ABCD等级，训练方式截然不同，因材施教。

　　来的路上，宋虞告诉沈云汀，历年来得到A等级的新生，只有一个人。

　　唯一一个人——路以茗。

　　想起当时宋虞骄傲的神情，沈云汀再次看向那面镜子，仿佛真的穿过薄薄的镜面，看到了只敢藏在后面偷偷观察的某人。

　　布置好一切，头顶的显示屏亮起红点，开始播报注意点。

　　沈云汀依照指示平躺进休眠仓，缓缓闭上了眼睛。

　　加载10％……

　　加载78％……

　　加载完成……

　　再次睁开双眼，四周漆黑一片。

　　整个空间安静压抑的过分，保险起见，沈云汀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大约十分钟后，耳边传来一声巨大绵长的电流声。

　　“嘀——————”

　　沈云汀吓了一大跳，迅速蹲下，用双手捂住耳朵。

　　电流声过后安静再度袭来。沈云汀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过了好半天才小心的放下手臂，缓缓站起身。四周还是很安静，眼前什么也看不见，沈云汀在心里默默的挣扎，现在到底要怎么办？一直站着也不是办法。

　　又犹豫了一下，沈云汀正要抬脚往前走，没想到从头顶传下一道声音。

　　“姓名。”

　　沈云汀一脸迷茫的原地转了一圈，也不知道这个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大致像是在一个密闭空间内，声音苍老却富有力量，听着像是从天而降，砸在四壁上反弹回来，震出了几道回音。

　　“沈云汀。”沈云汀仰头，回答。

　　这种和空气对话的感觉让她很不舒适，好像是自言自语一样。

　　那道声音微微惊讶：“沈长澜的女儿？”

　　看来这个说话的人应该就是负责给自己做内部测试的教授，明确了身份，沈云汀一颗提着的心放松下来，语气也变得轻松不少，大大方方的承认：“对。”

　　“呵，有趣。”那人沉吟片刻，随即道：“既然这样，小鬼，我可不会对你放水了。”

　　“记住，小鬼，活着出来，才算通过考核！” 那道声音愈来愈远，很快消失不见。

　　“你什么意思……”

　　未待沈云汀说完，脚下突然传来一阵颤动。

　　下一秒，天旋地转。

　　仿佛被扔进高速旋转的洗衣桶，整个世界模糊成碎片，接着整个人被拍进一片海洋里。说是拍一点不为过，在水压和自身体重双重重力的挤压下，沈云汀只感觉肋骨震的快裂了，胸腔里瞬时出现反胃的感觉，还来不及惊呼，冰冷咸涩的海水争先恐后的涌入沈云汀的鼻腔，眼看就要毫无反抗之力的沉入海底，一咬牙，她忽略浑身的酸痛，拼尽全力往上游。

　　果然，海面上飘浮着一块木板。

　　攀上木板后，沈云汀咳出几口海水，好不容易缓过神来。

　　这么猛？

　　这才只是开始，她就已经表现的十分勉强，此时她终于明白那人所说的“活下来”是什么意思了。

　　吃了教训，沈云汀不敢乱动，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贸然行动的最好时机。在不知道对方会有什么动作的前提下，现在的状况谁也摸不准。

　　随着海浪随风漂流，下半身浸在水里快要泡皱，头顶毒辣的太阳，上半身被晒的几近脱水，这种冰火两重天的折磨不知何时才能结束。沈云汀用湿润的手抹了一把干燥的嘴唇，只觉得嘴角火辣辣的疼。

　　意识濒临崩溃之际，视线内终于出现了陆地的踪迹。

　　沈云汀眼前一亮，连忙手做划桨，在被曝晒成一条咸鱼干之前，成功登上了那片陆地。

　　——准确来说，应该是一座荒无人烟的小岛。

　　为了卡点，下一章好粗长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