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衡明兰同人 不负》向皖

4、不负（四）

　　翌日，盛家。
　　“姑娘姑娘，大事不好了。”小桃神色匆匆地跑进来，压低了声附在明兰耳边急急说道：“小公爷出事了！”“什么？”明兰一听，大惊失色，忙慌慌张张关了屋门，拉着小桃进了里屋：“小桃，你快告诉我，小公爷怎么了？”“姑娘，我今日去街上，听人说郡主娘娘把小公爷赶出齐国公府了！他们还说，昨天夜里，小公爷在国公府门前跪了半宿，郡主娘娘硬是一点儿也没心软，今早，小公爷也不见了人影，如今京中都传遍了，都在议论小公爷这到底怎么惹了郡主娘娘。姑娘，这下子，可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啊？”小桃此刻六神无主，若不是尚担心着明兰，怕是要忍不住哭出来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闹到这个地步，这郡主娘娘怎么忍心啊？”明兰心乱如麻，却只能马上强自镇静下来，“不，小桃，所谓流言不可信，你快再去街上打听打听消息，最好看看能不能碰上不为，他是小公爷身边的人，他的话才能信。”“是，姑娘，我这就去。”
　　明兰这厢正坐立不安，心急如焚，恰巧丹橘掀帘进来：“姑娘，主君和大娘子都在寿安堂陪老太太说话，老太太叫姑娘您也过去呢，四姑娘五姑娘也在呢。”“啊？祖母唤我？行，我这就过去。”明兰心不在焉地随着丹橘前去寿安堂，心中却一直担忧，也不知小公爷到底出了什么事。
　　刚到老太太屋门外，明兰便听见王氏的声音：“母亲，你可知今日这京中出了件大事儿。”“我老婆子整日不出门的，闭塞得很呐，哪能知京中出了什么事啊？不比你哟。”盛老太太自嘲道：“哎，明丫头来了，坐坐，你这丫头倒来的巧，刚好也听听你大娘子给咱们讲讲，这京中出了什么事。”“是。”明兰一一见过礼，便于末首坐下了。
　　“你们都不知道吧，我听说啊，这平宁郡主把齐小公爷赶出家门了。”大娘子此话一出，众人俱是一惊，明兰心下一沉，盛紘只是饮茶不语。“这没有根据的事，大娘子莫要胡说。”老太太沉声道，心中却已有较量。
　　“是啊母亲，你可别是道听途说，郡主娘娘好端端的，怎么会把元若哥哥赶出去呢？”如兰嘴快，心中不信便马上问了出来。
　　“你个小丫头知道些什么，外面都有人瞧见了，说是昨夜那齐小公爷在国公府外跪了半宿呢，这天还冷着呢，可郡主娘娘硬是闭门不出，今儿早上，小公爷已是不知所踪了，汴京城内大街小巷，现已是议论纷纷，你们说这小公爷可是国公府的独子啊，这得是犯了多大的错事才能让郡主娘娘下这么狠的心啊，而且，我还听说啊，这齐国公也被气病倒了，我滴个天呐，这到底是出了什么天大的事啊！”
　　这大娘子话音刚落，盛紘便缓缓开口：“这齐国公病了倒是真的，今日早朝，我便未见齐国公，听人说，齐国公已向官家递了告病的折子，怕是有段时间不能上朝了。”“看，我所言不虚吧。”大娘子喝了口茶，接着说道：“现下这京中说什么的都有，有人说今日在樊楼看见小公爷了，小公爷一个人在那儿吃酒买醉呢，也有人说，这一早儿就看见小公爷离了汴京，不知往哪儿去了，反正这说什么的都有，不过，居然还有人说，在勾栏里瞧见了小公爷呢，你看看，这真是越说越离谱了。”王氏正说的起劲，如兰却早已是忿忿不平：“净瞎说，元若哥哥可不是这样的人，外面的人尽瞎说。”
　　王氏看了眼女儿，又看那墨兰仍是低眉不语，接着说道：“现在外面有人说，小公爷是因为家中打死的那个女使，这才一直同郡主娘娘置气，如今终于把郡主娘娘给惹恼了，依我看，郡主娘娘倒不至于因为一个女使生这么大气，这不还有人说，小公爷怕是也看上了哪个花魁娘子了，这才让郡主娘娘大发雷霆，这可就更是没影的事儿了，小公爷素日的言行我们也都知道，也不知外面怎么传的这么有鼻子有眼的。”
　　“照你这意思，你知道这其中缘由啊。”盛紘见妻子这般故弄玄虚，终是忍不住开了口：“你少在家中说些没凭没据的事，女儿们还在呢。”王氏一听，立刻拔高了声音：“官人这话就说错了，我还真知道这其中缘由，这小公爷啊，是养了外室了，这才让郡主娘娘动了这么大的怒气。”
　　“你这，你这净瞎说。” 盛紘听了这话更是不信了。“官人不信？这京中贵妇私下里都这么说，听说群主娘娘昨夜在府中痛斥小公爷，口口声声说，这顾家能把这不肖子赶出去，齐家也能。官人你想想，若不是小公爷也养了个外室，郡主娘娘能这么说吗？不然好好地提顾二郎作甚？没想到啊没想到啊，小公爷这样一个好儿郎，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这也未必吧，又无人见过这外室，说不准……”盛紘尚未说完，大娘子便立刻出言反驳：“官人此言差矣，那顾二郎的外室此前人人都瞧见了？要不是出了余家的事，谁会见到那女子？所以说啊，这人啊真是说变就变，小公爷也是可惜了，原先好好一孩子，现如今怎么就惹出这等事来。”这盛紘见王氏此时正是说到兴头上，便默然不语，已是不愿再多做争执。老太太听了这许久，亦是不发一言，又瞥了眼坐在下首的明兰，心中更是忧虑，便开口道：“行了，勋贵人家的家私，也能让你们在这儿争来争去，听的我头疼，都散了散了。”
　　从寿安堂出来，明兰心中五味杂陈，愈加不安，只盼着小桃能见到不为，问清楚小公爷到底怎么了。一进院子，明兰远远便看见小桃在檐下等着，心中且忧且喜，窝着许多话想问，面上却只能强作无事，先令众人退下。
　　看着一应丫鬟婆子都退出了院子，明兰便拉着小桃匆匆进了里屋，忙急急问道：“小桃，怎么样了？有消息吗？”“姑娘莫急，我见着不为了，”小桃难掩喜色，“不为说，他家小公爷虽离了国公府，但一切安好，请姑娘放心，还有几句话，小公爷让不为带给姑娘你。”听闻此话，明兰心中稍安，“小公爷还说什么了？”“小公爷让姑娘好好照顾自己，无需担心他，外面那些话姑娘一个字儿都不要信，还有，荣妃的妹妹糟了那样的祸事，小公爷望姑娘无事莫要出门，万事小心。啊，小公爷还说，他家近日来了个扬州厨子，千层糕做的最好，说日后一定要让姑娘尝一尝，这小公爷怎么奇奇怪怪的，都这个时候了，还说什么千层糕啊。”
　　明兰听到此话，心中大恸，说道：“他不奇怪，我懂，他想说什么，我都知道，可这都什么时候了，他怎么还只知道念着我。”明兰言罢，只觉心中酸痛难忍：“不为呢，我要亲自见见他？小公爷现在孤身在外……”“姑娘，你莫不是傻了，如今外面不太平，你怎么能随意出门呢，况且不为说了，他会去寻小公爷的，我想若有他陪着小公爷，咱们也能放心些。”小桃看着明兰这般焦灼，心里也是难受，却又不知如何安慰，“啊对了，小公爷还有一句话要带给姑娘，我怎么差点给忘了。”
　　“还有什么话？你快告诉我。”
　　只见小桃从怀中掏出一枚花笺，递与明兰，展开一看，只有短短一句话。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明兰心中默默念着这八个字，终是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