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特律]clue》魂淡君

2、第2章 模拟市民从不见外

　　拿到钱的肖恩第一时间去买了台移动工作站级别的笔记本，花了一个小提琴的钱还要多，除此之外还买了部手机——第一次抢劫失败的教训实在是太深刻了。
　　买完这两项，肖恩看了看剩余的钱，又看了一眼橱窗展示架上的VR设备，叹了口气难过的走开了。
　　由于肖恩消费金额比较高，商场赠送给他一张共享仿生人的小额储值卡，全球范围内只要是模拟生命的共享站都通用。
　　肖恩对仿生人这块的了解比较贫瘠，虽然仿生人不是什么稀奇的存在，满大街都是，但没有一个理过他。商店里的又买不起，只能听听店员的介绍、看看捡来的杂志补充点常识。他在激活储值卡的页面认真阅读着被当下人们普遍认为是废话的条例，并且时不时发出恍然大悟的感叹语气，很引人侧目。
　　共享仿生人根据型号不同，功能和价格也不同。基础款的仿生人可以在公共场合帮你做一些简单的事，比如购物时拎包、送外卖、收送快递、接送代驾这之类，一般不需要押金，或者象征性的收取一点押金。除此之外还有升级功能型仿生人，可以帮忙看顾老人和孩子，或打扫卫生、做饭洗衣、修整草坪，以及咳嗯……就像是雇佣钟点工一样。
　　最终肖恩选定了一个男性仿生人，AP200，没有名字——不需要押金且价格便宜。
　　身后跟着一个仿生人的感觉新奇极了，如果不是还有点做人的底线，肖恩真的想把人带进厕所的小隔间，从里到外好好观察一个遍。
　　肖恩没有乘坐公交车，因为他还没想好要去哪，其次他不是很喜欢公交车这种专门把人和仿生人车厢分开的设计。于是肖恩带着AP200慢悠悠的穿梭在底特律的大街小巷，这其实还挺有意思的，有个‘人’陪你逛街，还可以充当你的导游。当然手机上的向导APP比仿生人好用多了，但肖恩就喜欢互动感觉——即使，在不主动询问的情况下，仿生人就什么话也不说。（5刀/半个小时租给你可真亏）
　　逛到哈德逊城市广场的时候，肖恩进到驯鹿咖啡店顺手买了两杯咖啡，片刻后他把两杯都喝了，嗝，有点撑。

　　肖恩并不打算在底特律落脚，他还有很多想要去的地方——哪怕在底特律仅用五百刀就可以买到一处房产。
　　最终肖恩花了二百刀，通过爱彼x在上文艺复兴中心租了一晚复古工业风的公寓民宿。这和他在三米舒诺的住处有点像，只不过少了露天泳池也没有楼顶篮球场。
　　“谢谢你，AP200先生。”肖恩进电梯前接过他的宝贝电脑，基于对方两个小时的陪伴，肖恩问，“你可以收小费吗？”
　　“不客气，祝您生活愉快。”AP200型号的男性仿生人露出一个程序化的完美微笑。
　　关于小费的那个问题，肖恩没有得到回答。
　　电梯门关上后，肖恩的思维从刚那个问题发散开来。
　　“AP200是公共服务类仿生人，功能单一，无法回答程序设计之外的问题。”
　　“嗯？”从神游中被拉回来的肖恩侧过头看了一眼刚说话的人——准确的说是仿生人，对方额角的LED显示灯泛着轻柔的蓝。
　　肖恩没有想到仿生人还可以主动交谈，眼前的这个仿生人和他见过的那些都不一样——至少他还没有见过同款，这让他的好奇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仿生人没有个人财产权。”对方看着肖恩，澄澈的眼睛里倒映着肖恩的身影，声音平稳而理性，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但却很奇怪的给人一种异常乖巧的感觉。
　　闻言，肖恩不禁看向对方指间不停翻转着的25美分硬币，“哦。”
　　感受到肖恩的目光，仿生人指间的硬币像是被吓到了一样，一动不动的装死。电梯里气氛急转直下，变得僵硬滞涩且尴尬。
　　“咳，我叫肖恩，你呢？”
　　“你好肖恩，我是康纳，很高兴见到你。”
　　短暂的互相介绍过后又迅速陷入了沉默。
　　或许仿生人的系统根本没有尴尬这种情绪设计——肖恩想到这一点，干脆侧过身放肆大胆的欣（视）赏（奸）着康纳，目光极具有穿透性，可以说是非常流氓了。
　　在肖恩犹如实质性的目光下，康纳也转过头无声的表示询问。这种对视下，肖恩不仅不虚还给了康纳一个意味深长的不正经微笑。
　　康纳眨了下眼睛扭过头盯着电梯不断跳动的数字，额角的LED灯抑制不住的轻微闪烁着，又在电梯到达70层时恢复平稳，像是松了一口气。
　　“谈判专家抵达现场。”电梯门打开的瞬间，一名特警用对讲机实事汇报，“重复：谈判专家抵达现场。”
　　随即特警一路小跑返回客厅了。
　　康纳整了整领带，整个人裹挟着冷峻的气场面无表情的迈出了电梯门。肖恩也跟在康纳身后走出来——是的，他进电梯后就没有按楼层，一路跟着康纳坐到70层。

　　走廊里的景观鱼缸被打碎了，碎玻璃和水洒了一整个过道，在墙角不甚明亮的装饰灯下反着细碎的光芒。康纳拿起摆在玄关处的全家福开始分析，肖恩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把电脑随手放在一边，凑过来看了眼这张全家福。
　　“不行，等一下……我……我……我不能离开她。”不远处传来一个带着哭腔的女声。
　　肖恩刚把地上的鱼放回水族箱里，就被人一把抓住。
　　“求求你，求求你，你一定要救我的女儿……”是一位泪眼婆娑满是绝望的女士。
　　“相信我们，女士，我们一定会保证令媛的安全。”肖恩很是入戏的安抚眼前的人。
　　“好了，女士，我们必须要离开现场——”特警搀扶着这位女士向电梯走去，刚走开两步发觉不大对的特警迅速转过身，盯着康纳身边多出来的人：“等一下，你是哪来的？”
　　“你好，我是楼下69层的住户，第一天搬来，来拜访一下邻居。”肖恩面对特警的质问镇定自若。
　　“无关人员请迅速离开，”特警差点被气笑，“这里不是你能凑热闹的地方！”
　　“你……你不是谈判专家？”女士讷讷的松开抓着肖恩衣袖的手，茫然的看向康纳，“等一下……你们要派仿生人去？”
　　康纳在人质母亲的质问下，不置一词，神情显得尤为冷漠且强硬——这让人质的母亲从这位谈判专家的脸上找不到丝毫的人文关怀，反而觉得康纳是一个人狠话不多，完全不在意人质的安危，只是为了搞死绑匪的谈崩专家。
　　不过肖恩总觉得康纳的冷漠里带了点委屈——当然，这极有可能是肖恩过度解读，他自己也不否认这一点。
　　“你们不能……不能这么做！你会……你们为什么不派真人去？！”
　　特警一手拽着肖恩另一只手拉着人质的母亲离开现场。
　　很可能根本没有人类专家愿意来——肖恩心中忽然闪过一个恶意的猜测。
　　“这位女士，请您冷静一下，康纳专家是最好的选择，这种危险的情况下就需要这样沉着冷静绝对理性的人，您至少要相信政府的决断。”什么情况都不清楚的肖恩还不忘越过特警去安抚劝慰人质的母亲。
　　特警十分隐忍的深呼吸了一下，没说什么，毕竟肖恩说的一点没错，一副热心的底特律好市民的样子。但不知道为何，特警就是觉得他很烦，想让立刻他闭嘴。就这样，肖恩被特警贴身护送到家，看着他关上房门——杜绝了肖恩再次乱跑的可能性。
　　想到特警的脸色，肖恩自己都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确实，肖恩对于死亡没有太大的感觉，在他的世界里死去的人都以鬼魂的形式继续生活在这个世界，甚至还存在避免死亡和起死回生的方法，比如午夜一点过后，让鬼魂吃上一份仙馔密酒就能够复活。

　　肖恩刚只顾着在特警隐忍的边缘疯狂试探，把自己的宝贝电脑忘楼上了。
　　由于是分层的入户电梯，每家住户的IC卡只能选择自己的楼层。肖恩没有权限去不了楼上，于是他留了张字条贴在电梯厢里最醒目的位置，寄希望于等会完成任务的特警能好心帮他带下来。要是没人理会也不用急，总归丢不了，只是麻烦一些要多跑几趟罢了。
　　肖恩一边熟悉着厨房家电的使用方法给自己煮咖啡，一边分心听新闻。
　　“……约一个小时前，一名小女孩于底特律市中心这栋大楼屋顶遭挟持。犯人可能是当事人家中的仿生人，此位仿生人据传已杀害至少一位家中成员和一位警员……如果情况属实，本事件将为首件仿生人蓄意杀人案。就目前种种迹象来看，特警小组正准备攻坚。我们还在现场了解详细情况。”
　　ITMtv正在跟踪报道这起案件，电视台的直升机就盘旋在公寓上空，和露台保持了一定的安全距离，尽职的向大众实时转播着露台上的最新进展。
　　只是接下来特警队的直升机要执行任务，现场播报被迫中止，此时新闻里也把镜头切换给演播厅里的两位专家，分析着这次事件发生的原因以及预测可能发生的结果。
　　得知大体情况后，肖恩开始想象康纳会怎样跟那个异常仿生人谈判。
　　很快肖恩不再满足于只是想象了，他费劲地把大半个身子都探出窗户外，也只能看见绑匪的脚后跟。尽管绑匪可以说就在肖恩的头顶，但在特警队直升机的轰鸣下，他什么也没能听见。不仅如此，脸还被脸还被胡乱吹来的风打的生疼，这让他有点后怕——要不是头发长得牢固怕不是得被吹成秃头。
　　肖恩没想着惹怒特警队来寻求刺激，所以只看了一眼就从窗户上下来，回到沙发上刷起了手机。
　　过了大概没几分钟，特警队的直升机撤离了——看来状况已经控制住了，这让肖恩那颗心又躁动起来。他立刻的扔下手机，跑到阳台，把窗户大开着，整个人站在飘窗上试图偷听。
　　“我要全部人都离开！……还要一辆车……我……底特律……会放了……”
　　只能听见那个异常仿生人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听得不是很清楚，不过完全可以猜到绑匪准备妥协了，在谈最后的条件。
　　正当肖恩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偷听的时候，突然迸发的枪声就像在他耳边响起的一样清晰，他整个人一震差点掉出去。刚稳住身体，伴随着楼顶传来的尖叫，肖恩和高空坠物来了个近距离的接触，几乎是贴着他的脸掉下去的。
　　啧啧，上一秒骗取信任，下一秒开枪杀人，没想到康纳竟然是一个这么冷酷无情的人，不过更有趣了怎么办。
　　肖恩决定去电梯堵康纳。
　　这部分层电梯，只供给最上面的五层住户使用。肖恩不清楚楼下三层有没有人，就算有，附近街道都戒严了，正常情况应该也没人乱跑。所以说使用这部电梯的至少今晚的这个时间段，只有特警和康纳了。
　　如果康纳在电梯里，他就进去，如果电梯里不是康纳他就再等下一班。不过得说肖恩的运气不错，率先从楼上下来的正是康纳。
　　“嘿，康纳，好巧啊，我们又坐同一趟电梯。”肖恩摆出一副‘偶遇’的样子，开始要套路康纳了。
　　“是的，肖恩，我们又见面了。”也许康纳看到肖恩留在电梯里的字条了，但很显然他并没有理会。
　　“你可以陪我上楼一趟吗？刚才我把电脑忘在楼上了。”肖恩指了指贴在电梯里的字条，解释到：“我的IC卡没有权限去70层，当然你要是有事的话，我可以先陪你下去，然后麻烦你帮我选一下70层。”
　　进退两难。
　　康纳的LED灯闪了一下，然后他伸手按了70层，把原本的1层取消了。他不想陪肖恩上楼拿电脑，但是更不想肖恩陪他从69层下到楼底——虽然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

---

作者有话要说：　　肖恩：模拟市民的事，那能叫凑热闹吗？模拟市民从不见外！
作者：肖恩现在还不懂死亡的含义，没关系，以后康纳会让肖恩懂得的。
康纳：？？？（瑟瑟发抖.jpg）
今天换了封面，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