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草竟然暗恋我》宁负

7、第 7 章

　　恰逢周二，又是篮球队集中训练的日子。

　　下午一放学，张泽就奔去室内体育馆。他站在体育馆大门处，俨然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

　　吴培琦前脚刚踏入体育馆，就被张泽堵个正着，只见张泽迎面站在那儿，皮笑肉不笑地盯着自己。

　　老吴心想，怕是没什么好事，同队一年多也没见过张泽这么个表情，这模样可丝毫没有队长的宽厚，尽散发着要你好看的酸味。

　　吴培琦停住脚步，重心后移，想撒腿跑掉。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撤回腿，就被张泽顺势正面搂住了脖子，强行拖到角落。张泽在他耳边义正言辞道，“看见我跑什么跑。”

　　“没跑，没跑啊！有话好说，好汉饶命，我哪儿错了，我改，我改还不行吗？”吴培琦一看架势不对，立马服软认怂。变通之法他在行，凡事先要有个态度不是。

　　“你出的什么馊主意！”张泽的态度缓和了些许，但他还是直勾勾地拦在吴培琦面前，也就是为了摆出个阵仗，好让这小子反思反思是不是胡乱出主意了。

　　“你要对谁表白啊？”吴培琦一听就明白张泽出师不利，上回张泽就用体育加试分搪塞，什么都不愿意透露，还算不算好哥们了？他贼笑着打听，“是不是个聪明的姑娘？”

　　“你怎么就知道是个姑娘？那保不齐……”张泽的食指不自觉地摸了下鼻尖，他有些腼腆的样子就像个情窦初开的小男生。

　　“保不齐什么？”吴培琦受不了张泽故弄玄虚地戛然而止，却还是忍不住追问。

　　“她很单细胞吧。”张泽本还想再卖卖关子，但是一想到何慕微鄙夷自己是个心理变态，就气不打一处来。

　　“早说呀！”吴培琦突然提高嗓音，还拍了下巴掌，“这不能含蓄，要直抒胸臆！”

　　“啊？”张泽皱起了眉头，虽然对老吴提供的建议不抱期望，但还是想听听他的见解。

　　“写情书！有调查显示，亲笔书信是告白成功率最高的方式之一，特别适合思维方式单一的告白对象。”吴培琦打了个响指，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斩钉截铁地说。

　　“这么俗的事情我干不来。”张泽立马驳斥了这个提议。收情书他确实经验丰富，可写情书还从未涉猎。虽说不介意把自己宝贵的第一次给何慕微，但是这与自己惯有的人设严重不符啊。

　　“那要不你当面说？”吴培琦料到张泽会这么大反应，又激了激他。看着陷入纠结的张泽，吴培琦忍不住偷笑。爱情使人幼稚，看来张泽很认真。

　　“我……”张泽本来已经打算当面说了，只是从何慕微对一个小凤梨的推演上来说，张泽已经失去了当面表达的勇气。

　　何慕微这样的生物，面对突如其来的选择，第一反应通常是维持现在就好，所以答案基本就是，嘀——好人卡！要对着一个不明所以的何慕微表白，张泽自信有这个勇气。但是他却怂在害怕被拒绝。是的，就是怂了，张泽冲着老吴摆摆手，“练球去。”

　　夜沉静的像一碗墨，张泽站在宿舍的阳台上。

　　对面的女生宿舍还大多亮着灯。

　　夜晚的风让人清醒，不知道若干年后，他会不会想起现在。那么彼时的自己，会后悔吗？如果有，大概只会是后悔没有迈出那一步吧。

　　所以，情书要怎么写？在这原始的校园里选择原始的情书，难道要写爱情让我们直立行走？

　　张泽把头发都挠成鸡窝了，虽说自己也经常翻墙溜出去上网，但是何慕微在学校里，总不能让她去学校机房里看看□□息或是邮件吧。

　　张泽拉开椅子，在书桌前坐下。写吧！

　　没有抬头，也没有落款……他的字却笔笔有力，字字珠玑。这么熟悉的字，他知道何慕微会认得。

　　其实张泽只是要说一句，我喜欢你。

　　一些瞬间，他觉得要写一本书才能说明白，却又怕写得太多，丢掉了重点。

　　一些瞬间，他又突然觉得一切都难以言喻，却又怕写得太少，不够真诚。

　　张泽惯常挺直的背在这刻却微微隆起，他的下巴硬生生地抵在信纸上，这大概是他十八年来遇到过最难的试题了。

　　【高考倒计时161天】
　　12月28日，周三

　　张泽设想了一万种可能，盘算着信要怎么给何慕微，幻想着何慕微收到后的反应，估摸着如果被拒绝了还怎么和何慕微做朋友……总之，一晚上满脑子都是何慕微。

　　终于，在凌晨四点，张泽拿定了主意。他略感满意，紧绷的神经也稍稍放松。

　　张泽麻溜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决定放弃习以为常的晨跑，这样还可以睡两个小时。

　　可是，翻来覆去了一个小时，床板咯吱吱地响了又响，张泽也没睡着。

　　“你在煎蛋吗？”一个幽怨的声音传来。

　　“……兄弟对不住。”张泽的眼睛怎么也合不上，他坐起来看了看时间，已经五点多了。干脆去酣畅淋漓跑个步，平复一下内心的躁动。

　　想当年，张泽也是有偶像包袱的人，这会儿也顾不上那些了。顶着黑眼圈，他穿上外套、球鞋，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一脸颓相的张泽开始了十八年来最艰难的一天，没有之一。

　　他要确保万无一失。

　　从上午第一节课开始，张泽就一直盯着何慕微的背影。

　　经过一天的观察，张泽发现何慕微可能是猪投胎的，除了第二节地理课，她每一节都睡了。明明夜里做贼的是自己，何慕微怎么缺觉到这个份上？好在今天正好有地理作业，简直是如有神助。

　　为了避免当面投递和群众围观的尴尬，张泽趁着晚自习前吃饭的功夫，在何慕微的抽屉里一顿翻找，终于寻到了那本地理练习册——《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又称“八年抗战”）。

　　想来自己光明磊落十八年，今天竟然猥琐至此。张泽小心地把信夹在何慕微的地理练习册里。

　　一切似乎都顺利的超出想象。今晚的晚自习，数学老师要讲一套模拟卷，何慕微又习惯在晚自习上先做语数外的作业。这样地理作业势必要回宿舍写。她有一个晚上的时间来消化，或许就不会草率地给个答案了。

　　张泽带着不自信的笑容把地理练习册塞回原处，临了还嘟囔了句，“阿弥陀佛……老天保佑……”

　　【高考倒计时160天】
　　12月29日，周四

　　又经过一个不眠之夜。

　　张泽看着镜子里的油腻形象，难道今天要这样去迎接审判？他把脸靠近镜子瞅了又瞅，好像还有爆痘的倾向。这副胡子拉碴的大叔范儿不适合粉红色的唯美画面，回忆存储存在瑕疵，还是拾掇一下吧……

　　吃完早饭，张泽又在食堂的玻璃墙面上照了照，就算不是迷倒一片，也称得上玉树临风。张泽带着满意又不自信的笑容，不断做着深呼吸，故作气定神闲地走向班级。

　　要说故作气定神闲，难道何慕微才是藏得最深的？一整个早读她都没有任何动作，甚至一句话都没和张泽说过。要是放在平时，张泽也不以为然，可是此情此景，没有消息就是坏消息。

　　张泽就差要边扯花瓣边念叨：“接受”、“不接受”、“接受”、“不接受”……

　　早读的下课铃响起，何慕微唰得站起来，她的肚子咕噜噜翻腾，可能是昨夜受了凉，“瑶瑶，我去下厕所，作业帮我交一下。”

　　张泽刚抬起头想说点什么，何慕微已经飞身逃出教室。这是害羞了吗……

　　“吃坏肚子了吧……”李瑶瑶喃喃自语着在何慕微的书包里翻出要交的作业，数学、英语，还有地理。

　　张泽看着逃走的何慕微有些不明所以，看来一会儿还得自己主动一些，毕竟人家是女孩子。沉寂了两天的心情，在此刻竟燃起了一丝希望。

　　他走出教室，逃离教室里暖热却不新鲜的空气。

　　“昨天除了数学、英语，就没其他作业了吧？”预备铃后，何慕微才回到教室，想起昨晚又比计划提前睡了，心有余悸地问李瑶瑶。

　　“还有地理，要做练习题。”李瑶瑶大概回忆了下，她刚才是帮何慕微交了这三门作业。

　　“什么！我不知道啊。你帮我地理也交了吗？”何慕微倏地一下站起了身，地理一般都没有作业，又是班主任老黄的课，这会儿如果交了空白的练习册，怕是要被顺势教育一下。

　　“你不知道吗？昨天第二节地理课上说的啊。”李瑶瑶确实帮何慕微交了地理练习册，她看着慌乱的何慕微，也乱了阵脚，“要不要赶紧去偷回来？”

　　“偷什么？”张泽看到何慕微回到教室，才慢步回到座位，虽然这脚步悠悠，怀里却像揣了个蹦跶的小鸡。

　　张泽刚回来就听见何慕微和李瑶瑶在嘀咕什么，顺势接上一茬，也许就可以打破尴尬，张泽接着说，“偷鸡摸狗可不好哟。”

　　眼看就要上课，也不可能去把地理练习册拿回来。何慕微没有搭理张泽，她的内心此刻是慌乱的。

　　昨天的第一节课睡了觉，第二节课精神缓和了，就开始胡思乱想。还一度认为“黑松果”是苏丹送的，有铁树开花之类的寓意。

　　何慕微重重地叹了口气，愁容瞬息爬上了眉梢，她已然没心思和张泽斗嘴，却也没说自己交了空白作业，脆弱的心灵经不起更多的嘲笑。

　　张泽觉得气氛不对，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被丑拒了？容不得他多想，老师已经站在讲台，“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