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特工退休后》简白幽

96、第96章

　　副总长腿一软，差点没当场跪下去。

　　“你你你你”副总长语无伦次地指着一脸淡然的源晓竹，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源晓竹轻笑：“我怎么？”

　　见此情形，唐中将提到嗓子眼的心微微放了下去，他一巴掌拍到副总长肩上，把副总长拍得一个踉跄：“这孙子大概是惊讶你怎么还活着。”

　　“？？？”源晓竹语带疑惑：“你们不是有生命探测仪吗？就算个人终端没在我手上，你们暂时联系不上我，也该知道我还活着吧？”

　　“……活人和刚被丧尸咬了一口的人在生命探测仪上看不出区别。”副总长嗫嚅着。

　　“不是有抗体吗？”

　　“这……这……”副总长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源晓竹的表情冷淡下来，她盯着副总长道：“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谈谈，副总长。”

　　副总长紧张得连面部表情都僵硬了：“是，是，是该好好谈谈。”

　　“把政府大楼清理出来需要多长时间？”源晓竹转向唐中将：“让他们这样转移来转移去不是办法，要有个固定的总指挥点，这样也方便和首都星那边联系。”

　　“政府大楼里全是丧尸，不过好在里面的设备都还完好，我已经派人过去清理了，大概24小时吧，就可以直接过去了。”唐中将有点儿担心地问源晓竹：“你没被丧尸咬吧？”

　　“我看起来像是那么弱的人吗？”源晓竹轻笑：“我既然敢孤身返险，就自然有全身而退的把握。我可是肩负了总指挥的重任，怎么可能头脑一热不顾实际情况就冲进来救人？”

　　“……那你在里面的时候也不知道想个办法出来，害我们担心了好久。”

　　“我怎么知道外面会不会有丧尸群埋伏？万一出去的时候被丧尸群拦截怎么办？最好的选择当然是待在地下车库里等你们过来找我咯。”源晓竹无所谓地耸耸肩：“我总不能带着一大群丧尸跑到飞船门口喊他们给我开舱门吧？我又不是傻。”

　　这个理由简直让唐中将无法反驳。

　　·

　　政府大楼原本已经被丧尸包围了，唐中将派了一支军队过去清理，预计24小时后他们就可以驻扎进政府大楼。在此之前，他们需要在飞船上将就一夜。

　　副总长一脸心惊胆战地跟着两人上了飞船，冥思苦想一会儿怎么跟源晓竹解释丧尸潮的来龙去脉。

　　一行人路过医疗室的时候，正好碰见之前把源晓竹关进地下车库的那个年轻女子。

　　年轻女子看见源晓竹跟看见鬼一样，心惊胆战地指着源晓竹，连说话的声音都在哆嗦：“你，你，你……”“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我怎么？”

　　“你你你你不是死……”年轻女子说到一半就住口了，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源晓竹，仿佛这是来朝她索命的厉鬼。

　　源晓竹：“……”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觉得我会死在里面，我看起来就那么脆弱吗？

　　源晓竹皮笑肉不笑地朝年轻女子走了几步：“你既然知道被关在里面的话必死无疑，那为什么还要把我和丧尸关在一起？”

　　年轻女子差点没被吓死，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那时候太害怕了，我不是故意的。求求你不要过来。”看那痛哭流涕的架势，就差给源晓竹下跪了。

　　最初年轻女子以为源晓竹只是个普通的救援人员，否则她怎么会进入地下车库来救援他们？那些级别高一点的指挥官们不是该在外面好好待着吗？

　　结果护卫们和唐中将的态度明晃晃地告诉了她源晓竹的身份不一般，而她就那么把源晓竹跟丧尸群关一起了，这让她怎么不害怕？

　　万一这些人恼羞成怒把她扔回丧尸群怎么办？这里可是灾难区，什么人权法律都不管事，完全就是这些救援部队说了算，就算这些人把她扔回丧尸群那也没人会追究。

　　源晓竹见年轻女子一副快吓破胆的样子，也懒得逗她了，几步走到年轻女子面前，抓过她的手腕道：“我没死，你看清楚了，我活得好好的。你好好配合医护人员的工作，等丧尸病毒过去后联邦政府会给你妥善安置你和你的孩子的。”

　　“你……你真没死？”年轻女子还是不敢相信。

　　源晓竹懒得跟年轻女子废话，她还有一大堆事要处理，当即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一声细若蚊吟的：“对不起。”

　　源晓竹微微转头，皱眉看向那名年轻女子：“我不想谴责你什么，没这个必要。我救你是因为这是我的责任，和你是个好人坏人还是懦夫都没有什么关系，仅仅因为你是联邦公民而已。你的道歉最多只能让你自己心安而已，改变不了既定事实。你会因为这件事终生不安还是心安理得都是你自己的事。说实话我并不在意这件事，但如果遭遇这件事的人换成别人，那你的行为相当于过失杀人，我希望你好好记住这个教训。因为第二次，你可能就没这么幸运了。”

　　·

　　“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唐中将指了指后面年轻女子所在的医疗室，一脸的愤愤不平。

　　“她当时真的很害怕。”源晓竹不以为意：“人在恐惧到极点的时候难免会做出不理智的举动，没必要揪住不放。”

　　“事不事这么个事儿，源小姐你是因为救他们才被丧尸围攻的，结果这女的居然恩将仇报，简直太可恨了。”唐中将一拍旁边的副总长：“你说是吧，副总长？”

　　“是啊。”就连副总长也觉得年轻女子的行为太过了：“这事要摊一般人身上，受害者家属能把这女的打死。源小姐你实在太善良了，我觉得好歹要给这人一个教训……”

　　“……我代表的是联邦政府，你们让我去为难一个普通公民。”源晓竹一脸看智障的表情：“联邦政府的脸不要了吗？”

　　唐中将不服：“源小姐你就一点都不怪那女的？她可是差点害死你诶？做人不能太善良了。你要是觉得明着来太损联邦政府颜面，我们还有暗着来的方式嘛……”

　　“……我真不打算追究这件事。”源晓竹叹了口气道：“跟善良什么的没有关系，只是单纯觉得没必要而已。当时那种极端的情况，本来这个女人一辈子都不会面对的，她也只是想活下去而已。人的本性就是趋利避害，你非要谴责一个人没有在末世来临的时候把生存的机会让给别人，何必呢？”

　　这话听得副总长一愣一愣地，半晌无奈一笑道：“可现在就是阿尔法星的末日啊，末世总是对人性的巨大考验。要是人人都像那个女人一样为了活下去不择手段，那阿尔法星岂不是真的成了人间地狱了。”

　　“联邦政府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让大多数人不必经受人性的考验。”源晓竹顿了顿，说：“因为谁都知道，他们经不起考验。”

　　空气中静默了一瞬。

　　“也没有那么多人经不起人性的考验啦。”唐中将试图挽回这个沉重的话题：“源小姐你这个设想太悲观了，阿尔法星的大多数人肯定还是理智尚存的，等我们展开救援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源晓竹微微点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她为什么会认为绝大多数人都经不起人性的考验呢？

　　因为当年在“黑洞”时，纪衡给她的影响吗？

　　·

　　当年，在那个被“黑洞”控制的神庙里，纪衡轻描淡写地杀死了某个“黑洞”的高层。

　　那个“黑洞”高层是纪衡母亲的哥哥，从血缘上来说是纪衡的舅舅。

　　那算得上是一场屠杀，双方人马在神庙里大开杀戒，鲜血流得满地都是，战斗最后以纪衡一枪贯穿那个“黑洞”高层的心脏作为结束。

　　源晓竹眼睁睁看着纪衡的舅舅倒在血泊这种，声音微微颤抖：“为什么……”

　　“他想要更多的利益，而我没有给他。所以他想杀了我，换一个更听话的人来坐我的位置，或者由他自己来取代我……”纪衡把源晓竹抱在怀里，轻轻拍打着源晓竹因为惊恐而微微颤抖的身躯：“这个过程不太愉快，但好在结果还算令人满意。”

　　“……你给他的已经够多了，为什么……”为什么他还是不满足呢？在所有“黑洞”高层里，纪衡的舅舅是最被放纵的那个，他只需要付出最少的代价，就能获得最大的利益。可即便如此，这位“黑洞”高层还是不满足于现状，想要获得更多。

　　“因为人性就是这样，贪婪、傲慢、嫉妒、恐惧，数不尽的弱点根植在人性深处，只要有合适的机会，人性的种种丑恶就会暴露无遗。”纪衡语气温和：“血浓于水只是人类编造出来欺骗自己的谎言，骨肉相残父子反目的事每时每刻都在上演，那点微薄的血缘关系根本经不起利益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