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特工退休后》简白幽

76、第76章

　　如果顾余音当真是“黑洞”间谍，那么“黑洞”对帝国的渗透已经到了相当可怕的地步，而帝国却对此毫无察觉。

　　但种种迹象表明，更大的可能是，窃取情报的那个人是源晓竹，而顾余音只是恰好撞破她窃取情报一事的倒霉鬼。

　　奥古斯都一时有点恍惚，他不确定源晓竹究竟是对他说了实话，还是撒了谎。

　　想来撒了谎的可能性更大一点，毕竟这种事她又不是没有做过。

　　但即便如此，奥古斯都还是想留下源晓竹。

　　他对源晓竹的执念已经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哪怕明知道所有人都反对，也依旧要一意孤行。

　　如今这样也好，源晓竹孤立无援，除了他以外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他只需要轻轻一伸手，就能把对方揽入怀中。

　　他赦免她，也等同于禁锢她。

　　他不会允许其他人给予她任何帮助，只有他能将她从泥泞中捞起，从今往后她只能依附于她生存。

　　她依旧会是他的皇后，也只能是他的皇后。

　　·

　　开庭当日，法官按惯例先让原告和被告双方陈词，然而挨个就一些疑点分别询问原告被告双方，当庭一一展示人证物证。

　　奥古斯都坐在上首旁听席上一言不发。

　　虽然已经吩咐的法官们最后将源晓竹无罪释放，但奥古斯都还是希望源晓竹能在最后时刻到来之前自己想通，继而向他求助。因此奥古斯都并不制止宰相等人对源晓竹的咄咄逼问。

　　宰相一派在原告席上声泪俱下、慷慨陈词，又拿出了铁板钉钉的人证物证，旁人一看就觉得结果是铁板钉钉了。

　　宰相为此事如此卖力，为顾余音伸冤固然是一部分原因，把源晓竹拖下皇后之位也是目标之一，但还有一个秘而不宣的原因：宰相绝不能让顾余音被坐实“黑洞”间谍的身份。

　　开玩笑，顾家可是帝国的名门望族，这等出卖国家的大罪怎么能落到顾家身上！就算顾余音是被迫的也不行！这件事绝对是源晓竹在造谣！绝对是无中生有！

　　但嘴上说得信誓旦旦，宰相心里其实还是有点虚的，源晓竹口中“黑洞”的催眠技术他不了解，但向来也该是逆天的黑科技，万一要是真的可怎么办？那他们顾氏一族的声誉岂不是毁于一旦了？！

　　所以宰相一派绝不能让源晓竹有机会翻身。

　　宰相一派的慷慨陈词听得法官们暗自捏了把汗。

　　乖乖，这么完整的证据链，要当庭宣布源晓竹无罪释放，简直就是藐视法律，滥用私权啊！

　　可没办法，谁让奥古斯都是皇帝呢？皇帝下令要保自己的女人，他们还敢不从吗？

　　法官心里有苦难言，表面上还得撑起威严来问源晓竹：“对于原告的话你有异议吗？”

　　“机密文件不是我盗窃的，那个储存器和高能粒子刀都是顾余音的，她利用宴会间隙给‘黑洞’输送情报，结果被我撞上了而已。顾余音是我杀的，但她是‘黑洞’间谍，而且她当时想杀我，我出于正当防卫一时失手才错杀了她，按照相关法律我是无罪的。”

　　“有证据能证明你说的话吗？”

　　“那个储存器上的右下角刻着‘黑洞’的标志。”

　　“但这并不能说明这个储存器就是顾小姐向‘黑洞’输送情报的工具，这也可能是你向联邦传递情报的工具。还有别的证据吗？”

　　“……”源晓竹默然，“你们应该替我通知联邦政府的，就这样仅由帝国一方审判我算怎么回事？”

　　法官皱眉：“源小姐，这件事牵扯到帝国内政，不应当由他国政府插手。”

　　“既然知道这关系到你们帝国的内政，那就该去好好调查顾余音！”源晓竹面色不善，她双臂撑着桌面道：“你们想要污蔑我有罪很容易，但也该明白，顾余音只是‘黑洞’渗透进帝国的冰山一角而已，如果你们不顺着这条线往下挖一下去，早晚有一天帝国会出事。”

　　“比起在这里为难我，你们更应该想想怎么肃清你们帝国的内政。”

　　“源小姐，请你慎言！”法官厉喝：“顾小姐没有任何为‘黑洞’卖命的动机！而且我们并非没有照你说的做过相关调查，然而事实证明你所说的不过是一派胡言！”

　　源晓竹：“……”

　　你们查不出来很正常啊，顾余音能为“黑洞”卖命那么久还不被发现，这本身就很能说明你们帝国的内政有问题啊。

　　“源晓竹！”宰相在一旁哭喊：“你因为一时小人之心杀死我孙女也就罢了！现在还要在她死后污蔑她的名誉！污蔑我们顾家世世代代的清名！你是何居心？！”

　　源晓竹似笑非笑地看着宰相：“顾宰相，你敢说你就丝毫不怀疑顾余音是‘黑洞’间谍吗？”

　　宰相被盯得有点毛，声音不由自主就低了下去：“自然不可能！我是看着余音这孩子长大的！她怎么可能做出这样出卖国家的可耻行为！”

　　源晓竹似笑非笑地看着宰相，也不答话。

　　她当然看出宰相其实对顾余音是“黑洞”间谍之事有一丝疑虑，毕竟这样的大家族哪有那么百分之百的形容，宰相怀疑自己的孙女也不为过。

　　只是为了顾家的声望，宰相必须要否认这件事，否则顾家铁定会栽一个大跟头。

　　“咳！”法官轻咳了一声，把众人的注意力吸引回来：“原告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宰相之前已经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人证物证也都上了一遍，现在确实没什么好补充的了，只声泪俱下要求法官严惩凶手。

　　因为牵扯到帝国机密文件，原告除了宰相一派外还有帝国谍报工作的领军人物，专门就收缴的储存器、高能粒子刀和通讯器做陈述。

　　顶尖的谍报工具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出了内部人员外几乎没人能认出这工具出自哪里，因此无论是储存器、高能粒子刀还是通讯器，帝国的技术人员都只能判定他们并非产自帝国，至于究竟产自哪里就不好说了，来自联邦或者“黑洞”都有可能，要说它们是被源晓竹带进帝国以伺机窃取情报也说得通。

　　总之源晓竹的嫌疑很大。

　　“源小姐有什么要说的吗？”法官问。

　　“我劝你们还是去好好调查一下顾余音，不要那么急着把窃取情报的锅扣到我头上。”源晓竹眼皮都懒得抬，“这算是我为数不多的善意提醒了。本着睦邻友好地原则我还是给你们一句忠告，不要以为把罪名扣到我头上这件事情就结束了，你们判不了我死刑，联邦政府之后也会给你们施压。而如果你们就这样放过了顾余音，那么帝国早晚要出事。”

　　法庭上的一众人脸都黑了，法官更是厉声呵斥：“源小姐，请你慎言！不要空口无凭污蔑死者！”

　　源晓竹挑了挑眉，不咸不淡地说：“你们无视两国协议，瞒着联邦对我进行秘密审判的行为就很道德了？有些事我不能明说，但你们帝国做谍报的都不是傻子，该知道我说的话有几分可信度，明知道顾余音有问题，却要自欺欺人一叶障目，就为了给所谓的权贵一个交代，把所有罪名一股脑扣在我头上，这样有意思吗？”

　　“源小姐！”法官厉声喝道：“注意你的言辞！你被指控的是间谍罪和杀人罪！帝国内政不允许他国干涉！你的一番辩护也不过是空口无凭！”

　　“她是不是空口无凭，法官们还是先看过这份证据再说吧。”

　　路长卿的声音从法庭大门口凭空响起。

　　在场的人俱是一惊。

　　紧接着就看见路长卿大步流星走入法庭，身后跟着秘书和几个护卫。

　　众人难以置信地望着路长卿大步而来的身影，一时反应不过来，不明白为什么联邦的最高领导人会没有任何预兆地突然出现在帝国的法庭现场。

　　联邦首都星跟这里可是相距了数不清的光年啊！

　　执政官这是驾驶S级机甲冲过来的吗？！

　　源晓竹也愣住了。

　　她给路长卿消息的本意是解释自己为何失约，让联邦政府得知自己被帝国指控后不至于慌了手脚，能够利用她的提示顺藤摸瓜，找到突破口给自己援助。

　　她没想到路长卿会直接孤军深入，带着证据亲自来救她。

　　“黑洞”那样缜密的手段，路长卿又远在天边，他究竟是怎么在如此短时间内找到证据的？

　　他就那么……想帮她吗？

　　源晓竹低下头，窗外温暖的阳光打在她纤长绵密的睫毛上，在眼睛上投下浓密的阴影。

　　众人被路长卿的到来弄得猝不及防，忙不迭起身相迎。

　　就连上首的奥古斯都都起身，咬牙切齿道：“执政官大驾光临，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朕好派人去边境迎接。如今这样，实在是太草率了。”

　　路长卿面无表情：“如果提前告知了帝国，那恐怕今天我就不会站在这里了。我的时间不多，法官们先看证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