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州清光的场合》笙歌锦洛

18、十一只小天使

　　森林公园的树木已经全部枯萎，黯淡出一种令人不适的景色，微风拂过，失去全部水分和生命的枝桠毫无抵抗力的断开，仿佛不是树枝而是是脆弱的冰片，砸在地上就轻易的碎成几节。
　　十分不详。
　　玄和夏目贵志面色严肃，猫咪和加州清光则分开寻找“恶灵”可能出没的地方——斑先发现了地上被开膛破肚的死鱼，循着鱼类的尸体，加州清光一马当先的冲进了林间的小屋之中。
　　恶灵的确在这里。
　　加州清光感受着屋里的气息，做出判断，但是因为恶灵栖息在这里的时间太久，那份痕迹到处都是，反而无法及时的把对方找出来。
　　“怎么样清光？”跟上来的夏目贵志也走了进来，然后捂住口鼻，“这里的空气好浑浊。”
　　“暂时没有——夏目小心！”
　　突然尖叫着扑出来的恶灵被黑暗堕落的气息包裹着，昏暗的室内也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只是能从对方莫名叫喊的“不能原谅”的言语中听出是一位女性。
　　加州清光回身扑开没有反应过来的夏目贵志，把本体抽出来之前玄已经抱住了浑身黑气的恶灵：“夏目大人，加州大人——这就是翠。”
　　“什么？”夏目贵志惊讶的看过去。
　　“被珍视的人类破坏了赖以为生的本体，然后堕落了。”加州清光给夏目贵志解释，接着毫无保留的释放出属于神明的清气，翠身上的黑气肉眼可见的被压制下来，玄牢牢的抱着她，几乎落下泪来：“翠，走吧，一起回去吧。”
　　像是被这句话戳到痛处，本来已经有些平静的翠忽然瞪大眼睛尖啸出声，莫名出现的音障弹开了玄，受到正面冲击的玄一下子变回雪兔的样子，加州清光没有阻拦翠，而是看着对方逃走，——当然，表面上来说还是做出了保护着夏目贵志所以一下子来不及的状态，然后追出去几步，回来对着正捧着瑟瑟发抖的雪兔的夏目贵志摇了摇头：“太快了，没有追上。”
　　“没事，我们先回去。”夏目贵志没有怀疑。

　　“我什么都保护不了，——没有办法从人类手里保护翠，也没能从憎恨之中保护翠的内心，所以，所以我想，只是在翠成为恶灵之后，能够亲手将她……”玄捂着脸，声音哽咽的诉说着他和翠的事情，哀叹着自己的无能为力和软弱，夏目贵志扶着他的肩安抚他，加州清光站在一旁，容色沉静的靠在窗框上，缓了一会才开口：“你们只不过是低估了人类为了满足谷欠望所能犯下的恶而已，和你们能做到什么无关，，不过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并不是所有人类都像夏目一样温柔的，——在我认识的那些刀剑付丧神之中，就算是平安时代就存在的三日月宗近，也只不过是不再对人类怀有期待，所以无所谓人类会做什么而已。”
　　“所以，不要因为这样的事情否定自己。”黑发的少年最后下了这样的判定。

　　第二天清早，加州清光早早的就出门了，给夏目贵志的理由是去寻找逃跑的翠——谁都没有怀疑。
　　但加州清光其实是跑到了芝原野去，在玄本体石像不远的地方找到了他所说的那个悬崖，以及已经被野草和尘土掩埋大半的翠的石像。
　　加州清光有一个想法。
　　他看得出来，现在的玄，和之前决定杀掉旭永的时候的自己很像——无所谓后果，无所谓过程，就算是以命换命也没关系，只要能做到想做的事情。
　　但是，不行。毕竟——夏目会伤心的。
　　因人类而生的“灵”被人类破坏本体之后就会消亡，玄能够坚持到遇见夏目贵志简直是奇迹，作为本体的石像到如今已经没有了意义，不说玄，已经变成恶灵的翠早就已经脱离了石像，想要他们能够“活”下去，就必然要为他们寻找新的寄居之地——比如被灵力强大的夏目贵志所塑造的雪兔，只不过材料太差，时间一长就会融化，等于第二次消亡。
　　加州清光扣了扣腰间的红鞘打刀，转身去了八原深处的山里。
　　八原的灵力十分充足，不然也不会滋养出这么多的小妖怪，人迹罕至的深山更是能够孕育出足够灵质的东西——加州清光并不会那种能够将玄和翠转换为无需依凭的式神的手法，那是有足够底蕴的大阴阳师才能做到的手段，假如他现在还在本丸，借助时空罗盘或许还能去请教一下安培晴明，——那么就用付丧神的手段吧。
　　付丧神的概念可以说很简单，器物放置不理100年，积聚怨念或感受佛性、灵力而得到灵魂就可以化成付丧神。玄和翠本身就是守护灵，可以说是付丧神的一种，只不过实力比较低而已，换成能力强大的，怎么至于被破坏本体——不过也不能说是他们的问题，付丧神虽然顶着神明的身份，其实也不过是精怪罢了，比起真正的妖怪实则不是很够看，不然怎么会有类似影茶碗灯笼鬼这样一碰就碎的存在，真正能够获得高天原给予的神格的付丧神才可以算得上所谓“神明”，才算是有了自护的权利。
　　只不过那时候面对的就是另一番倾轧角逐了。
　　加州清光叹了口气，无意识的摸了摸颈间——就算是以锋锐为起点的刀剑付丧神又能怎样呢，还不是不能自主，遗失、折断、烧身、打磨，比起其他器物产生的付丧神能好到哪里去。
　　本丸里的千年老刀哪个没有令人不胜伤悲的经历。
　　只不过是，不能自主。

　　找到想要的东西是在山里的一座深潭，水面幽静深邃，带着莫名令人安然的气息，就连连绵的阴雨也没能在谭中落下痕迹，——潭水清澈见底，只看水质并不能确定深浅，加州清光拎起一块颜色润泽的石头丢进去，在“咚”的一声之后，他看着石子用一种很缓慢的速度坠落，仿佛没有重量的漂浮了好一阵才落到潭底。
　　万物皆可为灵。
　　“非常抱歉打扰您的清净。”加州清光对着水潭双手合十，“有两个小家伙将要不存于世，我很想救他们，需要从您这里拿走两块石玉。”他说着放下双手抬起头，解下腰间的本体和身上的护甲，脱掉外套和靴子，赤着足站到水中一块巨大的卵石上，“假如有什么是您想要而我有或者我能找到的东西可以作为交换，请您告诉我——那么，失礼了。”
　　加州清光轻轻的吸了一口气，潜入水中，去拿取他看上的两块近乎玉质的石头。
　　居住在谭中的或许是一位十分仁和的大妖怪，加州清光取走石玉的过程十分的顺利，深幽的水潭他几乎只是下潜了一下就触及了底部，原本离他有些距离的石玉也一下子出现在他指尖触及的地方。握着两块石玉上浮，加州清光再次感谢了水潭的主人，——只是头露出水面的时候耳垂些微的痛了一下，他摸了摸自己的耳垂，空空的。
　　嗯……所以说，水潭的主人可能是一位美丽的姬君？
　　不然为什么要拿走他的耳坠啊？总不会是一位像他一样可爱的男孩子吧？哪有这么多可爱的男……嗯，说不定是乱藤四郎那样的“女装大佬”呢……咳，不能再想了。
　　爬到岸上之后才发现除了发梢有一点点湿气，完全不像是下水游过一圈的样子，加州清光看了看阴雨绵绵的天空，说真的，就现在这个天气，不打伞的在外面逛一圈也比他现在这样更湿淋淋。
　　“非常感谢您的慷慨！”加州清光穿戴好，揣着两块石玉对着水潭再次感谢。
　　想着水潭的主人或许是一位姬君，加州清光盘腿在水潭边坐下，对着水潭讲述了玄和翠的故事——毕竟还是要让人家知道自己提供了怎样的帮助嘛——拿着本体在石玉上削削刻刻，虽然没有精细的工具，但是刀剑付丧神对于本体的精巧控制还是让加州清光雕琢出了两只漂亮的兔子。
　　反正玄已经在雪兔的身体里呆习惯了，翠是女孩子，应该也不喜欢原本石像那个凶凶的外表，兔子多可爱啊——看着自己削，呸，雕出来的两只小石头兔子，加州清光十分满意。
　　水潭的主人大约也是十分满意，在石屑堆积的地方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一块拇指大的艳红色石子，跟加州清光的眼睛颜色十分相近。
　　“这是给我的礼物吗？”加州清光十分惊喜的把石子捡起来左看右看，“超级漂亮啊！非常感谢~我会好好的保管的~”

　　回到藤原宅已经是晚上了，加州清光轻手轻脚的把窗户推开一道缝隙挤进房间，尽量不出声以防吵醒夏目贵志——不吵醒个鬼啊，压抑不住恶念的玄茫然的站在放着雪兔的桌前，看了看加州清光，似乎是确定了加州清光的种族不是人类，红着眼睛转头盯上了睡到好好的夏目贵志，顿了一下，扑上去。
　　加州清光只能尽力小声的把玄按到地上。
　　虽然没有吵醒滋叔叔和塔子婶婶，但是同一个房间的夏目贵志还是醒过来了。
　　恢复了理智之后被加州清光放开的玄，几乎崩溃的发出了“不想再孤单”的哭泣，沮丧的对自己做出了“我是无法保护任何人的废物”这样的判定，而夏目贵志扶住他的肩对他说出了“你还有我，还有翠。”这样的劝导。
　　加州清光看着眼前十分感人了剧情，挑了挑眉，然后简单粗暴的拉开夏目贵志，一脚踢翻了玄，被吓到的两个都忍不住收了声，就连窝在一边的斑都瞪大了眼睛去看加州清光——已经用和夏目贵志日常撒娇成功磨灭了自己“大妖怪”形象的加州清光在斑和夏目眼中已经是一个乖巧少年很久了。
　　“我忍你很久了哦~呐，你是男人诶，哭什么哭！翠不是还在等你救她吗！敢说出‘对你三代子孙作祟’这种话就给我拿出恶灵的气势来！”加州清光一边说一边把黑色兔子拿出来按在玄的脑门上，“夏目，过来冲着这个石头兔子释放灵力，然后叫他的名字。”
　　“诶，哦。”夏目贵志听话的过来释放灵力，在兔子微微发光的时候看着加州清光点头，“玄。”
　　“是……”玄下意识的回应，然后“嘭”的消失，石头兔子抖了抖耳朵，活了过来，“这是……我成为了夏目大人的式神？”
　　“清光——？！你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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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除夕快乐！新年快乐！！新年已至，祝大家都有美好的新开始！新的一年每一天都有美好的心情和美丽的笑容！锻刀一发入魂，肝刀一趟就有！我喊石切丸papa带领三条全体（虽然没有岩融）来给大家祝祷加持！！！
另外就是，因为过年走亲访友，果奔更文的我可能会鸽……非常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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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真的是很兔子了哈哈哈，最凶的时候就是“我要对你三代子孙作祟了”的时候。
玄和翠还是和夏目一起开开心心的玩吧，多好的两个守护灵。
水潭主人并没有更多戏份嗯……只是让玄和翠合理存在的借口【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