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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回 ...


  •   穿素雅的裙装习惯了,朱睿卿盯着铜镜中长身玉立,穿着对襟玄青色锦袍的郎君有些恍若隔世,丫鬟俏红半张脸帮他整理青丝,一边帮他绾青丝一边夸赞道:“四夫人若是真正的郎君,该迷倒多少俏娘子。”
      朱睿卿换上男装后,心情大好,唇边荡开笑意,道:“叫什么夫人,该改口了。”
      一旁伺候的丫鬟闻言,捂住嘴直笑话,谁都没有把这话放在心上。
      朱睿卿道:“叫,朱家相公。”
      他说这话时,萍之推卫戍入内,见丫鬟们和他打趣成一片,轻轻地咳了咳,提醒丫鬟们注意主仆之分。
      “朱家相公……”卫戍朗声道:“好一个朱家相公。”
      丫鬟们散开,齐齐的站在两侧,恭恭敬敬的行礼。
      青丝用玉簪簪好,朱睿卿转过身来,被他的话语臊得面色不正常,眼神微微游移。
      嫩日舒晴,院内的茶花正盛,花香隐隐传来。
      他背着光,身后好似凝聚了万丈光芒,身上的光线阴暗,丝毫不影响他的绮丽,明明穿着素雅清新,气质妖而媚,那一双眼,轻轻地一睨,顾盼生姿,黑得纯粹,好似一汪山泉,里头荡漾脉脉情意。
      这些日子没有刻意的打理眉,此刻的眉浓而斜长,搭配那一双狭长的眼,再怎么刻意的往素雅穿着,都难掩邪魅。
      卫戍稍稍晃神,修长的手抚上了右手腕的佛珠,一下下的转动,声音淡漠不屑,道:“穿成这副鬼模样,不知道的以为你要去爬墙。”
      朱睿卿没有搭话,一侧的丫鬟看不下去,低声答道:“六郎君,这是您最素净的衣裳了。”
      卫戍没有说话,身后的萍之开口道:“郎君问你话了吗?”
      丫鬟吓得扑通一声跪地,以头掷地。
      朱睿卿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一步,挡住那丫鬟,声音软了软,道:“夫主若是不喜,奴去换了便是,没必要为不相关的人置气。”
      卫戍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喉头滚动,最终唇瓣蠕动,吐出二字:“不用。”
      坐在马车上,独处时,卫戍独坐一处,闭着眼,不知是假寐亦或是不想看他,朱睿卿倒是自在,他肆无忌惮的打量卫戍,今日儿卫戍穿了一身玄衣,黑底金边,低调中透露卫家的奢华大气。
      除去服饰的装饰成分,朱睿卿特别爱偷偷观察卫戍的微表情,猜测他的内心想法。
      他的脸色是独特的白,病态的僵白,连带唇瓣都常年呈现一种没有血色的状态,他阖着眼,睫毛偶尔颤颤,每当他动一下,朱睿卿便会收回视线,转而假装看马车外的风景,如此几番,胆子大了,见他睫毛颤颤,他好奇的凑近……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朱睿卿微微张了张嘴,呼出的气息洒在他的睫毛上边,一圈水汽润了卫戍的眸子。
      “你想干什么?”许是方才假寐,说出口的话嘶哑低沉。
      他的眸中闪过迷惘之态,朱睿卿以为他没清醒,直接凑上前,用行动表达他的想法,温热滚烫的唇包裹住颤抖如蝶翼的睫毛,车厢的气息在此刻凝固。
      卫戍大脑空白,手下意识的抓了抓身下垫着的毛毯,等反应过来时,眼皮温热的触感犹在,他往昔看似无力修长的手已经牢牢的抓住了朱睿卿的脖颈,车内的氛围再次一变,变得肃杀、冰冷。
      卫戍整个人压制朱睿卿,大手抓住他的命脉,嵌住他的脖颈。
      有那么一瞬间,朱睿卿感知到死亡,死亡在向他招手,他的唇边露出一抹笑,似是嘲笑,又像是解脱的笑。
      “信不信我杀了你,”卫戍恶狠狠的威胁道。
      他的威胁在朱睿卿听来有些无力,有些刻意张扬舞爪的掩饰。
      朱睿卿被扼住命脉,顾盼生姿的黑眸黯淡无光,微微瞪大,他发不出任何声音,直到卫戍缓过来,松开点,他才哑着嗓子,说:“你不会。”
      卫戍冷哼一声,松开手,躲得离他远远的,冷声道:“离我远点,你这死断袖。”
      朱睿卿愣了一下,摸着发疼的脖子,笑得无奈,应答:“好的,夫主。”
      他想,脖颈说不定红了一圈,晚一点的时候,还会留下紫红的印记。
      他扯了扯衣领,想要挡住那痕迹。
      卫戍心中懊悔,他突如其来的举动,使得他一时间心思起伏不定,没控制好自己。
      他鲜少失控,却败在了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胆大妄为之下。
      萍之抱着卫戍下了马车,护卫团团围住他,把朱睿卿挡在人群之外,没有丫鬟的伺候,他一个人站在人群之外,难免显得格格不入。
      时隔五六日再来巡视这片土地,证明卫戍对此看得极为重要,朱睿卿跟在后面,细细的聆听卫戍与管事的对话,原来是这些土地都不肥沃,每年收获的食物屈指可数,佣农们交不上一定数量的粮食,卫戍得不偿失,如此反复几次,他不得不重视。
      听说,别庄上的一切支出,全都来源于卫戍手中的土地和一些县城里面的米面粮油铺子,长公主是不管他的,镇国公一介汉子,主外不主内。
      朱睿卿默然的听着,有些出神的想,这些年,他是怎么活下来的,那个被人唤作长公主的女人,分明要他死!
      可怜他的亲爹,镇国公,连着儿子都不管一下,仍在偏远的县城,理都不理。
      他突然明白卫戍为什么要装残废,身患重疾了,他要是没病,一定会无比出色,他的出色,将是催命符,如今这副鬼模样长公主都容不下他,何况身子无恙时。
      他看着眼前贫瘠的土地,想要大量产粮,除非改种其他主食,或者改进水稻,使得产粮变多。
      后者,难度太大,朱睿卿搜刮腹中的见识,想起昔年寻仙海外,途径一陆地,那里的人口吐鸟语,肤色或焦黑,或过白,他以物易物,换了不少粮食,其中有一味名唤“番薯”的农作物,口感上佳,种植方便,再贫瘠的土地,经历一番好好的呵护,都能种植出好的番薯来。
      等回了别庄,朱睿卿迫不及待的跑去书房,找到了记忆中的书卷——《采录闽侯合志》。
      其中阐述了如何得知滕苗以及栽种之法,用来充谷物。
      此乃后话。
      眼前,朱睿卿没有草草与卫戍说这事,不知过了百余年,番薯有没有被人引入试种。
      当他们再次途径二牛与六丫的田地前,二牛在树荫下休息,大口的给自己灌水,他光着上半身,下身的裤腿卷着,沾染了泥土,此刻扇动草帽,给自己扇扇风。
      他的肤色偏黑,一种被日头灼烧健康的肤色。
      二牛无意间瞥见了朱睿卿,蹙着眉,打量着他,想着他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这贵人,有些熟悉。
      暖风拂动朱睿卿的发梢,他侧着脸,与人说话,唇角微微勾了勾,二牛傻了眼,手中喝水的碗摔落地,一分为二。
      他认出这贵人是谁了!
      六丫来到时,见了地上的残渣,不分缘由的扯着嗓子骂道:“怎么前几日你见小娘子目光呆滞,眼神直勾勾就算了,今日儿见了眉目如画的郎君,连着手中的碗端都端不稳了。”
      六丫的大嗓门被风吹得飘散,一丝半语入了朱睿卿的耳,他转首,望了一眼声音的来源处。
      清风朗月,出尘绝艳。
      那人穿着一身素雅锦袍,黑色的墨发衬得肌肤像是上好的羊脂玉,一双狭长的眼,顾盼生姿,星辰流动,唇瓣红得好似涂上了凤仙花,气质出尘得似姑射仙人,容颜媚得似夜里竹林中出来觅食的狐妖。
      两种不同的气质,浑然天成的融合在一块儿,不显矛盾,契合得无比自然。
      六丫眼神呆滞,喃喃道:“世间竟有如此出尘绝艳的郎君,是姑射的仙人吗?”
      朱睿卿瞥了一眼,没留意,收回了眼神,发现卫戍面色不善。
      回程,摇摇晃晃的马车里。
      卫戍闭目,突然说道:“男的你勾、引,女的你也不放过,你说说,若是回了京城,我这脑袋上是不是绿油油一片。”
      朱睿卿垂眸,道:“姐儿爱俏,哥儿爱美,奴天生容貌出众,夫主护不住奴,不如毁掉奴的脸蛋。”
      卫戍唰的一下睁眼,眸光灼灼,目露戾气,他一字一句的说:“谁说我护不住你!”
      “回了京,谁要是动了你一根毫毛,跟我说,我要他们死无葬身之地。特别是卫家的人。”卫戍面沉如水,目露凶光。
      朱睿卿低下头,没说话。
      卫戍冷冷的笑了一声,说:“你这张脸,有朝一日我若是护不住你,你该怎么办?”
      这问题,尖锐不已。
      “随波逐流,或许是死,或许是甘愿臣服?”朱睿卿眸光微动,抬眸瞥了卫戍一眼,道:“未来的事儿,谁都说不准。”
      卫戍听了这句,低低沉沉的笑了。
      “你倒是识趣,未来的事,谁都说不准。”
      “若是日后有人向夫主索要奴,夫主不用犹豫,利益至上,不用管奴的生死。”这个时代,妾不过是商品,有时候,商人连着正妻都可以买卖,何况不起眼的妾侍。
      “你的生死?”卫戍道:“素来,我是管不了太多的,但是……你这话,你难不成是在管教我?”
      “……”
      “凭我心情,随我心情肆意行事,我想换便换。不想,任凭那人是天潢贵胄,我依旧不为权势所动。”
      “权势是什么,有朝一日,我要京城那帮伪君子,通通被踩在脚下!”
      朱睿卿抬眸,目露喜色,以及赞赏,不可思议。

  • 作者有话要说:  朱睿卿抬眸,目露喜色,欣喜的发现……原来,两个人的目的,差不多呀!
    苟延残喘的完成这周的榜单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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