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黑篮]这个讨厌的平行世界》Starrism

31、第 31 章

　　路人小哥哥问：“小妹妹，你为什么对你原来的世界恋恋不忘？”

　　“因为还有一个人，在等着我和她说再见。”鹤天慧回答。

　　路人小哥哥听到这个答案，愣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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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鹤天慧从沉睡中醒来，大脑一片浑浊，仿佛沉睡很久了一般。

　　是的，她沉睡了很久，久到连她自己也记不清，自己是为什么沉睡过去了。她从床上坐起来，向四周望了望，四周还贴着熟悉的海报，是她熟悉的房间，就是她的房间没错。

　　零碎的记忆涌来，她突然记起来了一些东西。

　　一些模糊不清的记忆开始拼凑出另外一段奇怪的记忆。

　　她记起来了。

　　她的记忆欺骗了自己。

　　她根本就还没高考，更没有什么通知书，也没有那场兴奋过度而晕死的笑话。

　　她只是为了愿自己的梦想，给自己编织了一个美梦罢了。

　　然而事实完全就不是这样的。

　　尽管现在离高考的确是不远了，但是终究还是没到那一天。她记得自己发烧那天，下了场百年难遇的大雨。

　　夸张了一点，其实也没有那么大，如果真的又那么大的话，或许她就不会硬着头皮跑回去，而是选择直接待在学校，就算睡在教室里，也不会去淋那场雨。可是那天的雨，不大不小，刚刚好。足以让她有勇气冒着这样的大雨跑回家，又足以让她生病发烧。

　　那天她跑回家，草草洗了个温水澡，就去睡觉。

　　这一睡，就变了天，一场高烧直接将她从这个世界带走。

　　她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她能感觉到，今天的记忆并没有在欺骗她。鹤天慧不知道怎么来形容自己心头这种感觉，只是觉得一种无力感，原来这一切都是自己幻想出来的啊。她呼了口浊气，感觉很难受。

　　她从床上爬起来，站在窗前望了一会儿湛蓝的天空。

　　空中飘着几朵白云，像是镶着的几朵小白花，看起来还挺美的。

　　“真是不可思议啊。”鹤天慧喃喃自语，神色有点迷茫，她靠在窗户上，目光在自己房间里转悠一圈。她看见床头柜上那张偌大的越前龙马的海报，拽拽的表情挂在龙马脸上，琥珀色的眸子里带着高贵冷艳，还真是可爱到爆。

　　她心情颇好，忘记了一切不开心的事，可下一秒她就觉得好难受。

　　她蹦蹦跳跳到浴室里去洗澡，这个身体已经在床上躺了好久，尽管命还吊着，但是衣服还带着一大股酸臭味，这让鹤天慧挺嫌弃自己的。

　　等洗完澡，刷完牙，她站在浴室门口。

　　这里贴着一面足有一个人这么高的镜子，鹤天慧打量着镜子中的自己。

　　黑发黑眸，显得正常多了，好久没看到这么正常的发色，鹤天慧挺怀念的。鹤天慧冲着镜子中的自己咧嘴笑了笑，做了个加油的手势，鼓舞自己，“加油，把事情完成以后就去找龙马！”她的笑容带着一种张扬的美丽。

　　鹤天慧到楼下的陈叔的小店买东西。

　　陈叔年龄挺大的，鹤天慧喊声爷爷都不过分，但他身体硬朗，完全就不像一位七十岁的老爷爷，就连头发也没有一根黑丝，因此鹤天慧也从不喊爷爷，只喊一声叔。他正躺在藤椅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抽旱烟，眯着眼睛就瞧见一道阴影走到自己身边。等鹤天慧走近，他才看清，等看清鹤天慧后，他还挺惊讶的，因为他已经好多天没看到这个勤奋的小姑娘了。

　　他虽然身体坚朗，但是有点耳背，故此自己说话的时候也会提高音量，“慧丫头，这些天你到哪里去了，我都没看到过你。”

　　鹤天慧被他尖锐的声音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了然，脸部红心不跳地说：“这几天学校的任务重，放得晚，我就在我朋友家歇了。”

　　陈叔若有所思地点头，鹤天慧这话说得也没毛病。

　　只是慧丫头性格不善与人交流，没什么朋友，陈叔听到她说她在朋友家里歇了，以为慧丫头终于想通了，终于学会交朋友了，心里颇为她感到高兴。

　　“最近学习怎么样？”陈叔问。

　　鹤天慧点头，“还不错。”

　　陈叔眯着眼睛笑着说：“听说快高考了，你要加油啊，争取考个好大学。”

　　鹤天慧想，她应该会好好努力，她应该会考个好大学，但是应该不会是在这里。

　　陈叔还和她瞎扯了几句，才想起来问：“唉，慧丫头，你到陈叔这里是来干嘛？”

　　鹤天慧忙不迭地说：“我来买祭品。”

　　陈叔到了年龄就退休，靠着微薄的退休金养老，家庭还有个儿子，对他还算孝顺，每个月都会给他几百块钱，因此他日子过得还算富余，只是他自己闲得无聊，摆了个小摊，卖点日用品什么的，一天下来也有几十块钱吧。由于这里是老区，在这附近有个新修的墓地，每年来这里拜祭家人的年轻人不少，于是陈叔也顺便卖点祭品。不过祭拜老一辈都是逢年过节，他狐疑地望了眼鹤天慧，也不知道这个丫头这个时候买来干嘛。

　　“我想回去看看我奶奶。”鹤天慧说。

　　陈叔吃惊地说：“你不会是想让你奶奶保佑你考上好大学吧？”

　　鹤天慧一听，愣了愣，觉得有些好笑。

　　“是这样的。”鹤天慧点头说。

　　陈叔挠挠脑袋，劝诫道，“慧丫头你别信这些，不实在，还是要考自己的能力，你说说你这么聪明，还需要你奶奶保佑你吗？”

　　鹤天慧感觉得到陈叔是在关心自己，笑笑，“我想奶奶。”

　　陈叔微怔，连忙从藤椅上起来，挺直腰杆去取东西。

　　他将东西递给鹤天慧，顺带说了句，“慧丫头，对不起啊。”

　　鹤天慧连忙摇头，接过祭品，发觉自己没带钱，顿时红了脸，急急忙忙将装祭品的袋子放下，“我回家里拿钱！”说完，她急急忙忙冲回家里，拿了一百块钱匆匆忙忙跑下来。

　　陈叔看得瞠目结舌，接过那块大红钞，觉得好笑，一边补钱一边数落道，“你说说你这个孩子，没带钱就没带钱呗，以后再给我就行了，至于这么冲刺着上楼吗？这得多累啊。”

　　鹤天慧被陈叔说得挺不好意思的。

　　她默默地想，她可能在这个世界没有以后了。不过这种话她可不能告诉陈叔，要不然得把陈叔老人家给吓坏了。她再次拎起装着祭品的黑色塑料袋，往墓地里走去。

　　她其实真的不喜欢这个世界，她这辈子就只从奶奶身上感受过所谓的爱，其余时间就像是游离在这个世界外的。她将塑料袋往自己背包里一装，挎着背包往车站走去，买车票回老家。坐在大巴车上一摇一晃的时候，颠婆得有点难受，鹤天慧望着窗外蓝天白云下一片田园风光，心里稍微好受点，兜里的手机突然嗡嗡作响，鹤天慧拿起来接了个电话。

　　是她舅妈的。

　　没给鹤天慧说话的功夫，电话那头的舅妈就嘟囔道：“小慧，你怎么回事，老师今天给我打电话，说是你已经好久没去上学了，是怎么回事？你这是不想读书的节奏？不想读也别读，没人逼你读书，早点出去打工也挺好的……”

　　鹤天慧没出声，看着窗外，也不知道从手机那头传来的声音她听进去多少。

　　“小慧，你在听吗？小慧？你这孩子，一天天也太奇怪了，真不知道妈她是怎么把你教成这样的。”

　　鹤天慧打断她的话，语气里甚至带着不悦，她能接受舅妈说她不好，但不能接受说她奶奶半点不好，“奶奶她很好。”

　　到底是听出来鹤天慧语气里的不对劲，舅妈没有再继续数落。

　　尴尬地笑了笑，“没说她不好，可你……也太不懂事了。”

　　鹤天慧没跟她舅妈再说什么。她其实可以给自己找理由的，比如说自己发烧了，挺严重的，也就没去学校。尽管这本来就是真事，但是鹤天慧还是将所有的话都咽了下去，因为她觉得说不说都不重要。

　　也许她说完舅妈会怜悯她一下。

　　但是她需要的，从来就不是怜悯啊。

　　这趟大巴坐了很久，从前坐大巴的时候，鹤天慧总会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但是这一次她没有。大约是她的身体接收到了她内心的信息，知道这次可能就是她在这个世界里最后一次做大巴了，所以强行让她不晕车。

　　等到到站的时候，临近傍晚，洒在身上的银光凉凉的。鹤天慧顺着记忆里的路线，爬山涉水，找到了奶奶的小山包。她跪在墓前，望着刻满风霜的石碑。

　　她感觉自己在和这座石碑对望。

　　这座石碑似乎挺有灵性的？这个幼稚而恐怖的想法伴随着晚风让她鸡皮疙瘩都抖出来了。

　　“奶奶，我现在成为了什么时空部的一员，我觉得这个部门是真坑，可是……可是我在哪里感觉到了温暖，就像你曾经带给我温暖般，所以我要走了，可能以后也不会回这里来的。”鹤天慧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摊开了手，她望着自己的手心继续说，“你还记得你以前给我看过手相吗？那时候你就说过，你说我以后一定会离家很远，我笑着说我才不会呢，我要粘在奶奶身边一辈子。”

　　顿了顿，哽咽道，“可是没想到我现在真的要离你很远了很远了。”

　　“我有一个喜欢的男孩，他现在还很小，他说他不想要早恋，我还要等着他长大，我想要和他在一起。因为我真的好喜欢他，奶奶，你能懂吗？”

　　漫山遍野一片蒲公英，在晚风中白絮徐徐飞起，像是烟雾般撩人而美好。

　　蒲公英的绒毛沾在她湿润的眼角，她伸手擦了擦，露出一个笑容。

　　“奶奶，你能懂的，对吗？”

　　她身子前倾，弯腰，目光灼灼，摸了抹冰凉的石碑，随后将祭品摆好。

　　妖冶的火焰燃烧，一张张完整的冥币被火舌吞噬，透过燃得十分旺的火焰，鹤天慧恍如看到了奶奶的面容，慈祥，温婉。

　　“奶奶，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