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书生］你是太阳》雀上枝头

3、3.避病

　　白毛鬼是个孤独的鬼，白天不能出门，晚上才能活动。可夜晚除了妓院灯火通明热闹以外，到了深夜街上就没人了。
　　鬼对妓院没兴趣，外面又没有能吸引他的事，就每晚窝在地宫里闲的发霉。
　　主子闲的慌奴才自然不能自得其乐，两姐妹就像个木头桩子一般立在地宫里，一起闲。
　　慧玲还好，本就是娴静优雅的两班贵女，比起和鬼说话，听他时不时说要吸她们的话，她宁可立木桩。
　　慧雅就不行了，两姐妹一动一静，她就是爱动的那个，站了这么久腿麻是小事，以后一直这么站多愁人？她悄悄抬起脚，一旁的慧玲一个眼神杀过来，她撇了撇嘴不敢再动。
　　又过了一会儿，慧雅终于忍不住，让她保持安静还不如吸了她得了。她双手作喇叭状，小声喊道：“大人～”慧玲拉她的衣服。
　　闭眼小憩的鬼没有睁眼，慧雅知道他的耳朵向来灵，这会儿不斥骂她就是不生气。她继续小声叫他，“大人～”
　　鬼依旧保持着支脑闭眼的姿势一动不动。慧雅拉开慧玲的手，小步上前，刚走到石阶前，鬼就睁眼了。
　　看着面前龇牙咧嘴的慧雅，再看看原地规矩的慧玲，鬼将原本握拳支头的手松开，正坐在王位上，不禁问道：“你就不能像你姐姐一样安静一点儿嘛？”像个傻子一样。
　　“额……这不是太无聊了吗？大人能不能发发善心，让我们在大人不需要伺候的时候，稍稍休息一下。”慧雅再次双手合十，瞪大眼睛，水润的眼里饱含希翼。
　　鬼看着她讨好的模样，轻叹了一声，怎么会有这种傻大胆的孩子。
　　看着鬼嘴角微扬的弧度，慧雅再接再厉的哀求着：“求求大人了～”眨眼。
　　鬼大袖一挥，再次支脑倚靠在王位上闭眼道：“随便你。”
　　“谢大人！”慧雅指着山楂树上的男尸说道：“我保证我会比那树上镶着的人还安静。”

　　从那以后，慧雅每天随身携带一本志异小说，当鬼休憩的时候就拿出来欣赏欣赏，然后张圆嘴巴无声的惊叹。
　　在她的衬托下，鬼和慧玲显得格外无聊，每当鬼睁眼瞧见慧雅毫不掩饰的夸张的表情，就觉得又好笑又可气，服侍在自己身边的人比自己还安逸是怎么回事？
　　无聊的鬼开始找事情做，比如派人查探视自己为死敌的金圣烈到底掩藏在何处。准备把他逮出来耍一耍，就像猫捉老鼠一样。

　　“大人金圣烈是谁啊？”慧雅问，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她大概知道，鬼对她和姐姐有些不一样，例如要多些宽容，但究竟是为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金圣烈，一个不自量力想要消灭我的人……”他轻描淡写的给金圣烈打下了不自量力的标签。
　　“那大人没杀了他？”慧雅瞪大眼，鬼可不像是会放过敌人的鬼啊。
　　鬼忽然笑了，“杀他多容易？”眼睛看向慧玲，“但我选择了更刻骨铭心的方式。”绕着慧玲转了起来。
　　“那时候啊，他刚刚被人变成吸血鬼，正是对血饥渴难耐的时候，我把他的情人绑了过来，放血引诱他。”
　　“那他吸了吗？”慧雅兴致勃勃的问道，真实事件可比志异小说有意思多了。
　　慧玲就没有她那样好兴致了，鬼徘徊在她身边打转她内心恐惧但又要强装镇定，很不好。
　　“……他吸了。”鬼一想到那女子为爱献身的场景，就觉得烦人。
　　察觉到鬼不耐的慧雅不敢追问。
　　鬼的手却摸上慧玲的脸，“你和她有些像。”
　　慧玲有些茫然，“谁？”
　　“明熙。”鬼淡淡的丢了个名字，就瞬移到王位上，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莫要惹我的气场。
　　两姐妹对视着，无声的讨论着那个叫明熙的女子。

　　日子这么一天天过去，慧玲和慧雅也一天天长大。鬼无聊的时候也会教她们识古文写字，给她们讲一些他以前的事。
　　例如，他为开国皇帝消灭原国的统治者，为他上战场厮杀，开国皇帝由小小将领成为统领一国的君王，作为交换，王室后代的君王都得听他的，侍奉于他。
　　还有王室后代不愿受他驱使，背信弃义想要消灭他，结果被他连坐反杀等。
　　血腥场面被鬼活灵活现的描述出来，让两姐妹听的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崔哲中靠着白毛鬼这颗大树在朝廷里混的是风生水起，时不时跑来和鬼汇报主上的一举一动，顺便联络和两姐妹的父女之情，当然，并没有谁理他。

　　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一年。
　　慧玲突然感染风寒病倒了，和她同住一间房的慧雅也被她这来势汹汹的病传染了，一天到晚都在咳嗽。
　　据太医说，是因为地宫太过阴冷，导致她们体寒，本就娇弱的身子才会遇病就倒，加上地宫空气不流通，呆久了人会萎靡不振，不利于她们生活，容易早死。
　　鬼如同往常一样沉默了许久，看着快要将肺都咳出来的慧雅就感觉心烦，沉声道：“出宫养病吧。”
　　“咳咳，啊？”猛咳嗽的慧雅没有听清楚鬼的话。
　　鬼看着她嫌弃似的说：“让你们出宫养病，把身体养好了再回来。”每天都在咳，扰得他不得安宁。
　　突如其来的惊喜让慧雅情不自禁的带上笑容，可当他看见鬼脸上的不悦时，恭敬行礼：“谢谢大人，咳，我和姐姐，咳，一定会牢记大人的，咳咳，大恩大德！”
　　很快，慧雅就带着慧玲出宫避病了。
　　地下宫殿没了叽叽喳喳的慧雅顿时寂静下来，习惯了热闹，这难得的寂静反而让鬼有些焦躁。
　　他坐在王位上看着底下慧雅往常侯着的地方，冷冷的目光好似要盯出一个洞来，最终还是合上了眼帘。

　　离开地宫的第一天，想他想他想他～
　　离开地宫的第二天，想他想他想他～
　　离开地宫的第三天，想他想他想他～
　　离开地宫的第四天……
　　“姐姐啊！我真的不能先回去吗？”
　　慧雅在床上打着滚儿，她在地宫的时候每天吃好喝好，身体好得不得了，要不是和慧玲睡一个被窝给传染了，生病这种事情才不会发生在她的身上呢！
　　“你就这么想回去吗？”离开地宫心情大好的慧玲，对妹妹想回去的心完全不能理解。地宫有什么好的，阴寒恐怖不说，还有生命危险，一想起鬼的尖牙她就战栗。
　　“当然了，这里除了空气好有太阳以外，吃不如地宫住不如地宫，连本好看的小说都没有简直无聊死了！”慧雅理所当然的回答。
　　看着扭着麻花的慧雅，慧玲问道：“那你回去了我怎么办？双生姐妹，同样是病，一个两三天就好了，另一个许久不好……你是希望我被鬼直接吸了吗？”
　　“姐姐，你这病打算养多久啊？不会养几年吧？”慧雅哀愁的问，她很想念地宫的白蒸糕呢。
　　“什么时候彻底养好什么时候回去。”
　　“啊？”她可是听太医说了，她姐姐不光体寒，还有心病，时常梦魇，所以这次病才会这么严重。就算体寒好了，心病也好不了，毕竟姐姐的心病就是那位大人，真要等她彻底好，估计要等下辈子。
　　由于太想念白蒸糕了，慧雅在养了一个月的病后决定回宫！

　　“你疯了！”慧玲难以置信的看着慧雅，不敢相信这胆大包天的人是自己的妹妹。
　　“我没疯，我们两个这么一直养着也不是这么回事，早晚都要回去，何必呢？倒不如你慢慢养病，我回去汉阳，和大人好好说说，说不定还能陪伴母亲，解她思女之痛呢。”慧雅努力说服慧玲。
　　想着母亲传来的书信，鬼对慧雅的纵容，慧玲抓住她的手，“那可说好了，要是不行千万别和他对着干，自己小心些别被吸成人干了。”
　　“知道啦！”慧雅乖巧应道。

　　就这样，慧雅悄悄回到了汉城，崔哲中也没料到幺女如此胆大，他还以为这病要避个两三年呢。
　　不过这样也好，有女儿在那位身边，总是有用处的。他下意识的忽略了慧雅不搭理他的事实。
　　慧雅和母亲说了姐姐的近况，好好抚慰了她担忧的心，陪伴她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