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之外》不见风华

11、星泉行动(二)

　　“你刚才说……‘可疑生物’？”马兴还以为是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是的，可疑生物。”林音转头瞥了一眼，冷静地回应道。
　　见其并未多作解释，马兴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
　　“可疑生物”这种奇怪的表述，在马兴穿上警服这么多年里，并不常听到。这个词大多出现在大家伙儿茶余饭后翻看的报纸或杂谈类书籍上。
　　而在工作中听到的，则是“可疑人员”、“嫌疑人”之类的字眼。
　　也许，在他漫长的刑警生涯中，只有在那一次狗熊伤人事件中，听过“可疑生物”这个词。
　　不知不觉间，他的思绪又飘回了1997年秋分的下午。
　　那时的马兴退伍没多久，被组织安排在零阳市边陲的槐桑县公安局辖下一派出所做辅警。
　　正在准备材料参加月末省考的他，突然接到报案。报案者声称自己在野外露营时，遭到未知生物的袭击。
　　警员吴江带着马兴迅速出警，来到案发地，经过对现场行凶生物留下的脚印一番观察，初步确定“行凶者”是一黑瞎子，即亚洲黑熊。
　　不过，确定“行凶者”简单，但想要抓到却并不是那么容易。由于以前并没有过狗熊出没的情况。当地警方并没有捕熊的经验，对于这一情况也是束手无策。只能派人探查附近是否有“可疑生物”出没。
　　但好巧不巧，马兴服役部队所在地，恰好就在常在猛兽出没的原始森林中。
　　凭借着丰富的野外生存作战经验，以及对此类动物生活习性的了解，马兴很快就锁定了狗熊的活动区域。一方面挨家挨户通知当地村民避免外出；另一方面布下了“天罗地网”，静等“嫌犯”落网。
　　正如他所预料的，不到三天，便抓到了这只行凶的雄性狗熊，一并发现的还有一只雌性狗熊以及四只小熊崽。警方安排人手，将它们控制起来，送往了野生动物保护中心。
　　这个案子让他在当地名声大噪。经过舆论的夸大其词，一时间，“捕熊英雄”马兴的名字，被当地的群众口口相传。
　　而他的运气，似乎也自此发生了改变。有着特种兵敏锐洞察力的他，屡破奇案，步步晋升。仅四年时间，就坐在了市刑警大队副队长的位置上。
　　作为副队，能力自然是没得说，不过因为他的好运气，也常常成为警员们调侃的对象，“好运骐骥”之名号也是由此得来。
　　马兴心想:不过，这一次的情况，会和上次一样吗。是有熊跑进了医院？还是什么其他的动物？
　　“喂，老马，别发愣了，要进去了。”明森海扯了扯正深陷回忆的马兴的袖子。
　　马兴回过神来，装好子弹，并打开了保险，为避免不必要的伤亡，他会在情况失控时直接开枪。
　　一切准备就绪，马兴再一次将目光转向了林音，等待她开始行动的指令。
　　此刻的林音侧立着，车灯明晃晃的照着她，马兴再一次被她的美艳吸引住:银白如雪的面庞上点着两颗水杏似的眼，她如羊脂玉般洁白的肌肤，衬着那不点而红的性感双唇，和那不画而翠柳叶儿双眉，再加上杨柳细腰，秀美身姿，这位不苟言笑的冰霜美人儿，这一刻显得格外妖艳。
　　“咳咳……”明森海看着一旁的痴汉似的马兴，再一次咳嗽以示警，并用右肘狠狠的撞了下他的胳膊，提醒他有妇之夫的身份。
　　再次回过神的马兴，羞愧地看着明森海，再不敢发一言。
　　很快，林音示意熄灭车灯，并带上警用手电筒前行。
　　随着车灯的熄灭，众人眼前瞬间陷入了黑暗，随着一枚枚手电筒的亮起，才勉强又能看见前方的地板。
　　就这样，八名警员，两名工程师，一名女秘书，在手电光的闪烁下，在医院标志暗淡红光的映照下，陆续进入了星泉县医院门诊楼。
　　……
　　一个月后 零阳市公安厅厅长办公室
　　“森海啊，听我的，停手吧，别再查下去了。”52岁的女公安厅长徐清澜，正苦口婆心地劝阻着眼前这位年轻干部。
　　“厅长，我必须给他们的家属一个交代，给王叔的儿子一个交代。王叔的儿子王林，早些年当兵时受伤瘫痪，一直是王叔在照顾。现在他爸遇害了，我连害了他爸的东西是什么都不知道。这孩子还喊我一声海哥，我还怎么有脸去见他，怎么有脸去见那些遇害警员的家属？！我必须查明真相，给他们一个解释。”
　　“可若你再查下去，被上头的人知道。别说革职了，掉脑袋都是有可能的。到时候，我就保不住你了。”徐清澜仍是不放弃，还在试图阻拦明森海的下一步行动。
　　“您放心厅长，这件事是我和马兴两个人在做，若上头追究下来，也只会是我二人之责，不会牵连到您的。”
　　一旁的马兴点头示意。
　　“真的非查不可吗？”
　　“非查不可。”明、马二人齐声应道。
　　“想想你俩的老婆孩子，你们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他们怎么办？”
　　二人沉默了良久，马兴首先打破了沉寂:
　　“我不想让我儿子认为他爸爸是个懦夫……他俩会支持我这么做的。”
　　明森海也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徐清澜见劝不住二人，便从抽屉里拿出两张泛黄的牛皮纸，一纸上密密麻麻写着两列数字，另一纸乃是张许可证。
　　“这个是省总局档案室电脑的访问账户及密码，一组账户密码只能用一次。这个是进入省总局档案室的许可文件。希望你们能找到自己想要的。”
　　“厅长，您……”
　　“什么话也不必说，只要你们认为对的事情就去做吧……不必怕牵连到我，人问起来，我便说我从来没给过你们什么东西，你们要做什么我也不知道。今天这场对话也从没发生过。”
　　二人看着厅长，心中五味杂陈，正想说些什么，却被其厉声喝回。
　　“走！”
　　明、马二人步行出了公安厅大楼，叫了一辆出租去长途车站，后坐巴士前往省会长镐。
　　……
　　明诚谨三人发现整个文件中只有两张图片，图片拍摄自原本的实体纸质文件。
　　而令三人大失所望的是，图片中的文件内容大多被涂黑覆盖，除了署名是明森海之外，再看不到任何内容，与一空白文件无异。
　　线索又短了。
　　明诚谨与马克都坐在一旁不知所措，垂头丧气，只有薛睿还坐在电脑前摆弄。
　　明诚谨心想:看来，只能从那小孩儿身上找突破口了。
　　另一边，马克已觉得寻亲无望，失了神般站起身，几欲离开。
　　薛睿却突然拉住了正在转身的马克，而电脑屏幕上，又出现了一个名为“星泉行动”文件。
　　这次点开后不是图片，而是一个很简短的文字说明:
　　2002年1月4日，接到群众报案，星泉县医院附近街道，发生严重打架斗殴事件，我厅明森海、马兴等八名警员前往处理此事。但由于斗殴群体人数较多，且部分人持有枪支等杀伤性武器，致使我厅六名警员受伤严重，王涛等五名警员英勇牺牲，最终得到地方警队支援，终于结束了该次骚乱。
　　“这他妈就是星泉行动？！这不是净鬼扯嘛？！”马克的脸渐渐变了颜色，眉毛拧到了一起，眼睛里迸发出一道道刀一般锋利的光，大声的骂道。
　　明诚谨心中也十分不是滋味儿，如果这样说的话，那么父亲的失踪跟这星泉行动就没有任何关系了，这样的话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了。
　　不过，他越想越不对劲。他分析过后，对马克说出了这份文件的几个疑点:
　　“首先，如果群众报案仅仅是打架斗殴，应该直接交由地方警局处理，而不会惊动市警察厅。
　　其次，如果说是因为涉枪才惊动市警察厅，那么案件的一个完整的侦查过程，还有处理结果应该是有的吧。且不说持枪人的姓名、枪支来源、案件庭审没有任何信息，就连我这么长时间搜集的当时的信息里连一点儿关于当时爆发枪支案件的新闻都没有。
　　再者说，星泉县只是一个人口不足10万的小县城，当地人哪有那种经济实力去购□□支，就算有，谁打个架会带那么多枪。虽然说不是没有可能，但以正常人的思维来看，这他妈太不合理了。况且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连半点儿消息都没有。
　　第三，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他们就不应该涂黑我我父亲的行动记录。没有任何必要。
　　所以只有两个结论。要么这件事情是真的，有人把它压下来了，故意不让做记录。但这种说法漏洞百出。”
　　“那第二个呢？”马克追问道。
　　“要么就是有人匆忙地伪造了这份鬼扯文件，想填补我父亲那份文件的空白，为了掩人耳目……”
　　“那如果是假的，谁又有谁会信呢？如果很容易就被看出来，那么这份文件存在理由又在哪儿呢？当时审查文件的人应该会查出来吧。”
　　“根本不需要有人相信，它的作用仅在于填补空缺。就好比一副扑克牌，只有53张，那么在数的过程中很容易就会被发现。但如果你从另一副中取出一张牌，补了这个空，那么如果你不仔细观察，你永远不知道这副牌到底出了什么毛病，因为它确实有54张。当然，如果将文件上报的时候有审查，确实很快就会被查出。但它没有，那就表明，有一只手在帮助这份文件通过审查。”
　　“手？”
　　“对，一只权利很大的手，一个老千的手。”
　　“那他们到底什么目的？”
　　“我说过了，掩人耳目，掩盖真相。”
　　“掩盖真相？”
　　“星泉行动的真相，他们害怕让别人知道在星泉县医院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么这样的话，我们岂不是永远找不到真相了？”马克隐隐担忧。
　　而明诚谨却一脸自信地回应他:
　　“不，我们能。如果插进去的那张牌大小花色不同于它缺的那一张，它还是很快会被发现。可我们已经知道它的‘大小’和‘花色’了，不是吗？”
　　“你是说……”
　　“没错，星泉行动的时间、地点我们已尽知，如果想要寻找真相，就只差……”
　　“人物！！你指的是？”
　　“一个星泉行动的参与者……”
　　“那个除了你父亲和我父亲之外，幸存的第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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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好长时间没更新了，因为已经高三了嘛，再加上身体原因，所以本章是我到高考结束前更的最后一章了，到时候我就有空闲了，我一定日更，下次一定?那么就暂时说再见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