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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二十四章 往事追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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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背对着所有人，找了个角落躺尸。
“天仙姐姐......”
我向后伸手阻止小女娃儿继续说下去，我是真的听不得小女娃儿语出惊人了......
我摸了摸自己圆润的脸蛋，这就是为什么琥珀仙让我出去溜的原因？琥珀仙果然是好的，拐弯抹角的想让我出去消消食，不像小女娃儿啊......我怨念地抬起头，望向窗外，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天仙姐姐，其实我刚刚以为自己在梦中呢......我一时没看清，才会......才会一不小心把你给看胖了......”
看胖了.......胖了......胖.......
人生在世，十有八九都是不如意。
男人大多都不爱女人说自己没有男子气概，女人大抵都不爱被人说胖。
就算是已经脱出尘世的女神仙，亦是如此……
我试图告诉自己，自己是个大度的神仙，不该与小辈计较这些。
好在，我很快催眠了自己，挽起一抹笑扭身对着锦觅笑了笑。
锦觅似乎颤了颤身子，看向洛霖：“我做了四千年果子精，我是一滴水还是一朵花啊？”
我摆了摆手指，故弄玄虚道：“非也，非也。你既非一朵花，又非一滴水，你乃是霜花，六瓣霜花。”
这下，小女娃儿看向我，激动之情溢于言表：“真的？天仙姐姐，果然厉害！天仙姐姐，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真身啊？就连水......水神爹爹都不知道我的真身。”
当然......是用眼睛看的呗......
我握拳抵在唇间，轻咳一声：“水神，你若是用空便带小女娃儿，去你师尊玄灵斗姆元君那儿，解了花神在她身上下的伽蓝印，便可让她灵力修炼不再为此受到阻碍。”
至于......陨丹......这件事便先压下不提，毕竟我并未参透天机，也许斗姆元君那儿会有更好的安排......
洛霖慈爱地拍了拍锦觅的双手：“我正有此意。”
锦觅小心翼翼地看着洛霖，生怕眼前的是一场空梦：“爹......爹爹，你真的是我爹爹？”
洛霖估摸着是为了让锦觅，切身感受这不是一场梦，倾身上前一把抱住锦觅，复又轻柔的拍了拍她的背：“爹爹带你回家，日后爹爹绝对不会在抛下你，让你一人孤苦伶仃。”
锦觅许是第一次被一个‘陌生’男子抱，虽然那人是她的亲生父亲，但多少还是感到尴尬，她同样拍了拍洛霖的后背，干巴巴笑道：“好说，好说。”
看着面前两人父女相认，我多少有些压抑酸涩，便只身一人，缓缓退出屋中。
我站屋外的院子，看着开得灿烂的花木。
忆起从前我还是一只小狐狸，身后还有十条狐尾时，曾几何时，也曾有疼爱我的父神。我总爱唤父神一声‘爹爹’，哥哥姐姐都不敢唤，唯独我敢。父神总是愿意让我从他的殿中偷走他身边的糕点。虽然常有打骂，但在我的印象中，父神永远是最宠我的那个。每次我走累了，总会央求父神，背着我走回家，那时流萤会化作两条弘光，萦绕在我和父神身边，帮我们照亮回家的路......
姐姐远嫁魔界，父神回归混沌，我想那时就算是父神离去，也不过是一瞬的悲伤，转瞬即逝。因为我身边只有哥哥、嫂嫂还有两个侄子......因为有他们，才是家......
再后来，嫂嫂、姐姐都相继归于混沌，只剩下我还有哥哥和两个侄子，哥哥老了，两个侄子长大了。我还想着，没事......我还有侄子，侄子之后总还会有侄孙，我会看着他们一点点长大，一点点老去，一点点追随父神回归混沌。我会珍重每一个人，因为他们都是我的亲人。
可是美好的梦终究只是一场梦，绚丽且不真实，灿烂且易碎。
最终的最后，我的廉晁死了，死在了忘川之上，却永远在我的心中鲜活地活着。太微还活着，可他......早就在我的心中死去。我心中的那个会嬉笑怒骂的太微已经死了......
也许哀，莫大于心死......
命运永远是公平的。
我的前生拥有最肆意张扬的生活、最美满幸福的家庭，我的后半生，便要偿还幸福带来的代价。
但我还有家的，不是吗？
我有自己的仙府，仙府上有清风、有明月、有琥珀仙还有一众小晶石们，也是热闹。
知足常乐，才能走得远。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长芳主与海棠芳主持着疾步，走到外面，“这般厚颜无耻之徒，怎配天界之主？”
海棠接道：“若非天帝，先主怎会魂飞魄散，含恨而终！”
她们这是在说太微？
我扭身看向她们，正巧与海棠芳主对上，她伸手直指我道：“若不是你的好侄儿，先主又怎会落到如此境地！你知不知你那好侄儿，居然还想要让锦觅成为他的女儿！我呸！言他是锦觅的弑母仇人也不为过！”
“海棠！你方才在说什么！”洛霖居然紧随其后，估摸是把她俩的对话听了个全，“梓芬因何而逝？四千多年了，你们究竟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海棠不再说话，闷闷朝我投来一个眼神：“你若是想知道，就去问这个自诩是先主好友的黑心狐狸！且先不说这些，先主因何而逝，说起来，水神仙上当年也贡献了一份力！”
长芳主揪住她的袖子，显然是不想让她再说下去。海棠脾气火爆，直接甩开长芳主的桎梏，继续说道：“今日，我就算违背当年对先主立下的誓言，自毁元神，也要将真相说个明白！”
“天下男子多薄幸，如今锦觅长大了，却要一个个捡现成的爹爹来做，当年你在哪儿！你知不知道先主为了保住这个孩子，拼尽了一身修为。四千年前，锦觅呱呱坠地，先主阖眼之时，正是水神小登科之夜！”
洛霖不可置信地瞪着眼。
“仙上春风得意，看桃花尚且来不及。又何尝有闲暇念及旧人？”
“够了！海棠！”长芳主实在看不下去，大声呵斥，随即声音逐渐归于平稳，“锦觅还在里面。若是让锦觅听到，我们万死也难辞其咎，锦觅也要牵扯到上一代的恩怨中，何苦呢？”
我赞赏地看了眼长芳主，这里还有一个冷静的，至少知道那已是上一代人的恩怨情仇，没有必要牵扯到小辈身上。我走上前一步：“洛霖、海棠，你们二人都且先冷静一下，各退一步。至于......洛霖，你的问题，由我来答便是，这是我亏欠你、梓芬还有整个花界的。”我对着长芳主递了个眼神，“牡丹，你先带海棠下去吧。”
我在院中的一处石椅上坐下，一挥手招来一壶酒，两个玉瓷杯，我将两个杯中各自满上，递给了他一杯：“可愿意喝一杯？”
他接过酒，一饮而尽。
我却没有急于喝下这杯酒，反而捏住杯身不停摩挲：“你有何问题，便现在就问吧......”
他握住酒杯的指节微微泛白，向来必是用力攥紧：“梓芬是死于天元二十万八千六百一十二年霜降，而非一十三年夏至？为何，为何花界会隐瞒梓芬的死，而隐不上报！”
我从太微娶荼姚，背弃梓芬开始讲起，一直讲到太微欲娶梓芬为侧妃，荼姚紧逼，最终梓芬被迫跳下临渊台。
“你为何不阻止梓芬跳入临渊台？你明明有能力阻止！”
我将还未动的酒一饮而尽，香甜浓厚的酒香弥漫在我的口中：“我是有能力阻止！可你知道吗？梓芬是你的挚爱，我的廉晁何尝不是我最爱的亲人！”说着说着，我看着他，有一瞬间，委屈、不甘涌上心头。“你只想过梓芬会不会受到歹人而害，可曾想过我的廉晁也是被迫含冤而死。我知道，但凡为人都是有私心的，你是这样，我亦如此。那时的我，沉浸在失去亲人的痛苦，哪能管得了这么多。你知道失去挚爱是什么感受吗？是犹如生生断掉一只手臂，和着血肉的痛。你知道每日恍惚度日是什么感受吗？是听不见、看不见，五识皆失。你知道等再次清醒后是什么感受吗？是彻夜难眠、痛彻心扉，如千针扎、万针刺。”我深吸了一口气，平稳了气息，才接着说道，“......后来，我曾去花界找过梓芬，她见到我，只说不要让我怨任何人。是啊......我曾怨过，甚至恨过太微，可是我知道那是他犯下的错，更是我的错。从一开始，我便该阻止他爱上梓芬。可谁又能知晓，未来究竟会发生什么？又怎会知道一切都开始灰飞烟灭......梓芬还想让我转告你，惟愿你与临秀夫唱妇随，美满幸福。”
他自顾自给自己满上一杯酒，我将其从他手中夺取。
“狐狸，说实在......我刚刚对不起你......我明明知道你......知道你那时因为那位大殿下的死悲伤。”他悲痛地抚上自己额角，语气中多是哭腔和懊悔，“其实，我是在回避，回避自己的过错。我......我明明可以救她，却偏要来怪你......该来救她的是我才对。美满幸福......”他低声笑道，“哪会有什么美满幸福，失了她，便是这世上又再多美好，也不值一提。”
我挥手将桌上的酒壶散去，分外冷静道：“你错了。斯人已逝，就算你再怎么后悔，她也不会回来。你的梓芬、我的廉晁，都不会因为你我怨天尤人而往生。我曾经认为无论如何都能找回他的魂魄，再让他回到我的身边。我以为只要我够努力、够认真，一遍一遍不知何为辛苦地寻找，总有一天会找回他，后来我才明白......他已经死了......死了的人，就不会再回来。神仙死了，也不会再回来。世上有奇迹，但奇迹大多是少之又少。若是一味等所谓的奇迹到来，倒还不如想想日后该怎么过得更好。如今，你有锦觅，你便要做好一个父亲该有的职责，而不是每天活在悔恨中。这样你又谈何给锦觅一个幸福的家？洛霖，我虽然还在不停寻找廉晁的下落，或许我还没有完全真正放下他，又或许我还没有真正完全接受他的死，但我正尝试着放下。因为只有等你学会放下，你才会发现这世上原来还有多少美好的事情正等着你，才会回过头看看，原来身边还有一个人再原地等着你。”
洛霖深深从自己的臂弯中，抬头望向我：“也许......你说的对......是时候，我们往前面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情人节的你们，是怎么过的？想我一只单身狗，只能默默刷朋友圈看别人秀恩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