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龙）江柳共风烟》青麟背上王六郎

11、往事如梦

　　10.往事如梦

　　狄青麟淡淡笑了：“好快的剑。”
　　百里长空嘶声道：“这把剑，这把剑！”
　　燕子莫背后的剑已经出鞘，四指宽的剑！
　　燕子莫道：“天剑！”
　　百里长空仿佛见到了慕容青当年，心下一寒。他被慕容青打压多年，直到现在，他都摆脱不了慕容青的影子！
　　他腰间又抽出一把软剑，内里一灌，无坚不摧。
　　他抖手剑招尽出，刁钻狠辣；燕子莫举剑迎上，剑势沉稳。
　　狄青麟负手一旁，等待着。
　　百里长空越战越心惊。
　　此刻的燕子莫无一不像当年的慕容青，不论神色亦或是剑招，他仿佛看见慕容青在嘲笑他的愚蠢，他的无能！
　　“慕容青，可恶！”
　　百里长空剑招一转，招式更显狠辣，燕子莫剑走空灵，百里长空招招落空。
　　百里长空一咬牙，心知斗不过燕子莫，却见狄青麟毫无防备，于是虚晃一招，转身朝狄青麟刺去。
　　狄青麟倒也不躲，道：“你还真是顽固。”
　　百里长空眼睛血红，道：“你去死吧！”
　　若不是狄青麟，他的计划岂会失败！
　　“铛”
　　燕子莫的剑已将百里长空的剑震开。
　　“哐当”
　　百里长空剑已落地，虎口血流不止。
　　他又败了！
　　败给了燕子莫！
　　燕子莫盯着他，眼中满是恨意。
　　燕子莫眼中的恨将百里长空感到惧怕。
　　越老，越珍惜自己的命。
　　百里长空转身想逃，狄青麟却已等着他：“老前辈，你不是一直很想得到这把剑吗？如今见了，怎么要逃呢？”
　　百里长空涩声道：“狄青麟，我果然还是低估了你。”
　　狄青麟笑了笑，道：“多谢夸赞。”
　　百里长空道：“想必铁莲子他们也已经失手了。”
　　狄青麟道：“铁莲子死活我不知，但万花雨却已经死了。”
　　百里长空寒声道：“好，很好！”
　　狄青麟道：“但我却不知道钱多多在何处。”
　　百里长空冷笑道：“你以为我会告诉你？”
　　狄青麟道：“我知道你不会。”
　　百里长空冷笑道：“所以你不用白费功夫。”
　　燕子莫提剑走过来。
　　狄青麟悠然道：“但我想知道你与慕容青之间的过往。想必你应该不会吝啬。”
　　“好，既然你想知道，我便告诉你！”百里长空长叹一声，惨然道：“我和慕容青本是师兄弟，皆在师父门下学习剑术，我比慕容青入门早三年，师父夸我天资聪颖，根骨奇佳，但慕容青入门之后一切都改变了！”
　　“慕容青天资不如我，根骨不如我，但我师父居然将这把剑传给了慕容青而不是我！慕容青成就了一世英名，而我呢，百里长空的名字有谁知道！江湖上的人只知道我是慕容青的师兄，却不知道我是百里长空，我这一辈子，都活在他的光环之下！”
　　百里长空恨恨道：“就连我喜欢的女子也因为见到他本人而移情别恋，他抢走我的一切，我也要毁了他的一切，我要他也尝尝那种一无所有的滋味！”
　　狄青麟道：“是你杀了慕容青一家，再放火烧了青山居？”
　　百里长空咬牙道：“慕容青的武功比我高，在加上有那把剑在手，我如何动的了他，但江湖上想杀慕容青的又何止我一人，我要所作的，只是引开慕容青的注意力而已！血洗青山居之后，我翻遍整个青山居，却找不到那把剑。”他盯着燕子莫，道：“你究竟是何人，会有这把剑！”
　　燕子莫神色痛苦。
　　他又想起什么令他痛苦的事了吗？
　　狄青麟道：“反正不是慕容青的孩子。”
　　百里长空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在说谎？”
　　狄青麟道：“因为他不可能有孩子。”
　　百里长空惊道：“为什么？”
　　却有一道温润的声音道：“因为他喜欢的人就是他的结拜义弟，风流公子，白潇！”
　　狄青麟循声望去，却见一青衣少年与紫衣少年步入院内。
　　正是白槿和南玉。
　　白槿道：“所以慕容青一身并未娶妻，膝下无子。”
　　百里长空见了白槿，愣道：“你怎么知道？”
　　白槿叹气道：“此事没人比我更清楚。”
　　百里长空想了片刻，盯着他道：“你究竟是谁？”
　　白槿神色哀伤，不欲提此事，道：“我是谁并不重要，我来此地，只想知道一件事。”
　　百里长空冷笑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我不会说，我死也不会告诉你们！”
　　狄青麟淡淡道：“我想知道的事，向来没人瞒得住。”
　　南玉笑道：“有时，想死，却也是一件难事。”
　　百里长空神色大变。
　　他已活到这个岁数，自是不想死。但他任务失败，也是一死！
　　那人定然不会放过他！
　　百里长空神色狰狞道：“你们想知道的事，我可以告诉你们，但我有条件！”
　　白槿道：“你说。”
　　百里长空道：“放我走！”
　　南玉忍不住道：“你说什么？”
　　百里长空道：“放我走！你们要的消息我会托人传给你们！”
　　白槿看眼狄青麟，狄青麟依旧是闲淡的神情。
　　南玉道：“你疯了还是我听错了？”
　　百里长空冷哼道：“你没听错，我也没说错。”
　　百里长空眼中尽是算计。
　　他算准了他们很想知道那个秘密，所以不敢动他。
　　白槿道：“好。我们放你走，但消息你要何时给我们？”
　　他道：“三天后，在江南好等我！”
　　白槿让开路，道：“你可以走了。”
　　南玉看着白槿，又看看狄青麟，只觉他们此举真是疯了。
　　燕子莫不反对。
　　百里长空一刻也不多留，他的身后依旧矫健，眨眼便跃入庙门，狄青麟却也动了，他像一个影子一般贴在了百里长空身后，只听一阵脚步声远离，不多时，便传来一声惨叫。
　　白槿叹气道：“就算放你走，你也活不了。”
　　南玉顿时懂了：“他幕后之人也不会放过他的。”
　　白槿神色凄凉道：“他不过只是别人盘中一粒棋子罢了。”
　　南玉道：“现在已成弃子。”
　　燕子莫已收好剑，他在等狄青麟回来。
　　很快，狄青麟又回到院子之中。
　　白槿道：“如何？”
　　狄青麟嘴角露出一丝笑：“百里长空已经死了。”
　　白槿叹气道：“你知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狄青麟步至燕子莫身边，道：“我已知道是谁下的手。”
　　白槿道：“不能告诉我？”
　　狄青麟道：“你我并不熟。”
　　白槿道：“江昆已经死了。”
　　狄青麟转身看他：“怎么死的？”
　　白槿掏出手帕展开，道：“针上有毒。在他要说出幕后之人时被人下了杀手。”
　　狄青麟看了一阵，道：“在‘江南好’里？”
　　“是。”
　　狄青麟道：“万花雨也死了。”
　　白槿悚然道：“你们遇见她了？”
　　狄青麟眼中露出向往，道：“遇见了。”
　　白槿松口气，道：“我以为你们会有危险。”
　　南玉摇扇道：“白槿说那不是个普通的女子。”
　　燕子莫神色怪异。
　　他想起见到雨秋云的尸体。
　　狄青麟点头道：“她确实不是个普通的女子。”
　　南玉好奇道：“若有机会，我真想见一见。”
　　狄青麟道：“这种女人还是别见的好。”
　　南玉笑道：“很要命？”
　　狄青麟道：“要命的很。”
　　燕子莫看着狄青麟，他只觉得那时候的狄青麟很享受。
　　南玉道：“她美吗？”
　　“很美。漂亮到让你以为天仙下凡。”
　　南玉笑道：“你还真舍得杀他？”
　　狄青麟道：“我什么人都杀，何况女人。再说，万花雨，雨秋云连个女人都算不上。”
　　白槿和南玉都看着他。
　　狄青麟缓缓道：“雨秋云是个男人。”
　　白槿，南玉二人神色一变，不可置信。
　　狄青麟道：“纵然他比女人还要好看，还懂的吸引男人的目光。”
　　白槿长出口气，道：“不论如何，你二人无事便好。”
　　狄青麟道：“你一直在关心我的下落。”
　　白槿道：“我好奇。”
　　“说来听听。”
　　白槿道：“你令好汉帮帮主高大刀对你俯首，鬼书生听你差遣，金富贵任你指使，这三个人都在江湖有一席之地，我好奇你是什么人，竟能令这三个人听命于你。”
　　狄青麟点头道：“有理，有理。”
　　“瞽目神剑应无物也专程来找你，你也安然而回。”
　　“应无物并不是个杀人如麻的人。”
　　“是。”
　　“所以我没死。”
　　白槿笑了，道：“现在我对你更加好奇了。”
　　“这又是为何？”
　　“你知道很多事。”
　　狄青麟笑了：“我的确知道很多事。你好像也知道很多事。”
　　白槿笑道：“我们也许可以坐下慢慢说。”
　　狄青麟点头道：“这是个好办法。”
　　白槿道：“说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二位名姓。”
　　白槿道：“我叫白槿，这位是我的朋友，南玉。”
　　南玉摇着扇子，笑了笑，端的是风采翩翩。
　　狄青麟道：“狄青麟。这位是燕子莫，但他是个哑巴，不能说话。”他话刚落，却被燕子莫狠狠一拳打在腹部。
　　燕子莫道：“刚才是，现在不是。”
　　白槿和南玉忍不住笑了。
　　狄青麟咳了两声，缓过这阵痛，道：“咳，咳，不是哑巴，却成了疯子。”
　　燕子莫瞪他。
　　狄青麟揉揉腹部，道：“莫不是疯子，又怎会对救命恩人拳脚相向。”
　　燕子莫神色虽无改变，眼中却有愧意。
　　白槿道：“狄公子，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狄青麟道：“可以。”
　　白槿道：“燕公子也来吗？”
　　狄青麟道：“自然。”
　　燕子莫看他。
　　狄青麟回以一笑，道：“反正我走到哪里，你自然都要跟我去的。”
　　燕子莫一愣。
　　南玉与白槿互望一眼。
　　狄青麟这话说的当真是不可言说的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