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阡陌（忠犬受，温柔攻）》雪地久久

39、心伤

　　太医和陈震从子陌房里出来的时候，就见朱阡坐在门前的地上，毫无生气的抬头问太医：“怎么样？”
　　“回王爷，江大人头上和手上的伤口已处理妥当，只是脉象紊乱，下官实在不知原由。”
　　“是蛊。”朱阡低头说道，“是蛊，昨日，他已蛊虫发作，他手上的伤，非是想要自尽，那是子母蛊……，他宁死不从，非是厌恶我，是怕，怕那蛊虫转到我身上……”朱阡低头哽咽道：“他那么求我，我……我只要稍做留心，便能发现他脉象有异，我却只顾羞他辱他，我……”
　　朱阡抬头看见陈震，过去抓住陈震的衣角，哭着祈求道：“阿震，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阿震……”
　　朱阡哭了大半个时辰，终于慢慢缓过劲，他擦了一下自己的眼泪，缓和了一下情绪，淡淡的对陈震说道：“等他好了，你带他走吧。”
　　“什么？”陈震一惊。
　　“找个僻静的宅子，找个好人家的姑娘……”
　　“朱阡！”陈震上前抓起朱阡的衣领，训斥道：“子陌如何待你？让他走？你是要他的命吗？”陈震看着毫无生气的朱阡，终是软下心来，轻声说道：“他的伤，只有王爷能抚平。”
　　“抚？怎么抚？你让我怎么抚？蛊虫发作的滋味我知道，我那日发作，也就一刻钟的时间，我只当自己是疼晕过去了，没想到，子陌早将蛊虫移到了他自己身上，那地牢里，八个时辰，整整八个时辰，他在想什么？他怎么熬过来的？纵是子陌他再在意我，我怎么面对他。”
　　“前几日，臣到别苑看过子陌，臣想带他走，他不肯，王爷知道他怎么说吗？他说，不管王爷怎么对他，他都甘之如饴……”
　　“别说了，别说了……”朱阡抓这陈震的衣服，附在他胸前低声抽泣着。
　　陈震拍拍朱阡的后背，轻声说道:“子陌快醒了，希望他醒来第一个看到的，是王爷。”

　　朱阡慢慢走到子陌床前，看着子陌消瘦的面容，他轻轻握住子陌的手，“这才几天，怎么瘦成这样了？”
　　子陌似是感受到了手的触动，轻轻皱眉，慢慢睁开眼睛。朱阡看到子陌醒了，忙凑上前去:“子陌，你醒了。”
　　子陌眼神有些疑惑，又有些迷离，没有说话，朱阡赶忙倒了一杯水过来，坐到床边扶起子陌，“先喝点水吧。”
　　子陌似是很渴，顺从的就着朱阡的手喝光了一杯水。
　　“感觉怎么样？哪里难受吗？”朱阡关切的问道。
　　子陌眼神有些迷离的看了朱阡一会，没有回话，却突然轻轻的笑了，朱阡第一次见子陌漏出这样发自内心又毫无防备的笑容，顿时心跳漏了一拍，还没等反应过来，见子陌双手轻轻地环上自己的腰身，脸靠在自己的胸口。
　　朱阡受宠若惊，子陌昏迷的这一整天他一直忐忑不安，甚至都不敢到子陌床前，就是怕子陌醒来之后自己无言以对，他想过子陌或许会恨他，或许会怕他，或许会继续逆来顺受，却从没想过子陌还可以给他这样的温存。
　　子陌一直抱着朱阡，朱阡侧着身子坐在床沿上，腰身有些不适，他动了一下身子想换一下姿势，却感受到子陌环在自己腰上的双手紧了紧，说道：“再抱一会，就一会……，别醒……”
　　朱阡闻言一惊，子陌以为，是在做梦？他挣开子陌，双手附在子陌肩上说道:“子陌，醒醒，这不是梦，是真的！”
　　子陌迷离的眼神突然清醒，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之后吓得身体僵直，接着慌张地掀开被子翻身摔下床，又爬起来在朱阡脚边跪好。
　　朱阡看着低头跪着的子陌，心里一阵刺痛，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能让子陌只有梦里才能漏出那样的笑容，只敢在梦里那样亲近他，子陌一直没有说话，朱阡想起来暗夜山庄刚把人送来那天自己打的那一巴掌，从那后子陌再没喊过他，他起身跪坐在子陌面前，把头埋在子陌肩头，子陌感受到朱阡双肩的颤抖，接着朱阡哽咽的声音传来：“子陌，你，你喊我一声……”
　　“王爷……”听到子陌的回应，朱阡紧紧抱住了子陌。

　　子陌在朱阡的看护下又睡了两日，蛊虫的影响渐渐消退，这日晚上却睡不着了，他有些兴奋，本已不抱希望，以为只能在王爷的痛恨中度过余生，没想到王爷这么容易就能原谅自己，地牢里万虫噬心虽然难熬，但能换来王爷的原谅也是值得的。他睡不着，便走出房门想去看一下朱阡，来到朱阡卧房前发现灯已经熄了，子陌就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
　　“江大人，您怎么出门了？”子陌回头，看见是秦总管。
　　“秦总管，王爷睡下了吧，我这就回去。”
　　子陌刚想往回走，秦总管却有些为难的对他说：“江大人，王爷他……，哎，您给想个辙吧，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啊？”
　　“王爷怎么了？”
　　“这两日只要大人睡下了，王爷就把自己关在那地牢里，谁说都没用啊，现在天气虽然转暖，但夜里还是凉气逼人……”

　　朱阡蜷缩在地牢的一角，秦总管怕他晚上再来，白日里已偷偷差人打扫了地牢，除去了地上的污水，地牢比起子陌在的那日已干净了许多，朱阡只要一想起自己让子陌在万虫噬心的时候待在这样的地方，心口就疼的厉害，他默默地蹲坐在地牢里，直道听到一声熟悉的呼喊：“王爷……”
　　“子陌？”朱阡一惊，子陌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记得自己从暗夜山庄回来躺了三天才能下床，没想到子陌体质比他好这么多，他循着微弱的月光看着真是子陌站在地牢门口，他赶紧起身迎过去：“子陌，你怎么到这来了，快回去歇着。”
　　说着，刚想扶子陌回去，却被子陌紧紧抱在怀里，子陌抱着朱阡，声音已经哽咽，说道：“王爷，是子陌错了，子陌错了……”
　　“子陌只想着自己，子陌瞒着王爷中蛊的事，只是想惩罚自己，惩罚自己在暗夜山庄对王爷做的事，可子陌从未想过，王爷会心疼，会因子陌的伤难过，王爷，是子陌错了，子陌以后，会好好照看自己，不会让自己受伤，王爷……”
　　朱阡第一次见子陌哭成这样，他长叹一口气，自己现在做的，何尝又不让子陌心疼，他轻轻扶着子陌的后背，安抚道：“好，我们都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