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镜雪域

135、番外：岐黄五

　　也不知哪儿得来的消息，听说齐风抱了个美人儿回来，萧夜辰颠儿颠儿来看。被齐风截在了门口。
　　“殿下，你帮我找几个太医吧，我怕这有什么后遗症。”
　　萧夜辰茫然道：“什么后遗症？你撞脑袋了？”
　　齐风道：“一个朋友受了伤，虽然找大夫看过了，但一直没醒，我担心那大夫医术不行，你帮我找几个厉害的看看呗。”
　　萧夜辰乐道：“我能给你找一个太医过来就不错了，那可是父皇的太医，轻易不可离宫，美死你了还几个。你要找厉害的，倾歌那儿不就有一个？你找他啊。”
　　“这不就是阿陵伤了么……”
　　“阿陵？什么阿陵？”萧夜辰眨眨眼，显然没明白他指的谁。
　　过了好半晌，他突然瞪大眼，道：“莫陵？？？”他禁不住开怀大笑：“这可稀奇啊，他也能受伤？谁敢伤他啊？还有啊，怎么就阿陵了，你对他有意思啊？”
　　齐风脸上一红，急忙道：“殿下你可别坑我了，万一给他听了，可没人再陪你去秦月楼了。”
　　“啧，你敢去么？”
　　齐风算是服了，耷拉着脑袋问：“算我认了，到底有没有靠谱的大夫？”
　　萧夜辰朝屋里看了一眼，撇嘴道：“有是有，我可要收介绍费的。”
　　“上好的竹叶青！”
　　“这么大方~~”萧夜辰打了个响指，转身就走，“说好了，明天我就抓两个太医过来，你可准备好酒了，我要两坛~”
　　齐风：……
　　说好的太医不能轻易离宫呢……
　　隔日大夫如约而至，依其所言，也并非大问题。只是吸入了过多的迷药，头部又遭到撞击，这才迟迟没有转醒。
　　太医开了个方子，道：“约莫午时就能醒来，到时候给他喝一副药，晚间再喝一副，明白么？头上的伤要勤换药，否则会留下疤的。”
　　齐风仔细记着，连连点头，然后送走了太医，并依言给萧夜辰送了两坛上好的竹叶青，那可是他珍藏多年的好酒！
　　于是接下来齐风就守在床边，等人醒来。
　　几近午时，齐风凑到莫陵身边看了许久，见完全没有要睁眼的意思，心中失落，将那太医骂了一遍。
　　到了午时三刻，还没动静，齐风探着身子打算再仔细瞧瞧，谁知刚一靠近，还没看清人醒没醒，迎面就挨了一拳，扎扎实实的揍在眼眶上。
　　齐风一声痛呼，捂着左眼直跳脚。好不容易收住眼角的泪花，就见莫陵正满脸戒备的盯着自己。
　　人醒了！
　　那一刻齐风悲喜交加，也不知该摆出什么神情。好在莫陵戒备了片刻，就皱起眉来，按住了额上的伤。
　　“他们人呢？”莫陵问。
　　齐风道：“那帮人早给我抓起来了，一锅端~”
　　突然间，莫陵似想起了什么，立刻问：“那个女人呢？”
　　女人？齐风眨眨眼，茫然的想了一阵，恍然道：“那个被割了脖子的女人？早死了，抬出来时已经没气儿了。”
　　莫陵一愣，旋即低眉沉默，没再说话。
　　齐风见他情绪有些低落，凑过去问：“怎么了？你认识她？”
　　莫陵摇头，半晌才道：“我去时她还未死，我可以救她，却……”
　　齐风忽然伸手在他脑袋上拍了拍。这个举动让莫陵有些愣怔，自从兄长过世后，已经许多年没有人这样做了。
　　“行了，这不关你的事。被人打晕又不是你的错，是他们手段阴险。”到此，齐风撇撇嘴小声嘟哝道，“我还心疼你的伤呢……”
　　“什么伤？”
　　齐风马上摇头，转而道：“你别往心里去，那女人和那群人贩子是一伙儿的，早阵子经常活动在这一带。专挑三四岁的孩子下手。就算她没有被同伴灭口，最后的结果，轻者发配充军，重者绞首示众。我们盯这群人贩子也盯了很久了，这次剿杀势在必得。这是他们咎由自取，你可不必为这种人难过。”
　　莫陵静静看着他，就在齐风觉得气氛尴尬时，他突然轻声道：“多谢。”
　　齐风一愣：“你说什么？”
　　“……多谢。”
　　齐风面上一喜，道：“风声太大，你说什么？”
　　莫陵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嘴角一扬笑了起来。
　　老实说这应该是相当好看的一张笑脸，只是为何总有些凉嗖嗖的……
　　齐风干笑两声，没了声响。
　　“打我的人在哪儿？”静默中，莫陵倏地问了一句。
　　齐风说：“人都在府尹的衙门里关着呢，三日后审判。”
　　谁知莫陵掀开被褥下床来，齐风赶紧拦着道：“你还有伤呢，快回去躺着。”
　　“审判前想了却一些恩怨，你去么？”
　　齐风虽然不太明白，最后仍旧跟着去了。不然没有他的打点，莫陵轻易也见不到这些匪徒。
　　只是来到牢房后，齐风有些后悔，甚至觉得，这里头会不会有一点杀鸡儆猴的意思？
　　莫陵进了牢中，二话不说就打开了猎户的牢房。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征兆，直接就动手了。猎户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撂翻在地。接着劈头盖脸的一顿毒打，哀嚎声简直比杀猪还难听。
　　这架势，大有不打死誓不罢休的意思，相较而言，那日在定安堂医馆门前揍钱三少都是客气的。
　　齐风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不由往后退了几步。
　　也不知最后莫陵往猎户身上下了什么药，那家伙就只剩凄厉无比的哭嚎了，隔壁关押的匪徒头目都听了一身冷汗，莫陵离开时，看都没敢看他一眼。
　　齐风默默跟在莫陵身后，寻思着该不该说点儿什么，还是找个理由跑路，或者干脆趁他不注意溜走？
　　然而还未想明白，前面莫陵蓦然停下了脚步，他一个熊抱就撞了上去。
　　“你——”莫陵不悦回头，谁知齐风这没站稳，高挑的身子板压了下来，两人唇角轻碰，想也没想，莫陵又是一拳揍在了齐风脸上。
　　“你找死是不是？”
　　“这不没站稳嘛！你你你别生气！”齐风捂着眼眶连连摆手，心里头却乐开了花。忽然“咔啦”一声，怀里掉出个小布包。
　　“这是什么？”莫陵淡淡看了他一眼。
　　齐风嘿嘿笑道：“这个啊，你把眼睛闭上~”
　　一看莫陵皱眉，他立刻道：“我绝不耍花样！你数十个数可以吧！”
　　莫陵盯了他一会儿，依言闭上了眼。
　　齐风嘴角一弯，伸手扯下他的发带，青丝散下，滑过指间。齐风拿出布包中的事物，在他发间盘绕了一圈，仔细整理着。
　　十个数字数完，莫陵古怪睁开眼来，映入眼帘的是齐风爽朗的笑脸。
　　“年纪轻轻的，就应该打扮的随性洒脱些，一丝不苟的像个老道士，多死板~这样多好看~~”
　　莫陵朝脚边的池塘看了一眼。几缕碎发散在额前，挡住了额角的伤，常年束的发髻已被齐风拆了，披散在肩头，脑后挑了些许松散的挽了起来，别上了一根黑檀木扇形发簪，正是那天在西市首饰铺买的那支。
　　“喜欢么？”齐风脸上微红，挠了挠头。
　　莫陵却只定定望着他，直到他紧张低头，这才淡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