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花似景如你》鹿尖尖

27、人总要学会离别

　　墙上的始终刚敲过12，旧的一年的最后一秒新的一年即将开始，外面的爆竹声接连响起，然而外婆的手已失去了温度，说好要来年陪她一起看烟花的，却在新的一年刚到来的时候她就走了，一句话都没说就走了。

　　从广场回来的这一路上，一个不详的念头就在若景年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她望着时外婆的心是慌的，身子是无力的，却仍要牵强着微笑，假装无恙，只是非要吵着今晚要和外婆一起睡，牵着她的手像小时候一样。

　　外婆很快就睡着了，可她却一直没有睡意，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呼唤几声“外婆，外婆…”外婆会用粗重的呼吸声回答她，可是渐渐的，再也听不到外婆的呼吸声，任由她再怎么呼喊“外婆，外婆…”再也得不到答案。

　　她一个人躺在外婆的身侧无力的痛哭着，那只牵着外婆的手紧紧地握紧着她，由热到温，直到她再也焐热不暖那只手时，她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她又失去了一个爱她的人。

　　这次回来的时候，徐医生早就让她提前做个心理准备，即使知道已无力回天，她仍旧期盼着会有奇迹的出现，所以那晚她特定让外婆许她个明年，可…哪有那么多的奇迹。

　　她终于还是成了孤儿…

　　莫菡到的时候，灵堂内已有好多人，多是周围的邻居自发的过来帮忙，共同欢送外婆在这人世间的最后这一路，当下莫菡松了一口气，庆幸外婆走的不孤单，庆幸这个时候若景年不是一个人。

　　当她放下行李准备走去若景年那坐下的时候被徐医生叫了出去“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叫莫菡吧？”

　　“对，您是徐医生吧，外婆的主治医生。”

　　“很高兴你还能记得我，我让老人家转交给你的那份报告你有看到吗？”

　　“报告，什么报告？”

　　“那看来是老太太忘了交给你，等葬礼忙完了，我希望你能来趟医院。”

　　“徐医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徐医生笑着拍了几下莫菡的肩膀，然后递给她一张名片“等葬礼结束了，来医院找我，找不到我就打这个电话吧。”

　　莫菡始终处于迷蒙之中，但还是伸手去接了那张名片“谢谢。”

　　眼看着徐医生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脑海里再怎么想规避掉的那些猜测还是逃了出来落在手上的那张名片上，有如手握千斤。

　　莫菡一笑带过那些复杂情绪后，走到若景年身边无声地坐下，若景年微侧转头看见落座的是她后憔悴苍白的脸上多了一抹笑容。

　　莫菡伸出一手搂着若景年的肩膀，望着外婆沉睡时上翘的嘴角说道“景年，安心让外婆走吧，你看她现在多开心。”

　　若景年瞬间夺眶而出，她憋了好久，终于憋不住大声哭了出来，莫菡轻拍着她的肩膀，笑着抽了纸巾替她擦掉脸上的泪珠安慰道“外婆虽然走了，可你还有我啊，我…”莫菡顿了顿后继续说道“我不会离开你的，所以，往后余生起码你还有我。”

　　若景年伸手回抱住莫菡，胳膊抵在她的肩上，泪水和鼻涕蹭了她一肩“莫菡，外婆走了，外婆不要我了…”

　　“外婆走的很安详，她不是不要你了，她只是换了种方式陪在你身边，哭吧，想哭就哭吧，外婆走了，可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景年，别怕，有我莫菡在。

　　外婆的后事办得格外的顺利，大抵是村里的人因她还小家里没人所以各个方面都帮她提前铺好了路，每个步骤都会有人提醒她，她只需要跟着对方说的一步步做就行，就连送葬的车子什么的都有人叫好了，所以外婆走的不凄凉，几乎村里所有认识的和不认识的人都去送了她，为此若景年深表感谢。

　　“走吧。”莫菡拍了拍一直跪在外婆墓碑前若景年的肩膀“外婆回家了，我们也该回家了。”

　　若景年低垂着头最后叩别后起身，由莫菡牵领着带回家。

　　“饿吗？我给你出去买点吃的。”

　　若景年摇了摇头，视线一直落在手中外婆的那张遗像上，泪水控制不住的滴落下来。

　　“好吧，先喝杯水吧，你已经两天两夜不眠不休也滴米未进了，喝点水吧。”

　　若景年又摇了摇头，维持之前的样子。

　　莫菡突然提高分贝大吼道“听话把水喝了。”边说着边将水杯硬塞在若景年手里，试图从她手里夺走外婆的照片，可是被她握得死死的“外婆已经走了，你再怎么样折磨自己她都回不来了，景年你能不能别这样，放过你自己好不好？”

　　“我一出生我妈就死了，是我外公和我外婆一手把我带大的，后来外公也走了就只剩下我和我外婆俩人一直相依为命到现在，可现在就连外婆也走了，曾经有个算命人说我命里带凶不吉，这辈子什么也留不住，你说，如果我没有出生，我妈是不是就不会死，外公也不会那么早就走了，是不是就连外婆也…”

　　“你胡说什么呢？”

　　若景年抬起红肿的双眼望着她“莫菡，我没有胡说，我以前不信，可是那算命人说的是真的，莫菡我们不要再做朋友了…”

　　“啪~”莫菡一记耳光打在若景年脸上“我就当你悲伤过度在胡说，每个人的命都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和别人无关，你不要去信那些有的没的，也不要再说这种伤人的话了，把水喝了然后好好休息一会儿，我出去买点吃的回来。”

　　莫菡转身离开，刚才打若景年的那只手现在还颤抖着，她不知道她这样做是对还是错？不安的一手从衣兜里掏出那张名片，随后掏出手机拨打了过去“喂~徐医生我是莫菡，你现在有时间吗，好，我这就来医院找你。”

　　莫菡在若景年的那杯水里加了少剂量的安眠药，所以若景年喝完后加上常日以来的疲惫很快入了眠，做了一个长久的梦。

　　她梦到在放风筝，明明放得又高又稳，可是突然的手中的线还是断了，风筝就那样脱了线越飞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