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山河裂》宝宝不懒

27、蝙蝠传奇

　　楚留香看着原随云道，“你就这么自信定能杀我？”

　　原随云的目光看的却是一旁墙壁上镶嵌的绿色宝石，他面上心不在焉，说话也十分心不在焉，“我自然有把握！”

　　原随云站了起来，抱着他的琴站了起来。

　　他的姿态如弱柳扶风，每一动都像一帧慢放的镜头，每一个瞬息都是值得品味的画卷，他的无声捻动琴弦的动作丰富佛祖拈花一笑，可是那笑容的背后却是充满了野心勃勃。

　　楚留香站在七倒八歪的守卫当中，他的俊朗是阳光的充满斗志的，二人站在一起可说是当世两大举世无双的人物，可气质却截然相反。

　　丁枫握紧自己剧痛的右臂，四下看了看，蝙蝠岛上的客人都在熟睡中，一个出来破坏局面的都没有，这很好。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对原随云道，“其实以你的出身，你本不用成为蝙蝠公子的！”

　　两人身份都已明了，原随云也不做任何推脱辩解。

　　只是他不太懂，歪着头想着楚留香的话，“我的出身？无争山庄少爷？”

　　“是啊，无争山庄这样的起点，难道还不够成就你一世辉煌？要知道这世上多少人奋斗一生所得到的甚至都还赶不上你生下来就拥有的多。”

　　原随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所以香帅是想说我太贪心了？”

　　楚留香的语气中没有责备，反而像是朋友之间的规劝，“难道不是么？”

　　“可我要的不是辉煌。”

　　“那你还想要什么？”

　　原随云在众人的视线中悠然自得，“我要的是成为世人的噩梦。”

　　楚留香皱眉，很难相信一个像原随云这样优雅俊美的男子会说出他不想要成就辉煌反而想要当噩梦这样奇怪的话。

　　发哥趴在石墙后面，小心翼翼的将脑袋探出来一些，查看着前面的一切。

　　楚留香微带赞叹道，“你的想法真的很独特。”

　　原随云不恼，反而忽然变得很有耐心，“如果你有像我一样的人生，你也会像我一样想的。”

　　“你的人生只会比大部分人都好吧？”

　　楚留香说着，余光悄悄看了眼身后的铁索。

　　铁索晃动已经很弱了，胡铁花的脚步声也已经很远，即将消失在山洞中，只要再拖延一会儿胡铁花和张三必然可以冲出洞口。

　　原随云愿意多说几句，楚留香自然也愿意拖延这个时间。

　　“我的人生……”原随云苦笑了一下，嘴角牵起的是嘲讽的弧度，“没有亲身经历过我的人生，谁又能知道我到底过的好还是不好。”

　　楚留香询问他，“难道你过的不好？”

　　原随云有些伤春悲秋之色，“一个瞎子总是不如别人过的好的，何况你知道我的眼睛是怎么瞎的么？”

　　这件事他从来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就连他的亲信丁枫都不曾知晓，可是今日原随云忽然很有心情的想和楚留香说说，他想听一听像楚留香这样性格光明磊落的人，如果和他经历的是相同的人生，会不会也变得剑走偏锋。

　　“愿闻其详！”

　　原随云不疾不徐的踱步，思绪回到了很久很久之前，他的面容无哀无伤，可空洞的目光中却有难掩的痛苦失落。

　　“我并非家中独子而是幺儿，因为年纪最小，所以受尽家中长辈爱护，衣食无忧，备受宠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本来我可能会被娇惯成一个跋扈公子。”

　　楚留香很客观的说出自己的想法，“这也很好啊。”

　　有长辈的关爱，无论最后能不能成才，总归是一个美好的童年。

　　原随云苦笑，俊美的脸上带着碎裂的冰渣，“可是在我三岁那年，我喝下一碗大哥送来的奶羹后，却瞎了双眼，大哥在我的床前担忧的几日几夜难以安睡，长辈们关心挂怀，时时询问。”

　　楚留香的眉心微微凝重了些，似乎有些异样的感受在他心中升起。

　　“病了十日，我再次醒来，眼睛便再也看见了，自那之后大哥心宽体胖，长辈再不多看我一眼。”

　　楚留香的嘴里有些发苦，“难道那碗奶羹……”

　　难道奶羹里被下了药？大哥从他瞎了之后变得心宽体胖，说明这正是他希望的事，长辈们再不看最小的孩子一眼，本来最为宠爱他，可如今却态度大转圜，只能是因为一个瞎了的孩子再也不能为家族带来什么荣耀。

　　没有价值的孩子，便也没有了宠爱。

　　待遇这样的一落千丈，对于原随云来说一定曾经经历了一个万般难熬的低谷时期吧。

　　原随云的目光中带着姗姗来迟的后知后觉和幡然悔悟后的风吹雨急，那是想要捣毁一切的暴戾。

　　楚留香不禁唏嘘。

　　原来原随云的眼睛竟然不是因为儿时生病而意外失明，竟然是被自己的哥哥所害？

　　他想着原随云幼时便有神童之名，那么他的大哥定然是害怕无争山庄庄主的位置被弟弟所夺，所以在他还年幼的时候便被大哥忌惮，他大哥为了早些断绝后患，竟然将自己年幼的弟弟毒瞎。

　　儿童的心思都是单纯和信任他人的，可是若被自己最亲近的亲人伤害，那么不信任和仇恨便会在一个孩子还在成长的中途便深深扎根在他的心灵中，如同有毒的铁水不停的浇灌一颗正在成长中的幼苗，当他长大成人后，这棵树木也自然从内而外都散发着仇恨和刻毒了。

　　楚留香摇头叹息，“就因为这样，因为亲人都背叛你了，所以你也不再信任任何人，你要成为别人的噩梦？”

　　原随云颔首，“对。”

　　丁枫都听的发愣了，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公子的眼睛是为什么瞎的，这个缘故让他都觉得愤懑。

　　楚留香摸摸鼻子，轻声问，“你的大哥他此刻？”

　　原随云忽然露出了一个俏皮的微笑，“坟头青草已三寸。”

　　哎……

　　兄弟相残，果然一方出了手，后果就是不死不休。

　　久久不见楚留香有回复，原随云微皱起眉头，“难道我不应该杀他么？”

　　因为自己的弟弟有比自己优秀的趋势，便早早将他毒害，让一个本能拥有美好生活的孩童从此只能活在黑暗和孤独中，这样的心肠难道还配活在世上？

　　楚留香口中发苦，“也许……还有别的办法可以更好的解决这件事。”

　　原随云有趣的说道，“是还有别的办法，留着他的命将他的眼睛也刺瞎困在我这蝙蝠岛上，让他做一辈子苦役也是好的。”

　　楚留香，“……”

　　原随云自言自语的说完，又自我否定道，“那也不行，我堂堂蝙蝠公子的亲哥哥在这些低贱守卫的手底下做事，岂不是连我的威名也要受损，所以他还是死了最好。”

　　在场的守卫们面如死灰，既惊叹于自己听见的内容，又惧怕于自己的处境。

　　因为他们已经渐渐明白了自己会以什么结局收场。

　　他们听了公子这么难堪的过往，怎么可能还有机会活命？只怕过了今日，抓了蝙蝠岛上的入侵者，他们也就都要成为大海中的一具尸体了。

　　楚留香的头也轻轻低了一些，“我已经明白了你的苦。”

　　原随云摇头，“你还不能明白，没有亲身经历过，你还是不能明白那种感觉到底有多绝望。”

　　楚留香问，“那你想要我怎么做？”

　　发哥在一旁仔细观察，心中担忧。

　　原随云的笑容很悠闲，“我对你的仇恨不如对别人那么大，我也不希望你太过痛苦，只是希望你能大度一些，将性命留下，从此以后我的蝙蝠岛就可以继续秘密的在江湖中称霸，为了让我能够活的舒坦些，你让我杀死一下如何？”

　　楚留香听完这话竟然也还是很有风度的，“我觉得这个提议有些不好办。”

　　原随云笑了，“那我来办一下试试。”

　　原随云的右手忽然大开大合的拨弄琴弦，掌中内力灌注琴意，杀气腾腾却又唯美醉人，在这狭窄的山洞之中琴声来回冲击回荡，音调重叠，高低错落，虽然悦耳非凡，却有一股迷惑人心之兆。

　　琴声果然是武器。

　　发哥趴在地上用力捂起两只耳朵，可是魔音还是从指缝中朝着发哥的耳膜直钻，仿佛钻头要将他的耳朵和脑子生生钻穿一般。

　　六指琴魔，果然是六指琴魔的技能，如此直接朝着心肺攻击的琴音就是六指琴魔无疑，这本就是领先中原武林的一等功法，此刻还在这么一个山洞里，回音让音波攻击的力度加大了数倍。

　　发哥心说数据可真是会匹配，知道什么技能放在谁的身上，效果可以最大化啊。

　　六指琴魔放在蝙蝠洞里威力不知道放大了多少倍，简直是因地制宜。

　　才听了一小段琴声，发哥就发觉自己的耳朵开始流血了。

　　这还得益于他的功力不俗，反观那些功力弱些的守卫，此刻已经全部倒在地上抽搐，七窍流血陆续死去了。原随云当真不讲情面，不论是自己人还是敌人，只要让他觉得不高兴了，他一律都会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