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山有木》顾令仪

4、第四章

　　齐衡在书房里呆了没多久，无为就拿了个东西进来。

　　“小公爷，您看这是什么？”他掀开盖着的绸布。

　　齐衡一看，脸上就带了笑，“做好了？”

　　“扬州那边刚送到的。”无为捧着东西上前，“这可是巧了，小公爷不妨拿着去哄小郡主，她肯定不生气了。”

　　齐衡就摇头，清姀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要的不过是份心意罢了。

　　他看着这一平方米大的村庄模型。有三四户人家，连着小小的田地。手艺最是精巧的是正对着的一户庄院，门口牵着一只大黄狗,院子里散落着鸡鸭,撵着鸡鸭的小童手里抓着一把米，还有个小姑娘瞧着一个大鱼缸里的红鲤鱼，老太太坐在摇椅上笑的满脸慈祥，身边的老汉抽着一杆旱烟。妇人坐在葡萄架下织布，更有个汉子靠着门口的大树做木活。

　　栩栩如生，生动有趣。这样的生活，是京中的小姐们不常见的。不贵在精致，但就这份心意在，清姀定是能够原谅他一二了。

　　齐衡赶紧让无为把东西收拾好。“快点，咱们去侯府！”

　　“不是刚回来吗？”无为呆了一瞬，他本以为公子派人送过去就好了，哪知道竟然又要亲自过去，“怎么还要去？”

　　“自然是要亲自去的，难不成送个东西就等着三天后昭昭自己消气？”齐衡失笑，系上披风，“走了！怎么比我还呆。”

　　等到了地儿，下人说清姀和陆颐之在暖阁侍弄花草。

　　“这么巧？大哥也在？”齐衡也是许久不见陆颐之，赶紧领着无为就去了暖阁。

　　清姀本是在修剪一株墨菊，平宁郡主家也筑了暖阁，但许久未打理，里面的花草虽然精贵，但不及宁国侯府的精细。昨日就点名要清姀送两盆墨菊过去。

　　暖阁花草不少，墨菊虽贵重，但总归是家里嫁接出来的，把这东西当个人情，还是有些惠而不费的。

　　“大哥，昭昭。”齐衡带着笑踏进暖阁。

　　清姀听见声音，本来带着笑的脸呱唧一下就落下来了。

　　陆颐之回府时就知道她们俩闹了别扭，这下和齐衡打了招呼，就悄悄示意自己的小厮，“我想起有本书落在小书房了，你们先聊，我去去就来。”

　　说着，带着小厮走了，顺道示意了落蕊，别打扰两人。

　　齐衡感激一笑，这就看向清姀。

　　清姀听见哥哥脚步声往外走，放下手里的剪刀也要回去。

　　齐衡赶紧给拦了。“昭昭？”

　　清姀瞟了他一眼，不说话。

　　“元若哥哥错了，”他眼带笑意，有些讨好的看着她。“还请咱们聪慧善良的昭昭郡主原谅他。”

　　清姀心中有气，却也不是真就不理他了，只扭了头，当做没瞧见。

　　齐衡招了无为，“你看，这可是我半年前就给你准备的礼物。今天刚到，这就给你送来了。”

　　清姀瞥了眼那被红布遮住的东西，虽意动，但还是忍下来了。

　　“打开看看喜不喜欢？”齐衡笑着示意她。“这可是我花了好大力气找到师傅做的。”

　　看他如此诚意，清姀到底是忍不住，她伸手掀开了红布。

　　眼中迸出惊喜，“这是什么？”

　　“我去扬州的时候看到了这种模型，不过都是庄户院子，没有这么大的。我想着想着你也是没见过这种农家小院，就找了那边的师傅做了一个。”他微微侧头，“喜欢吗？”

　　虽然心里对这份礼物满意极了，但清姀还是有些傲娇的撇过头，“这东西，该不会别人也有吧。”

　　“只此一份，再无别家！”他赶紧道，“我和师傅那边说了，就算再做，也千万不能同这份一样。”

　　清姀这才露出满意的笑来。

　　“昭昭，可不生气了？”见她笑了，齐衡这才凑近了些问她。

　　“看你这么有诚意的份儿上，我没那么生气了。”

　　“那要怎么样才能让小郡主你彻底消气？”齐衡也配合她的表演，假装苦恼的问。

　　“我问你，那两支笔，到底怎么回事？”

　　“本就是个误会。”他赶紧解释，“那两支笔是阿爹送的，我之前一直放着呢。本是想着自己用，后来见盛家六姑娘的字实在难看，先生笑她像是小鸡爪子写出来的。她又是个失了母亲的庶女，养在盛老太太身边。我想她谨小慎微，怕是笔不好，才日日让先生嫌弃。就想着送她一只好笔。”

　　“哪知道惹了我生气，就先把笔送我了？”清姀就接了话。

　　“也不是，只是临时起意，你也不是没见过好东西，哪里就缺这一支笔了。”他点头，“也是我口拙，早上没和你说清楚。”

　　“那我再问你个问题，”清姀玩着帕子，“若是那盛六姑娘的玉也磕了一道口子，你可会将要送我的玉坠儿送她？”

　　“不会。”齐衡一口否决。

　　“为何？”

　　“那本就是要送你的东西，如何送的旁人？”齐衡答。想了想，又觉不对，“昭昭这可是吃醋了？”

　　“是的呀。”清姀爽快的点头。

　　齐衡脸上溢出宠溺的笑，“你何须吃旁人的醋，我待你自是与她不同。”

　　“那人家可一定这么看呢。”清姀甩着帕子。

　　“哦？”齐衡挑眉。

　　“盛家有几个姑娘？”她问。

　　“三个。一个嫡出，两个庶出。”

　　“关系如何？”

　　“不太清楚。”他摇头，“我不大关注这些，但庶出的四姑娘好似最得宠。”

　　“这样嘛。”清姀就绕过他坐到了石凳上，“也难怪那六姑娘谨小慎微呢，写字不好看呐。”

　　齐衡就扭头看她，眼里闪过了一丝疑惑。

　　清姀却不给他解惑，“以后你还是少关注那位姑娘好。”

　　“你这话说的？”齐衡皱眉，“你往常最是心善，怎么如今却不让我帮人？”

　　“因为越帮越乱啊。”清姀就抬了眸子和他对视，眼里不见半点算计。

　　“越帮越乱？”齐衡不懂，他大步走到边上，跨坐在石凳上，“这话怎么讲？”

　　“我的好哥哥，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她就笑了。

　　齐衡真诚的摇头。

　　“你既说了，盛家三个姑娘里，一个是嫡，一个是宠，就她一个没有母亲照料还不受父亲重视。你若是帮了她，那她的姐妹怎么看她？”清姀还有一句没说出，就齐衡这个身份，一个五品官的女儿，还不巴结上来。

　　“六姑娘最是知礼不过的，倒是四姑娘五姑娘，家里疼爱的紧。”无为适时递了句话。

　　清姀就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他这话里包含的内容可多了。

　　齐衡却没听出什么，对着清姀点头，“是我没想通透，三位姑娘里，我只念着她最小，却忘了别人家里和咱们不一样。”

　　清姀弯了眉眼，“就算是咱们家，你且瞧着，你若是得了古籍只给我七哥而不给大哥二哥，他们会对你怎么样？”

　　“他俩定是要说话的。”齐衡也是被家里保护太好了，但他通透，只要将道理说给他听，就没有不明白的。

　　清姀也没想着给他弄生分了。“我也不知盛家的几位姑娘如何，但听你说来，他们跟着师父学，定然也是不差的，但是人各有志，你平日里也得注意避嫌。”

　　一说到这，她自个儿先笑起来，“等再过半年我也及笄了，日后你过来，可不能像今日一样。”

　　齐衡像是想起什么，“你我兄妹自小一道长大，如今你大了，反倒与我生分起来了。盛家的几位姑娘大你一两岁，除了六姑娘倒没有如你一般和我避嫌。”

　　“那是她知礼。”清姀就说，“男女七岁不同席，如今要是不避嫌，到时候我要是说亲，可不得被你这块儿拦路石给挡着了？”

　　齐衡佯装恼怒，清姀却哈哈一笑。

　　陆颐之拿着本书进来，“看来是和好了？”

　　“本就是一个误会。”清姀也不怕哥哥看她笑话。

　　“既然好了，元若就陪我来看看这本书。”陆颐之招呼齐衡，“我前几日于老大人那边见到的一本游记，甚是有趣。”

　　齐衡看了看清姀，她摆摆手让他们去了，“晚点记得一起用膳就好。”

　　齐衡就乐的和陆颐之勾肩搭背的走了。

　　等两人都出去了，落蕊才从门口进来。

　　“郡主怎么和小公爷提起男女大防来了？”

　　“又不是提不得”，清姀玩着帕子，“阿娘是不是想让我嫁元若哥哥？”

　　落蕊一怔，不敢回话。

　　清姀看了她一眼，“别傻愣着，你虽是我娘给我的丫头，但却是和我一起长大的，我没疑心你。”

　　落蕊赶紧跪下，“奴婢不敢。”

　　“你只说，我阿娘是不是想让我嫁元若哥哥？”

　　“郡主是有这样的打算。”

　　清姀嘟嘟嘴，“可她们想的太好了，元若哥哥可不是把我当心上人的。”

　　落蕊就抬头，“可只要小公爷将姑娘放心里，难不成说了亲，小公爷还会拒绝不成？”

　　“你们啊，都不比我了解他。”清姀就笑，“他这人，最是心软，也最是坚持。”

　　说着，轻巧的站了起来。“走罢。”

　　落蕊起身，还是有些疑惑，“那姑娘，您对小公爷？”

　　清姀回头，微微一笑，“他自然是好的，但我难道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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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元若哥哥可不是花心，我之前可能没写清楚。他心里是通透的，但对于情感来说，实在是张白纸，也怪郡主把他养的太好，没让他接触过什么污杂的东西。他只是心善想帮一帮明兰，但对明兰和清姀绝对是不一样的！
还有，明后天不更。星期五有时间再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