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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七十年代村姑(6) ...

  •   三年后,也就是1970年,这一年陆甜甜满了十六岁。陆家四位长辈开始有事没事的将陆甜甜的婚事挂在嘴边上。

      “梨花,你们村有没有哪个可以跟我家甜妹配的,你回家的时候帮我寻摸寻摸。”

      “兄弟,你觉得你儿子跟我家女儿在一块怎么样?”

      “秀珍,我家大孙女甜妹这是一天比一天大了,可这孙女婿却是一点都没着落,我心里在这急啊,半宿半宿的睡不着觉,你说前些年也就没粮食吃的时候才会让我这么睡不着觉,现在甜妹这事……唉!”

      “三侄子,我……”

      “叔,我知道,不就是我堂侄女的事情吗?我婆娘已经在找了,你两位也被那么急,照着现在的,18岁到了再嫁人也不晚啊。”

      ……

      陆甜甜坐在山坡上托着腮吹着风,装着两辈子都没装过的文艺少女。

      陆甜甜一直不肯就范,现在能被逼成这样,系统幸灾乐祸了好几天以后也苦恼起来,宿主现在是绝对不可能嫁人的,按照现在的社会规则,女方一旦嫁人就是婆家的人,绝对不可能三天两头回娘家,如果这样怎么顾及得了几位目标对象。

      系统唉声叹气,仿佛被逼婚的人就是她一样,“宿主,你打算怎么办?”

      陆甜甜继续吹风。

      “你跟我使的那一套在这里可不管用,毕竟这几年的形势来看,你也没办法从这个村子里走出去。”

      陆甜甜继续吹风。

      系统继续巴拉巴拉说着。

      陆甜甜觉得这风有点大,有点点喧嚣。

      她吹了半个下午的风以后,回家成功病倒在床上,面色苍白身体单薄,陆妈妈一看女儿现在这样子就拧了眉头,农村娶媳妇没多少讲究,但也希望娶个健康的胯大好生养的,她家甜妹原先看着只是身体弱了点,这一病倒是把身体拖垮了。

      这要是想嫁个好人家,可就难了。

      陆妈妈叹了一口气,仿佛即将要嫁人的就是自己。

      陆家门口支了一张桌子,陆家阿妹去了河边赶鸭子,只有陆家三兄弟正头挤着头写作业,他们耳尖的听到陆妈妈脚踩在台阶上的脚步声,心中一提,忙装作一幅认真学习的样子。陆妈妈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满意的看着儿子们用功读书的模样,畅想了一下要是在旧社会里兴许她也能换一个秀才母亲当当,接着又感叹起现在即便是读书也没什么用,村子里的识字班是那三个劳改犯开的,一开始全上韶村的村民们都把孩子们送去识字,但是小孩没定性,坐了几天便待不住,现在剩下的也就只有二十来个人,他们家就占了三个。

      陆妈妈也不想让三个儿子继续读下去,尤其是大儿子,今年都十三岁了,可以下地跟他们一起赚工分换粮食,留在学校读书干吃饭不干活又有什么用,读了书又有什么用呢。

      陆妈妈感慨了一番,只可惜她胳膊拧不过大腿,这个家也不是她能够说了算。

      陆家康偷偷的望了一眼,见原本站在他们身边的阿妈已经拿着东西回田里了,立刻捅了捅哥哥和弟弟的胳膊,“妈她走了。”

      三个人长相相似年纪不同的兄弟齐齐的伸长了脖子远望,周围没有发现一个人,便快速的跑上楼见陆甜甜。

      陆甜甜正晕晕乎乎的,视线一暗,三座小山挡在面前,堵着光线。

      她眉头一皱。

      “姐,你是不是哪里难受,我给你看看。”说着,陆家康便准备上手给陆甜甜把脉。

      陆甜甜白眼一翻,“你们挡光了,我看着就恶心。”

      这话说完,长得最高的陆家国立刻往旁边一退,陆家康后知后觉的跟着哥哥走,毕竟他现在虽然也十岁了,但以前都被当作小矮子看待,这会儿自然没那么快意识到自己是个高个子了,最矮的陆家祥不需要跟着哥哥走,他趴在床前,问道:“姐,你是不是不想嫁人。”

      陆甜甜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小孩子别知道那么多,这样聪明只会显得比你大的两个哥哥很笨。”

      被归为笨蛋的陆家国陆家康:“……”

      陆甜甜很少在几位弟弟面前分享她的感情观,怕回头他们孤独一生成了自己的过错,尤其是陆家阿妹。但陆家国他们还是能够猜出几分,尤其是近两年来陆家四个大人都在为陆甜甜的终身大事寻找人选,只有当事人无动于衷,这样与众不同的反常表现自然没有逃过陆家三兄弟的法眼。

      但今天陆甜甜却给了三个弟弟明确的答案,她不想结婚,原因自然不是因为她伤春悲秋想要找人感慨感慨人生,她只是想找陆家国帮个忙而已。

      陆家国没有问陆甜甜为什么要那么做,他只是道:“姐,你为什么不想结婚?”

      时间到了就结婚这种事情在大多数人眼里看来,就跟饭点到了要吃饭一样。

      陆甜甜露出一脸为弟弟牺牲光荣非常的表情,“当然是为了我们家三个争气的弟弟了,姐我要是嫁人了,你们三个怎么能好好读书呢?”

      她可是全然的无私奉献,系统知道了都想为她点个赞。

      陆家国照着这样的话说了,被陆爸爸暴揍了一顿,说什么也不答应,陆奶奶和陆妈妈坐在一旁若有所思,没说什么也基本上等同于默认,陆爷爷慢吞吞抽着烟,他看了陆家国一眼,“这是你自己想的?”

      陆家国一脸硬气,“对!”

      扒在门口看的陆家祥已经一溜烟的跑去找哥哥配草药给大哥敷伤口了。

      陆爷爷冷冷道:“没想到养你读书还养出这么个王八蛋来了,给我跪下!!!”

      陆家国说跪就跪,陆爸爸都气笑了,“你就没想过你姐怎么办?”

      陆家国道:“就算她现在嫁人那也是被人挑拣的份,等我出人头地了,他们就是一堆牛屎!”

      “你嘴里说的牛屎还不看不上你姐呢!”陆爸爸瞧不上自家儿子那副不知天高地厚的嘴脸。

      陆家国盯着他爸道:“为了这句看不上,你就想让我姐嫁给牛屎?你可真能当人爸的。”

      见儿子还想揍孙子一顿,陆爷爷狠狠的拍了几下桌子,怒声说道:“够了,为了点破事,你们还打起来了,说出去我都嫌丢人。”他看向还跪在地上的孙子,“你能有把握你能出人头地,我们这山里的孩子想要走出去可难得很。”

      “我可以。”陆家国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红了眼眶,他咽下冲上喉咙的那股酸涩,斩钉截铁道。

      围观了全程的小绿啧啧道:“没想到,没想到,宿主你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

      陆甜甜这会儿身体已经养得差不多了,只是畏寒得很,她看向自己的右手,五指合拢握成了一个拳头,一脸可惜,“没有力气也就只能动脑子了。”

      系统:“……”

      事后陆妈妈找了个时间拉着女儿的手说七说八,陆奶奶也找了个时间拉着孙女的手说七说八。陆甜甜不管他们说得多好听,只知道未来的几年时间里,不会有哪个男的找上门来看着她一脸的含情脉脉了。

      想到那几次场景,陆甜甜咬牙切齿。

      三年前,陆爷爷和四爷爷的一宿话促成了上韶村识字班的落成,虽然在一开始,村里有些人不愿意让那三个人当自家孩子的老师,流言四起,甚至有人明晃晃说着要去批斗他,但最后四爷爷怒怼了一句:“你行你上啊,我他妈这么操心是为了谁,你他妈就不想着你儿子给你光宗耀祖,赶着给祖宗磕头是吧!”

      村里的抱怨声就此偃旗息鼓。

      但是为了表示公正,四爷爷还是找了一个人来监督他们,避免又有谁来说闲话,陆甜甜就在这个时候毛遂自荐了。为了协调好家务活和监督工作的同时进行,她甚至厚颜无耻的说出要打一场游击战突击检查。

      四爷爷本来就只是想走个过程,听陆甜甜这么上道,更是满意得不得了。

      从此,陆甜甜就理所应当的在识字班里蹭了三年课,并且成功的让三个弟弟打入三个老师的视线里。其实陆家国去当兵更好,但是上头的招人名额很少能有上韶村的份,陆甜甜曾经试探着问过四爷爷,也被他几句话含糊带过,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就算是有机会轮到他们这也没机会了。陆甜甜便想让陆家国跟着后面来的那个资本家宋侨学点发家致富的小知识。陆家康不用她解决,自己先偷偷的跟老中医邢诹明搭上线,七岁的时候就知道摸着别人的额头胡说八道。

      陆家祥年纪还小,暂时看不出喜欢什么,照陆甜甜看来,陆家祥更适合当个哲学家,但系统认为除非陆家祥混成了哲学老祖宗,不然还不如学两手玄学更能吃香。

      陆甜甜只能忍痛割舍掉这个念头,老四以后遇到的姑娘可是玩摇滚的,哲学配摇滚多搭啊。

      她一颗死掉多年的少女心都回光返照了。

      陆家祥不知道自家大姐的险恶用心,他跟着两位哥哥一起进的识字班,现在三个人都在识字班里待了三年,到他家阿妹陆萝萝准备收拾东西去识字班的时候,四爷爷突然发了话,村里的识字班取消了。

      陆家三兄弟当即就想去村外头问问,走了两步后转过头来找陆甜甜。陆家国道:“姐,你知道出了什么事吗?”

      作为一个监督人员,陆甜甜早早就受到了四爷爷的通知,她挨个的摸了三个弟弟的脑袋,几年时间,脸上的表情依旧是那么的多,她道:“识字班可以留下来的,但人……”这话不言而喻。

      陆家祥仰着脸问道:“那我以后还能找方叔吗?”

      “偷偷的可以。”

      陆家爷爷一直希望自己的子孙们能有出息,对于三个孙子的举动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暗中跟陆甜甜交代过让他们小心一点,好在这方面有系统的帮助,到现在也没有人能发现他们之间的往来。陆甜甜作为大队长允许的监督坏分子的工作人员,还可以光明正大的跟他们三个人说话。

      见几个弟弟心情不好,陆甜甜道:“他们有四爷爷的照顾不会有什么事情的,至于学校,明天就有知青来我们这里了,到时候他们就是你们的新老师。”

      “年纪多大?”陆家国皱了皱眉,他可听说过有知青的年纪也就比他大一两岁,这样的人能当他的老师吗?

      “少以貌取人!”陆甜甜拍了他一下,“明天姐替你们探探路,看他们怎么样,我弟弟可是要出人头地光宗耀祖的。”

      她冲着陆家国挤挤眼。

      陆家国脸都憋红了,大声嚷道:“那是……那是你让我说的。”

      “哦。”陆甜甜回得极其敷衍。

      陆家康陆家国在一旁窃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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