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歌奴》李白白不白

39、第三十八章 选择

　　听着牛大石的叙述，我仿佛看到了残阳如血下，一副惨绝人寰的画面徐徐展开。
　　二十万随军奴辅先是被乌石国军队屠戮，残肢断臂合着泅泅鲜血，染红苍茫大地。当他们历经九死一生逃到靖乌关下时，却遭桀人万箭齐发，将他们一一射死在了关门之下。
　　很不幸，我得兄长卫大便是这二十万分之一。
　　马吠的眼圈有些发红，他拍了拍牛大石的肩膀问道：“那你是怎么逃回了的”。
　　“我和弟弟伏在死人堆里，趁着天黑从关门前爬到了山里。在极山里绕行数月之久，才走出了极山。好在那年冬天雪大，靠着捡拾冻饿而死的牲畜，和冻果死鱼等食物，才走回了歌城”。
　　牛大石面无表情的寥寥数语，却让我们遍体生寒。我忍不住打量着他——四肢消瘦，腹大如孕。其实，这样的体形已经说明了他曾经遭受过怎样的磨难。我开始佩服他，我想如果换做是我，可能是走不出极山的。
　　马吠擦了擦眼睛，继续开始了他的没心没肺：“那你吃了很多牲畜哦，那你岂不是吃了很多肉呐”。
　　阎罗却忽地站住了，扭头向西说道：“往西百里就是藏甲山，那山中的叛奴不知如何生活”。
　　我们都听懂了，停下脚步看向西边。
　　甘戟意味深长的说道：“卫争你说呢”。
　　甘戟的问询让大家都看向了我。没有人说出来，但每个人都明白是什么意思。我们要一个选择，回到苏府，或者投奔藏甲山。
　　看着他们殷切的眼神，我知道我需要为大家做一个决定。我的思绪开始汹涌，我感动于大家对我的信任和托付。
　　思虑良久后，终是摇了摇头。我不能为一时的意气分发而毁掉所有的希望。
　　“我们需要积蓄力量，藏甲山很难长久”。我简短的说出了理由，这是我第一次为他人做选择，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老道和智慧。
　　好在大家都听明白了我的意思，便不在说其他。整了整身上的甲胄，我们继续赶往了歌城。
　　当我们走入歌城时，守城的桀人军兵呼啦啦的就将我们围了起来。穿甲胄的奴人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也不知该如何处置。
　　歌城的贵人奴人们都远远的看着我们五个人，一种叫做骄傲的东西在我们身体里流动，我们尽量将腰板挺直，昂首与桀人军兵对峙了起来，气势上倒也没输桀人多少。
　　一个二等贵人走了过来，看衣裳打扮应该是城内的书吏，他远远的朝着桀人军兵喊了起来：“放行，此为新立的玉奴营甲士”。说完拿出一份书令出示给了桀人军兵的头领，那头领看了几眼后，愤恨的朝着手下挥了挥手。
　　桀人军兵万般不愿，在他们龇牙咧嘴的怒视下，我们身穿甲胄昂首挺胸的走进了歌城。穿街过巷，引来阵阵惊呼，终是回到了苏府。
　　歌城新立玉奴营的消息，也就这样传遍了城内的每一个角落。
　　让我们没有想到的是，接连几天苏玉儿都没有过问甲胄兵刃的事情，除了驯奴场里其余的几个斗奴对我们的甲胄兵刃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和疑问外，苏府就在没有人对我们从何处得来这些东西进行过盘问。连卢豹都对整日里穿着甲胄来回晃荡的我们视而不见。
　　这就好比我们做好了防御的准备，而对面却没有敌人攻来。
　　就这样过了几日，我们忽然接到命令，全体斗奴搬出驯奴场，搬入新建的玉奴营地。
　　接到这个命令的斗奴们一片欢呼，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气。从不知明日死活的斗奴变成了可以立功受赏的将士，甚至是自由之身，任谁都会觉得这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玉奴营地设在了歌城之外，东面两里的地方。占地约有百亩之阔，青砖筑了围墙，墙上有可供两人行进的步道，围墙四角有几丈高的望楼。进了院子，当中是一片训练用的场地，场地之上摆放好了各类器械兵刃。场地正南一座雄壮的议事大殿，大殿之后又套着一个小院。四周是鳞次栉比的屋舍，也是青砖灰瓦，看起来颇为气派的样子，想来是甲士们的居所。
　　斗奴们又开始了欢呼，我理解他们，若不是成了苏玉儿的玉奴营甲士，奴人们大概一辈子也住不上这等气派的房屋。而我却嫉妒了起来，我的眼前浮现出了祭龙沟里的那些残破的茅屋。
　　正午的时候，苏玉儿来到了玉奴营，东狼那一队桀人武士照例护卫在左右。只是这一次他们的身后还跟随着足足过千的奴人。想来这便是征召来的玉奴营甲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