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锦绣年华》百柏白稗

38、第三十八章

　　不多时牙婆就领来了这位刘姑娘。刘姑娘生得一张还带点婴儿肥的圆圆脸，看起来和古晓月年纪差不多，都是十三四岁的年纪，她被牙婆带来时，低眉垂目的，尽管她家才被判刑没多久，她仿佛已经接受了自己以后只能为奴为婢的命运，无比乖觉地站在牙婆身边。

　　古晓月一看到，就先有了些好感。她问刘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刘姑娘愣了愣，“若是夫人肯买奴婢，奴婢的名字自然由夫人赐予。”

　　古晓月笑道：“我不会取名，你就说说你以前的闺名吧，是什么？”

　　“湘书。”

　　“可是取向书之意？是个好名字。”

　　刘姑娘没有回话，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尽管理智告诉她此时应该奉承一下这位即将成为自己主人的姑娘，可她初做奴仆，这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下限还突破不了，奉承之词说不出来，便抿了抿唇，不言不语地站着。

　　好在古晓月也没有看出刘湘书不说话的真正缘由，只当她是默认了，还很好心情地继续问：“我听说你是个才女？都读过哪些书？”

　　“不独列女传等书，四书五经，奇门八卦，坊间话本都读过一些。夫人若是日里觉着闷，奴婢能给您讲故事。”

　　古晓月听说她读了这么多书，心里已经很是佩服了，这便点点头，与牙婆说：“湘书我买了，多少钱？”

　　牙婆比了个手势三，古晓月便知是三两银子，数了钱出来，跟着牙婆去身契处拿了身契，这就带着刘湘书先去了布铺买了一套被褥，又买了些其他的生活用品，这才带着刘湘书回了家。古晓月和段逸租住的是一进的小院落，住两个人还有空的房间，住三个人就快把空房间挤满了。

　　古晓月想着段逸还需要一个小厮，那这处院落就住不下人了，等段逸面谈完，他们还得再找个新住处。到了家之后，古晓月等刘湘书收拾好了自己的新屋子，就问她：“你会生火吗？”

　　刘湘书摇摇头，“不会，不过我能学，夫人您教我吧。”

　　古晓月看她态度挺好，心里也高兴，虽然她是本着学字买的丫鬟，可也担心遇上个脾气不好的千金小姐。这下放下心来，就领着刘湘书去了厨房，手把手教她生火，火生起来后，古晓月就说：“以后我烧饭的时候，这火就由你来生，烧菜做饭还是我，不过这饭后的洗碗收拾杂务得你做。没问题吧？”

　　“没问题的！”刘湘书清脆地应了一声。这已经比她预想的好很多了，她原以为自己还得烧菜做饭呢，这是真·一点也不会。

　　介绍完了刘湘书日常要完成的工作，古晓月带着一丝忐忑地说：“其实还有件事，你不是识字吗，我想让你教我识字。”

　　刘湘书愣了一愣，随即应声：“好！”她又想了想，说道，“夫人这儿应该没有启蒙的书，还要去买些书来，我才能教您识字。”

　　“这没问题。”段逸上京前就把钱全交给古晓月了，因此哪怕段逸还没有发俸禄，她手里现在还有不少钱。因天色已晚，二人商定好第二天再去书铺买书。

　　段逸今天还是照常从衙门回来，回来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古晓月低头绣花的样子，而是一个晾晒衣服的窈窕身形，那动作还有些慢，不够自然，他心里已经知道这多半是新买的丫鬟了，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丫鬟做活看起来如此不流利。

　　段逸有些不明白，快走几步，到了古晓月跟前，笑着问：“丫鬟买啦？怎么我瞧着像是不太会做活的？”

　　古晓月抬头看到段逸，就露出笑容来，把刘湘书的身世讲了一遍，末了才道：“我看她识字，正好我也想学字，便买了她，做活不利索也没什么，可以慢慢学嘛。”

　　直到此时此刻，古晓月自己解决了识字的事，段逸才知道古晓月想学识字。

　　但段逸听说这名新买的丫鬟是刘辉的女儿，心里是诧异的。因为他想起来，刘辉这次判刑是党派倾轧下的一次冤案，两年后他会洗清冤屈，官复原职。但是段逸恐怕这位刘大人官复原职后的心情并不会太好，因为他与夫人伉俪情深，只刘湘书这一个独女，可官复原职后夫人是找回来了，女儿却早就因为做了奴仆不堪受辱投井而亡。这件事直接导致刘辉和导致她女儿死亡的李阁老一家成了死敌。

　　段逸知道这件事，还是因为这件事闹得很大，大家众说纷纭，有说刘辉女儿心气太高，过刚致折的，也有说李阁老五孙女阴毒的，因为刘湘书就是那位孙女买去，安排到自己院里做洒扫丫鬟的，好好的一个人被她磋磨死了。说什么的都有，段逸想起这些，就觉得有些麻烦。他回头又看了看那刘姑娘，她已经笨拙地把衣服都展开，抹平，让它们飘荡在晾衣架上，看起来做事还是很认真的。不太像是心气太高不愿意做事的……段逸暗松一口气。

　　要是这姑娘觉得做事是受辱，那他不管怎么样都要让古晓月把这姑娘送回牙行。他没想着借这姑娘攀上刘大人，也不想这姑娘死在自己家里，平白多一个敌人。

　　看过刘湘书之后，段逸又转回了头来，跟古晓月说：“你既要识字，可以买三字经、幼学琼林等书启蒙，不要好高骛远，一开始就学四书五经、列女传那些。”

　　古晓月一一应下，这和刘湘书同她说的要买的书也差不多，便知二人想要自己学的也不会离去太远。

　　*

　　李蓁蓁没在牙行买到刘湘书，对着牙婆发了好一通脾气。她原本早就打听到刘湘书被拉来这个牙行发卖，只是想着让刘湘书在牙行里多待一段日子，好让她多体会体会自己如今被人挑挑拣拣的奴仆身份，这才没有第一时间就来牙行买人。

　　本来以为是十拿九稳的事，不想竟被一个不知道哪儿窜出来的六品修撰的夫人抢走了人。这可气坏她了，强压下怒火问那牙婆：“买人的那位姓甚名谁，住在哪里？我与湘书是好姐妹，怎能眼看着她给别人做奴仆？我要去把她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