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锦绣年华》百柏白稗

33、第三十三章

　　日子过得很快，几天过去，段逸终于病好利索，可以带着古晓月去玩了。去香山的头一天，段逸先和古晓月一起去市场买了一只蝴蝶风筝。

　　古晓月兴奋得只睡了大半宿，第二天又精神奕奕地起来，早早地做了早饭等段逸起床。段逸倒是看出了古晓月的兴奋劲，觉着她算是有了些豆蔻少女的活泼劲，更觉自己带她去放风是个好打算了。

　　吃罢早饭，段逸便拿起了那个蝴蝶风筝，和古晓月开门出去。头一天约好的车夫已经等在了屋外，看见他俩便露出一个笑容，憨厚地笑着招呼：“二位起来了，可吃过早饭了？”

　　“吃过了，你呢？”段逸笑着寒暄。

　　“我也吃过了，二位放心，保证去香山的路上力气足足的。”车夫拍了拍胸脯。

　　段逸笑着在马车前站定，等着古晓月也过来了，先扶着她上了马车，自己才紧随其后地爬上了马车。

　　他二人这次是要在香山待一整天的，自然带的不只是风筝，还有古晓月自己制作的糕点桃片酥和饭团。一者可以当零嘴吃，一者可以顶饿。

　　车夫送他们到山脚下，古晓月和段逸就下了马车。香山满山郁郁葱葱，山间开满五颜六色的野花，美得人目眩神移，正是踏青的好去处。这一路都是走着上来，古晓月像一只快活的小鸟，一会儿摸摸花，一会儿看看树，一会儿又摘了没见过的野果子，想要吃吃看。段逸难得见她露出半大不小的少女神态，也觉略感欣慰。

　　这些日子和古晓月相处下来，段逸觉得古晓月什么都好，就是太小大人了，她身上仿佛没多少她这个年纪少女的天真和骄矜，习惯性地什么都为别人考虑，很是懂事。但似乎太懂事了些，段逸瞧着，她仿佛是没有十分欢欣愉悦的时候——不论什么时候，她仿佛都有事做，不是煮饭烧菜，就是洗衣扫地，至不济，也能抱个绣绷绣花，仿佛就没有躲懒玩耍的时候。

　　哪怕这些是古晓月在周家做童养媳养成的习惯，段逸也觉得她太懂事了些，在段家，她很不必如此，一刻也闲不下来。这便是段逸想带古晓月来香山放风筝的原因，他想让古晓月放松放松，开心地玩一整天，像个真正的少女那样。

　　因此看到古晓月露出真正的开怀笑颜，段逸的心里也颇感欣慰，她能玩得开开心心的，这一趟也就来得值了。

　　二人来得很早，因此段逸和古晓月都把风筝放上天了，香山山顶上的人才渐渐多起来。

　　古晓月第一次玩风筝，刚开始还有些生疏，不知道风筝上了天就要时不时地拉一下，才能保持飞行的张力。在段逸的指点下，她才慢慢熟悉起来，拉着风筝小步地跑着。

　　她跑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就离着段逸有些远了。山顶上的人越来越多了，多是她这个年纪的少男少女，或是结伴而来，或是在这山顶上偶遇，三三两两聚在山顶上。也有大人带着小孩来的，不过不如少年男女多，但也还是有一些。

　　古晓月带着风筝跑着跑着，就遇上一对父女。

　　当父亲的正在草地上跑着，试图让手中的风筝飞起来，他屁/股后面跟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小女孩咯咯笑着，一面跟着父亲跑，一面高兴地张开双臂，指挥她父亲，“爹爹，再飞高点，飞高点给我放。”

　　那当父亲的抬眼看看风筝的高度，也乐呵呵地笑着，一点没有当爹的威严，“好，爹再给你放高点儿。”他熟稔地又放了一段手里的线，风筝骤失拉力，眼看着摇摇欲坠，这当父亲的立刻迈开腿大步跑起来，跑了一段路，风筝又牢牢地飞在了天上。

　　小女孩欢呼一声，“爹爹好棒！”说着像只小蝴蝶一样朝她爹扑去，“爹爹给我，我来放！”

　　古晓月看得有些羡慕，她记忆里的父亲早已经模糊了，并不知道自己小时候她爹是不是也像这小女孩的爹一样，陪自己放过风筝。

　　不过古晓月的羡慕也只有那一瞬间，接着她就听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心儿，你慢些跑，免得摔着了。”古晓月循着声音望过去，怔了一下，接着她出声道：“宁大人？”

　　宁青穹听到声音回过头来，看见古晓月手中拽着一根风筝线，也不如何意外，便笑了：“你也来放风筝？是段逸陪你来的吗？”

　　古晓月眉眼含笑：“是的呢，他就在那边，我拽着风筝跑得有些远了。”

　　二人正说着话，那个小女孩已经拽着风筝线跑了过来，仰着小脸得意地道：“娘，你看我的风筝飞得辣么高！”

　　宁青穹眼眸一弯，笑着嗔骂，“还不是你爹给你放上去的。”

　　小女孩立即撅起嘴，不满地反驳：“现在可是我放着呢，要不是有我拉着线，风筝能保持在那个高度吗？一准儿掉下来！爹，你说，风筝飞那么高是不是我的功劳？”
　　小小年纪，道理已经一套一套的了。

　　“是是是，自然是你的功劳。风筝能飞这么高，我们心儿功不可没！”谷涵毫不吝啬地夸女儿。谷端心听了，便得意地又仰起小脸，期待地看着宁青穹。

　　宁青穹好似没有办法，只好笑着说：“对对对，有你的一份功劳！”谷端心就满足了，拉着风筝又小跑着跑远。

　　谷涵这时也过来了，他手里还提着谷端心刚刚塞给他的一小盒点心，过来看了看古晓月，问宁青穹：“这位是？”

　　宁青穹便给她介绍了一番：“这位就是我遇刺那天救了我的小姑娘……”

　　谷涵对古晓月的态度便更和煦了，“原来是段夫人，幸会幸会。”他自然早已听宁青穹提起过古晓月，心中倒是一直记得。

　　原本谷涵夫妻俩还冷战着，倒因着宁青穹遇刺一事，谷涵先退了一步，不再追究宁青穹真的要看看青年俊杰们的脸，宁青穹也就顺坡下驴，与谷涵解释了一番自己并非贪花好色，只是爱看美人的秉性使然，有人送上门，就顺便欣赏品评一番而已。

　　谷涵虽然心中还是不虞，但想到妻子已经受了伤，也算得了教训，也就就此罢了。况且他也早知宁青穹那爱美人的毛病：她的爱美是不拘男女的，这从她身边丫鬟个赛个的貌美如花，仆妇也全是美妇人就可以看出。

　　古晓月与谷涵宁青穹寒暄了几句，正要离开，段逸就找过来了，段逸少不得又要与他夫妻二人寒暄几句。宁青穹便问段逸：“会试考得如何？那几日下雨，不少号房都漏了雨，你可曾受到波及？”

　　“我的号房有一小半也漏了雨，不过我已经尽最大的努力答卷了，若是不中也不会有遗憾。”

　　宁青穹闻言对他又高看一眼，恶劣天气面前，能沉得住气答卷，也是很不错了。

　　段逸也没提自己考后就生了病，他是真觉得自己没有遗憾了，就算会试没有取中，也可得一个磊落心安，大不了就是再考三年而已。

　　寒暄完了，段逸陪着古晓月去人少些的地方放风筝玩。古晓月玩得很是尽兴，哪怕中途风筝掉下来过一次，也没影响她的好心情。她上辈子是缺失了一整个童年的，平日里虽然从未提起，但心中多多少少会有些羡慕有爹娘的孩子。附近的小孩在玩泥巴的时候，她在给周家做活，附近的小孩在玩捉迷藏的时候，她在给周家做活，附近的小孩在玩老鹰捉小鸡的时候，她还是在给周家做活……她的童年几乎与做活密不可分，她甚至不会玩乐。

　　因此哪怕到了段家，古晓月还是一刻都闲不下来……连段逸都看不下去了。

　　二人玩乐一上午，古晓月身上都出了一层薄汗，眼见着日头当顶，是要吃午饭的时候了，古晓月和段逸还没有拿出备好的小糕点等物，忽然有个水灵灵的丫鬟过来了，她盈盈行礼，笑着邀请道：“段公子、段夫人，我家老爷夫人请二位过去一同用膳。”

　　这来请他们的自然是宁青穹夫妻了，段逸和古晓月过去一看，谷涵一家人占的那块地已经架起了一个烧烤架子，谷涵很没有架子地，手里正翻转着一串烤香菇。宁青穹笑吟吟地分给他二人一人一个盘子，“今日阿涵操刀，你们想吃什么，尽管与他说便是。”

　　让未来的阁老给自己烤串……段逸内心顿时有些复杂。

　　还没等他从这复杂滋味中回过神，就听一个不怀好意的声音响起：“哟，这不是段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