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锦绣年华》百柏白稗

11、第十一章

　　外面不但是月亮，就连星星都看不见，但古晓月大抵是因为从黑暗中醒来，已经习惯了黑暗，一眼就看出躺在自己身上的人就是周岩。

　　古晓月大骇，她如何想得到李氏和周岩还会想出这种法子来逼迫自己？如今古晓月就是一棵豆芽菜，比力气当然比不过周岩。难道要就此被周岩得手？

　　周岩还不懂得其中的奥妙，毛毛躁躁的，去扯古晓月本就脱得只剩一件的衣裳，古晓月一面抵挡，一面大声呼喊，希望附近能有人来救自己。

　　可是这大晚上的，谁会没事在外面瞎溜达？

　　古晓月心知肚明不会有人来救她，自己身边也没有硬器，就连枕头都是布枕，而不是瓷枕。一时心生绝望，难道这辈子也逃不开周岩，逃不离周家吗？

　　正当她一面抵挡，一面胡思乱想之际，忽然又一道黑影罩了过来，紧接着古晓月就看到那道黑影举起了高高的扫帚棍子，砰地一声敲在了周岩后脑勺上。

　　周岩应声晕倒，古晓月连忙去看那人是谁？今晚没有月亮，只有一点微弱的星光，透过窗棂映射进来，古晓月只能看出这也是个少年身形的人，而且有点儿像是熟人。

　　“段秀才？”古晓月试探着出声询问。

　　接着就传来了段逸的声音，“是我，古姑娘，你别怕。”段逸的声音平稳有力，让古晓月砰砰砰狂跳的心都慢慢平静了下来。

　　你道段逸为什么这时候在这里？原来是他今晚上睡不着，到庭院里看星星，忽然听见隔壁周家的动静，悄悄开门去看，却看到周岩鬼鬼祟祟地出门，段逸一时觉得奇怪，才跟了上来。

　　幸好周岩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坏事，一路上都很紧张，根本没注意到后面有人跟着，才让段逸一路跟着，没有跟丢。段逸眼看着他搬了块石头爬进古晓月家的墙内，也站不住了，也顺着那块石头爬进了墙，听到古晓月的呼救声，立刻抄起院子里的扫帚就冲了进来，这才正好把周岩打晕。

　　古晓月松了一口气，推开晕死在自己身上的周岩，就听到段逸又说话了，这声音还带着一股羞涩，“古姑娘，你先把衣裳穿好。”

　　古晓月一囧，连忙拢上自己被拉开的衣襟，当然她现在不过是十三岁的小丫头片子，之前在周家又长期吃不饱，营养不良，发育缓慢的，要说春光还真的没有什么春光，但总归是姑娘家了，段逸又看得清楚些，古晓月顿时也不好意思起来，她拢完衣襟，又拿过一旁架子上的外裳套在身上，为了缓解尴尬，主动与段逸提起了别的事：“现在周岩怎么办？”

　　段逸方才提醒过古晓月之后，就没有再看她，一直盯着窗外，闻言也没有转过头来，而是低头思索一番，回道：“好办，我们把他扔他家门口去。”

　　古晓月想了想，没觉得这主意有什么不妥，便回道：“好，那就这么办。你一个人搬不动吧？我和你一起搬。”
　　“也好。”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古晓月又说话了：“段秀才，我穿好衣裳了。你可以转过头来了。”

　　段逸又有点尴尬，不过还是转了头过来，也没有直视古晓月，只约略看一眼她的衣裳，就问道：“从来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周岩今日能摸进你家来，往后也能，今天是运气好，正好被我撞见了，往后要是我没撞见的时候，古姑娘要怎么办？”

　　这可是个大问题，古晓月一时也没有主意，只说：“他今天晚上败了，还败得这样莫名其妙，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来找我的麻烦，只是长此下去，确实不妥。”

　　古晓月和段逸一起，把周岩拖下床，两人一个抱头，一个抱脚，抬着周岩出门去，幸好周岩也是一个少年郎，还不是成年男子，要不然他们两个加起来也未必搬得动。

　　古晓月和段逸把人搬到门口，就放下了周岩，古晓月过去开了门，两人重新又把周岩抬起来，往周家的方向走去。

　　这段路不算短，路上古晓月倒是想到了防狼的主意，与段逸说：“回头我找人加固门窗，晚上就关窗睡，看还有谁能破窗破门进来？”

　　段逸沉吟片刻，颔首道：“这也不失为一个方法。只是你一个姑娘家住着，总归不安全。”

　　“不安全也没办法，我又没有多余的钱财招护院。”古晓月想耸耸肩，奈何周岩太重了，她的双手都用来抱周岩的脚了，耸不起来，只好作罢。

　　段逸又沉吟片刻，说道：“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只怕古姑娘不肯。”

　　古晓月抬眼看了看段逸，示意他说下去。段逸便道：“古姑娘可以来赁我家的房子住，直到你嫁出去，就像你娘当初给你安排的身后事一样。”段逸特意提起古晓月她那个早逝的娘，也是为了加重砝码，好叫古晓月认真考虑这个主意。

　　古晓月听来，自然是有些犹豫，她住在周家，被当做周家的童养媳，现在住到段家去，自然也会有人说闲话她要做段家的童养媳，古晓月这辈子，谁家的童养媳也不想做。她甚至不想嫁人，就想简简单单，安安静静地自己一个人过。

　　古晓月含糊地应了一声，回道：“我考虑考虑吧。”这其实就是婉拒的意思了，段逸也就没有再提起。

　　两人趁着月色，把周岩搬到了周家门口，往这门口一丢，趁着他还没醒过来，赶紧溜了。段逸坚持要送古晓月回去，古晓月没有办法，只好随他去了。

　　段逸见古晓月不肯住到自己家里来，又想了别的方法，说道：“要不古姑娘，你把你那屋的窗子换成铁架子，在里面落个铁锁，这样能安全很多，至少周岩和其他什么不轨之人不能再破窗而入了。”

　　这倒是个好主意，古晓月连忙记下了，又感谢了段逸一番，“要是没有段秀才你，我还真不知道今晚会怎么样，真是谢谢你了。”

　　段逸摆摆手，“古姑娘跟我客气什么？我们这已经算是朋友了吧，帮朋友的忙，不是应该的吗？”

　　古晓月笑弯了眼，她郑重地点了点头，“对，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段秀才如果以后遇到什么事，有想不通的，也可以来找我唠嗑唠嗑，兴许我歪打正着，能给你提点建议呢？”

　　古晓月觉得段逸早亡是一定有缘由的，只是她不知道那缘由到底是什么，按理说，成了举人老爷，连县太爷都要给他几分面子了，段逸不大可能遇上什么要命的事，可段逸还就真的遇上了，那就一定不是什么小事。

　　古晓月对于能不能救下段逸，让他免于一死，心里也很是没底，但再没底，多了解一些情况，总比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知道的好，所以才有此一说。希望段逸真的遇到什么事的时候，能来找自己商量商量。

　　当然，她也知道这几率小得很，毕竟那时候段逸已经成亲了，他有事，他当然是跟自己的娘子商量，哪里还会瓜田李下地跑来找自己商量？

　　这些想法在古晓月脑中闪过，不过一瞬间的事。段逸已经答应下来，神情颇为郑重，不像是玩笑，“那行，要是有什么事，我就来找你商量。”

　　古晓月笑了，和段逸和着星光走在回家的路上，夜里虽是微风，却带着凉意，段逸见古晓月抖了抖身子，便脱了自己的外裳递给她：“风冷，你先披一披。”

　　古晓月有些不好意思，但架不住真的冷，犹豫过后还是接过了段逸的外裳披上了，一时有些不一样的氛围围拢在他们两个周围，古晓月受不了这样古怪的氛围，出声打破了：“你把衣裳给了我，你不冷么？”

　　段逸隐含笑意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我是男子，自带热度，不冷的。”

　　古晓月有些将信将疑，上辈子周岩还要跟她抢被子裹，他可没有什么自带热度的说法，古晓月抢被子又抢不过周岩，常常是晚上瑟缩着睡的。

　　想到这，古晓月倒是觉得段逸不是真不怕冷，而是在照顾夜里冷的自己了。她一时有些感动，上辈子即使嫁给了周岩，周岩也是把她当丫鬟使，几时知冷知热地关心过自己？没有的。

　　古晓月抿了抿嘴角，加快了往家走的步伐，她可不能让关心自己的段秀才冻着了，还是快点回家吧。

　　段逸安全把古晓月送到家，两人把周岩搬过来的那块石头搬回原位，段逸又看着古晓月给院门落了锁，这才转身离去。别说，深夜里还真的有点冷。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周岩才醒过来，他一醒来，看到自己居然躺在自家门口，脑子一片迷糊，摸了摸后脑勺，疼得厉害，模模糊糊才想起来，自己一定是被人从后面打了！

　　周岩怒不可遏，但是他却不知道昨晚上究竟是谁打了自己，救下了古晓月！脑内思索一番无果后，周岩只好从地上爬了起来，打开了自家的大门，慢吞吞走了进去。

　　李氏这一晚却是浅眠，听到动静知道是儿子回来了，立刻披了衣裳爬起来，心里已经喜笑颜开——儿子这晚上去的，临到天亮才回来，一定是把事情办成了！哼，看古晓月那个死丫头还怎么嘚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