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个普通人》羽夜灵歌

43、第一天（五）

　　高清初闭上眼平复心情。

　　微风吹发，一丝丝一缕缕扰得人心烦气躁，温阳能看见高清初发际线处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点，它们加深了肤色，恍惚是剔透的暗红。

　　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是苍白，温阳良久才叹息道：“你明明已经很棒了。”

　　“妈妈，棒……棒。”高昭磕磕巴巴道，只有妈妈二字说得异常流利。
　　她直挺挺站在高清初身后，是高清初沉默这段时间过来的，其实只听到了温阳的话。

　　高清初睁开眼，侧身抚摸女儿的头顶，说：“站在领奖台上的不是抗争者而是顺从者，这不得不说是极其悲哀的。造成这样状况的我，无错也有罪，无罪却也错。”

　　白羽淡淡道：“错的是他们，有罪的是他们，荣耀与腐朽都是他们的，你没有那么重要。”

　　温阳看向坐在高清初另一侧的白羽，她的瞳孔不知何时变成了一半暗红一半灰黑，左与右泾渭并不分明，呈现出重瞳一般的诡谲光彩。

　　院子里又安静下来，不似之前的死寂，有微微的焦虑在底下弥漫。

　　“你们该走了，”高清初柔婉地对温阳一笑，轻轻地把故事书推了过去，“这本书就送给你了。”

　　温阳抿唇，捧起故事书，起身鞠了一躬：“谢谢，望往后长风破浪济沧海。”

　　高清初不再回应。
　　温阳在她之前放书的位置留下那枚流光溢彩的空间石，而后提起零食袋，同白羽一起头也不回地离开。

　　身后人注视着的目光幽深，身边白羽惯例地紧随而没什么其他反应。

　　温阳本就迷茫的心愈加不知所措。
　　她只能再次将思考搁置，默默往前走。

　　前方是一家古风客栈，四只大红色的灯笼两两挂在门的左右。

　　是促销员小哥哥推荐的住宿地。

　　温阳把手伸进衬衫裙口袋里摸索硬币，欲进客栈去的脚步却顿住。她低头看向白羽，态度经过一天相处熟稔了许多，问：“去看看吗？”

　　白羽面对温阳的时候总是用力的，仿佛温阳下一秒就会抛弃她，此刻她摇头时眼神也很认真。

　　“好。”温阳把硬币一个一个从门缝扔进客栈，敲了两下门，之后便匀步离开了客栈的这一层，对身后的冰冷视线恍若未觉。

　　下一层是个很梦幻的森林木屋，其后林木郁郁葱葱，黑压压远远看不见尽头。

　　白羽主动拉住温阳的衣角，绷紧唇角：“不想去。”

　　温阳本也为心里升起来的跃跃欲试忌惮，她感觉自己安如山般的被动技能心灵之约似乎在躁动，闻白羽言不禁拢起眉头：“那便不去吧。”

　　温阳准备迈步去下一层，白羽却突然攥紧了手中衣料，说：“去，要去。”

　　“怎么了？”白羽这样实在反常，温阳有些担忧。

　　白羽三无的面孔泛出难过，话语断断续续：“你在变坏，停下了，不能走。”

　　要走的时候，她在变坏？不走就停下了？

　　是……心灵之约的原因，吗？

　　【供奉以污浊，掠夺终将蔓延至本能，向身前愤然凝视的恶魔起誓，染我之污浊必引邪恶换取汝之净化纯白。】

　　这段莫名的文字，要开始了吗？或者说原来一直在运行着吗？

　　面前，是污浊？她需要去净化？还是其他什么？

　　温阳抚上心脏，义无反顾地走向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