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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

  •   柴房的木门被轻轻地叩响,外头有人道:“沈大人,你们要的大夫请来了。”

      是山贼那伙儿中的一个。

      姚容容哧溜一下从沈翼旗的腿上坐起,手捂住嘴,尴尬地立于一旁。

      沈翼旗本也是害臊不堪,但他是知府,伪装的本事一流,肚里多少不自在,面上半点都不显,看姚容容的样子还忍不住好笑,说道:“你来坐着,没有老鼠。”

      又对着门外道:“进来。”

      外头一听他允许的声音便推开了门。

      沈大人站起身的时候腿有些发麻,很是坐了一会儿才能自如地站起来,看着走向他的姚容容,低声在她耳边道:“也不是太轻。”

      姚容容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不禁面红耳赤地瞪了他一眼,才坐到了那个草团上。

      沈大人看向门口,来的这个山贼并不是之前那个“老四”,不过一身的卖相也很难让人误解,总归是山贼之一,沈大人鼻子轻轻一紧,怀疑自己如果在这里多呆几天,之后肯定也是这副模样。

      实在令人忧愁的紧啊。

      山贼将后头提着药箱弓着背,怕的抖抖索索的大夫拎到了两人中间,笑着对沈翼旗道:“沈大人,这就是大夫,您需要瞧什么病,只管带去吧。”

      说完还将看起来一身懦弱的大夫踢了一脚,大骂道:“老子到底杀你爹还是杀你娘,怕成这样!”

      那大夫吓得腿都直颤,头埋的更低了,嘴里呜哩呜哩地念着些道歉的话,听不清说了些什么,只知道在讨饶。

      山贼怒火更盛,别的山贼都因名号就能吓人满意的很,偏偏他气不打一处来,根本不想多看这个窝囊废一眼。

      连个山贼都怕,这种大夫的医术能好到哪里去。

      山贼是这么想的,姚容容也是这么想的,只有沈翼旗上前一步,客气道:“大夫,请跟我来,是这位姑娘受了伤。”

      大夫到了姚容容面前,懦弱的样子倒是一下不见,有模有样地打开了自己的药箱,这个瓶子揭开看看,那个瓶子揭开看看,一副各种器具都看不懂的样子,甚至还不会开下层的药箱。

      姚容容的眼睛立马瞪圆了,差点吼出来,沈大人悄悄在暗地里握住了她的手,说道:“怕疼就抓着我。”

      山贼的视线正好朝他们看过来,姚容容赶紧避开,知道眼前这个人必然是他们认识的,赶紧装模作样地对着沈大人点头道:“好好好。”

      心里却倒抽一口凉气。

      她暗自琢磨,这人到底是谁。

      “大夫”终于把药箱的下层抽屉打开,里头放着几卷白色的麻布,看他的样子似乎是要将上层瓶子里的药往麻布上倒,姚容容用眼神告诉他,如果他敢倒,她绝对会揭穿,他便耸耸肩放下了那几个瓷瓶。

      山贼一直在他们身后转来转去,防范他们防范的很紧。

      “大夫”想来想去,还是拿出了一根银针,姚容容从头到脚都表现出了拒绝,“大夫”没看她,只用余光瞅了一眼身后,接着飞速在麻布上写了一个“酉”字,然后就将她脖子上被血渍浸湿了的布巾替换成了他手里的麻布。

      他两指搭住姚容容的手腕,似是而非地说了些正气不足,腠理不固的话,姚容容越听越不靠谱,都怕被揭穿了,没想到那个山贼傻乎乎的,字是听进去了,意思是一点也没明白。

      这里一结束,“大夫”就被山贼推了出去。

      姚容容等他们走了许久才终于觉得安全,赶紧抓住沈翼旗问道:“他是谁。”

      她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疑问,沈翼旗摸着她的脸道:“穆统,府衙的牢头。”

      姚容容奇怪道:“牢头不是去追郡主了么。”

      沈翼旗想了想,说道:“如果我猜的没错,穆统可能正好追到这里来了。”

      姚容容压低声音小声道:“你是说郡主可能就在这里?”

      沈翼旗点头,姚容容又问他:“刚才那个人写的字是什么意思?”

      沈翼旗望了她一眼,笑道:“酉时的酉啊,告诉我们酉时他可能会做些什么事,救我们或者别的,叫我们到时候要注意配合。”

      这话听起来像在笑她无知,姚容容承认到了这里一直无法适应这种记时间的方法,这才一时懵了,但这也不是他能笑她的理由,她虎着脸道:“干什么,读书多了不起啊。”

      沈大人一时语塞,面前的人理直气壮地让他无话可说,只能低声下气道:“没有没有,赶紧休息一会儿吧,等酉时来了,且有硬仗要打。”

      姚容容不买账地朝他“哼”了一声,但还是安静地靠在了墙上。

      姚容容累得睡着了,沈翼旗却一直竖着耳朵留心屋外,等了许久终于发现不对劲,在城里的时候有打更的报时,可在这个贼窝子里,根本不知道今夕是何夕,如何能知道酉时。

      他尽量不吵到姚容容走到屋门口,来来往往的山贼并不多,谈论时辰的就更少了,沈翼旗没有千里眼,无法透过墙壁望天色,这让他不禁着急起来。

      正在他不住发愁的时候,屋外突然传来两人交替看守的声音,原来他们屋外一直有人把守,有人,就好办了。

      他回身将姚容容喊醒:“遥容,醒醒。”

      姚容容睡相不差,轻轻一喊就能起,不过可能因为受了伤真累了,迷迷糊糊睁眼问道:“怎么了?”

      沈翼旗“嘘”了一声,对姚容容小声道:“别说话,我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咱们想法子逃出去,不管穆统是什么计划,接应我们还是把这里搅乱,酉时我们便可逃出去。”

      姚容容一听立刻精神抖擞,什么睡不睡的,谁还记得那玩意儿,她从草团上坐起身,问道:“还有多久到酉时?”

      沈翼旗道:“为保万无一失,还需确认一下。”

      他带着姚容容走到了门口,敲了敲门框,听到外面守门的山贼有回应,他便问道:“现下是什么时辰了。”

      守门的山贼立刻警惕地回道:“何事!”

      沈翼旗大喝道:“大胆!你去问问你们当家的,知府大人可不可以问时辰!”

      想到沈大人要个大夫,五爷都立刻送了过来,他们寨子对待知府大人的态度可见一斑,左手门边的山贼赶紧劝右手边的,算了算了,又好声好气地回门里的沈大人:“回禀大人,现下差一刻钟便到酉时了。”

      姚容容捂住嘴笑着给沈翼旗比拇指,沈大人无奈地看向她,不懂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他做手势让姚容容跟在他身后,摸到腰间的马鞭,庆幸他们没有搜他的身,如此“礼遇”,看来他的作用还真不小,那他更不能在这儿呆下去了。

      姚容容一看他摸出马鞭就知道要硬闯了,她转头看看屋内,能给她“因地制宜”的武器一个也没有,如今她还受了伤,可不能拖后腿,她一定得想个办法。

      可是还没等她想到法子,沈翼旗就将马鞭塞在了她手里,他眼睛专注着屋外,甚至没有跟她说一句话,只是将马鞭递到了身后,递了许久没见她拿,他又回头硬塞进了她的手。

      他退后一步,对她道:“我估摸着酉时就快到了,我数三个数,数到第三个数的时候,你就跟在我身后往外冲,一定要跟住我,千万别乱跑,如果我被擒了,你能跑多远跑多远,别管我。”

      姚容容听他絮絮叨叨地嘱咐,眼睛却只望着手里的那根马鞭,旧得油边都破了口,可见用了许多年,危险的时候总能见他适时掏出来,有多珍爱,外人都看得出来。

      姚容容心下潮湿了一片,低声道:“这次的事情结束,我们成亲好不好。”

      窗外“轰”地一声巨响,姚容容说得过于小声,沈翼旗捂着快要炸了的耳朵问道:“什么?”

      门前突然躁动了起来,一迭声地“起火了”“起火了”。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沈翼旗知道应该是穆统开始动作了,他无心再问姚容容什么事,反正逃出生天以后有的是机会,他对姚容容道:“三、二、一、冲!”

      两人一起撞开了门,门口的山贼正因起火而手足无措,见到这两个“要犯”冲出来,一下红了眼,大叫道:“是不是你们搞鬼!”

      沈翼旗拖住姚容容朝相反方向道:“跑!”

      两人在前面跑,两人在后面追,双方都玩了命,沈翼旗他们对地形不熟,起先只是哪里无人便往哪里躲,拜起火所赐,寨子里的人纷纷去救火,他们的脚步跑得比沈翼旗两人还匆忙,竟然没人注意到他们跑了。

      但后来他就意识到这么跑不对,如果不是朝着生路跑,在寨子里跑得越深越危险,他看着半空中浓密的烟雾,决定不管怎么样,还是赌一把。

      于是他改变逃跑路径,向着起火的方向一路狂奔,他知道跑得太快,姚容容未必吃得消,但他也不敢问她好不好,只怕一看她就要心软。

      烟雾越来越淡,火恐怕即将扑灭,那里可能是穆统帮他找的生路,也可能是一群山贼扑火完毕守着的死路,他不知,去了才知道。

      身后慢慢没了追赶的声音,眼前却突然热闹起来,沈翼旗急刹住了脚步。

      送他进柴房的山贼“老二”笑呵呵道:“沈大人,去哪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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