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前雨落第二部》豆腐四宝

17、十七 白刃相接

　　行到密林深处几人才落脚歇息，缚紧杨念棠围坐在一起喝水吃干粮。
　　“老八怎么还没回来？不是被抓了吧？”
　　“那也是他的命，被发现还不赶紧走，等在那当靶子么？”为首男子皱眉，对身边的男人说，“你趁早别打她的主意，她是那位大人要的，少一根寒毛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那人眼睛一直盯着躺在地上的杨念棠：“我自然清楚那位大人心里想的什么，不过他坐拥荣华安享太平，却是我们刀口舔血。眼下这情况该如何做你该比我明白，等我玩儿腻了，咱们带着她的人头回去也算交了差，虽然违背了那位大人原本的意愿，你们不说我不说，把事儿直接推给那些个万花五毒就结了。”
　　男子深思，他没料到杨念棠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还活着，若非去唐门找凌雪阁的人接头也不会发现端倪。她身边那几个人身手不凡，想来之前应是有人故意散播假消息掩盖她的下落。要带个活人走确实夜长梦多，指不定生出什么事端，杀了她的话...当下他也不制止，任由那男人走近杨念棠。
　　男人俯下身低头盯着杨念棠，伸手抚开散乱发丝，杨念棠猛的睁开眼一脚蹬在他胸口，让他不留神仰天栽倒。杨念棠爬起想要逃跑，可绳子另一头还握在男子手中，那人斜笑拉绳一噔，杨念棠被拽倒，心口疼痛突然加剧，她跪在地上不住喘息。
　　“你可要留神，这女子性子烈的很。”
　　男子毕竟亲眼看杨念棠拔出心口的剑跳下悬崖，让他们的计策功亏一篑，他倒是很佩服杨念棠，能对自己这么狠的人当真少见。
　　阴柔男人见几个弟兄在嘲笑自己，面子上也挂不住，恼羞成怒走到杨念棠身边：“敬酒不吃吃罚酒！”随后抓起衣襟一巴掌把她打翻。
　　“唔...”
　　杨念棠只觉心里好像有什么在撕咬，疼的呼吸要停止，想抚住心口揉一揉，可是手却被死死束缚挣脱不开。
　　那人掰过杨念棠，捏着下巴说：“跟了一路，早就想一品这样的容貌身体是什么滋味了。”他轻轻嗅着杨念棠身上清雅药香，掳人时香软在怀他已心痒难耐，触手滑润更加蠢蠢欲动。
　　“放开我...”
　　听闻微弱的哀求声男人望着杨念棠面带苦楚的神情越发兴致高涨：“我是个怜香惜玉的，你要是一直这样乖我也不会为难，你再求求我说不定我就应了你呢。”
　　杨念棠摇头，那虫儿马上就能咬破她的心跑出来，锥心疼痛让她不得不低头伏乞。
　　“求求你，我很难受...”
　　那人被这模样撩拨的不行，低头轻舔杨念棠心口的伤痕：“当真稀罕，这雌雄莫辨让哥哥我可真不忍心下手杀你了。”
　　欲行不轨，一道冷光闪过，男人感到腕子疼痛，抬起来发现他的手已被斩断，断掌还没落地便被一个灰毛动物叼着跑到一边。
　　“什么腌臜东西你也咬！吐出来！”
　　黄衣青年自林中出现，看到躺在地上衣不蔽体的杨念棠目呲欲裂，阴狠的问在地上疼得打滚的人：“你还有哪里碰到她了？”
　　不等男人回答，叶疏雨手中剑寒光掠过，削掉男人的头颅。剩下的人见情况不对，纷纷拔出武器应战，叶疏雨瞬间收回轻剑，手腕反转握住背后重剑，纵身跃起挥下，将那几人砸倒在地，一记风来吴山，剑锋转出金色剑气卷上苍穹，有两人躲闪不及直接被剑刃击碎。
　　为首男子心中大惊，这姓叶的藏剑弟子竟成长那么迅速，外表看似羸弱，舞起六十斤的泰阿重剑却龙腾云起，他目光一转，跃到在地上喘息的杨念棠身边，拖拽她的头发拉人跪起，使剑划向她的喉咙：“叶少爷，好久不见了啊。”
　　叶疏雨见有人拿杨念棠来威胁，立马站住不动，待看清那男子长相顿时怒火中烧，这不是在瞿塘峡谎称杨念棠盗走长空令引他去找的那人么？
　　男子见叶疏雨认出他，微勾嘴角寒暄：“一别许久，叶少爷没有消沉反而更气宇轩昂了呀。”
　　叶疏雨没回应，目光紧盯杨念棠。敞开的衣领隐约可见交错青紫指痕让他恨得死死咬牙，那男子搁在她喉咙旁的剑已划破肌肤沾染血渍，而不用那剑，每一次呼吸似乎都能要她的命。看杨念棠摇摇欲坠，叶疏雨心疼：“拿一个女子当盾，你害她一次还不够？”
　　男子俯身贴近杨念棠的侧脸：“害她几次都不妨事，不过眼下嘛，她倒是个很管用的筹码。”
　　叶疏雨垂目，再抬头时两眼瞳孔竟染上血色：“是你逼我。”
　　“扔了你的剑，”男子抽回利剑抵在杨念棠背后，“还是想再看一次她如何被穿心？”
　　“啊...”
　　背后被剑尖戳入，杨念棠呼痛。哐啷一声，一柄重剑扔在她面前，杨念棠模模糊糊望着这柄剑，金色银杏叶雕刻的花纹缠绕水绿剑身，二者相依相偎丝毫没有格格不入的感觉。银杏叶，是什么时候的事？记忆里有风吹过卷起一地金色叶片，叶...越想心口越疼，她快支撑不住了。
　　“很好，”男子得意，“看来叶少爷还是很珍重你们之间这份师徒情谊，既然如此，我就送你们一程，让你们死后也做个伴。”使了眼色，他示意其他人先干掉叶疏雨，忽觉异样，一个灰毛的猫咬住了他的小腿。男子张口要把它驱走，眉间有物什插进来，仅剩的那只眼惊恐盯着叶疏雨放大的面容，那双眸子癫狂血腥，里面的仇恨要把他碎尸万段。
　　从那人眼眶中拔出轻剑，叶疏雨转腕砍断纠缠着杨念棠发丝的手，在她倒地之时环住扶着躺在腿上，又脱下染血的外衫罩住伤痕累累的身体。没有去管剩下几个只顾逃跑的人，叶疏雨缓缓抚上杨念棠的脸颊想擦去嘴角血痕，察觉她畏缩了一下。
　　“师父，你当真...不记得我了？”
　　师父？纵然全身疼到麻木，杨念棠的脑海也立即涌现这熟悉的呼唤，她捂着心口端详眼前的青年，原来是你在叫我。
　　叶疏雨潸然泪下：“你别怕，我不是坏人，我不会伤害你，信我好不好？”
　　杨念棠望着青年清澈纯净的眼神良久，点点头窝在叶疏雨怀中睡去，这个味道莫名熟悉。
　　叶疏雨把人搂紧。他原准备了许多托词，本以为杨念棠即便失去了记忆，骨子里也不会原谅他，没曾想这人像个孩子毫无防备睡了。
　　拿起杨念棠皮包骨头的手腕，绳索留下乌紫的痕迹清晰可见，叶疏雨抚摸着被勒出血渍的地方，眼里又涌上了癫狂血色。
　　一地碎尸残肢，叶疏雨揽着这瘦弱身体久久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