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前雨落第二部》豆腐四宝

10、十 谁得先机

　　最近叶疏雨一直心烦意乱，不止是有人扒了那座坟，还因为霜锋在床脚打滚的时候叼出一根桃花钗。那根钗让他万念俱灰，想来依杨念棠的品貌，身边不会缺乏爱侣，就像付媛荷，或其他人，这钗遗留在杨念棠的床脚，必定...他无法想象杨念棠与别人做鱼水之欢的事，他一直蠢到认为他是杨念棠唯一的那人，而事实却...
　　叶疏雨心痛，其实都是他在自作多情吧，怎么能他喜欢杨念棠就执着认定杨念棠也一定喜欢他？何况同为男子，就算他强迫杨念棠接纳他，杨念棠能越过他自己心中礼法道德的坎儿吗？叶疏雨觉得真到了该放下的时候，可始终不愿意离去，无限眷恋着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还有那坟里的人。
　　傍晚柳千夜拉着归棹与叶少修踏进小筑时，叶疏雨正对着那根钗发愣。柳千夜抢来瞧瞧，调笑着问：“哎呦，是哪个小娘子送你的啊？”
　　叶疏雨头也没抬：“是...在床下发现的。”
　　这回轮到柳千夜脸色发青，他走到归棹面前抱住她上下摸，归棹脸腾一下红了，忙拍打柳千夜：“你干嘛？”
　　“这是不是你的？”
　　柳千夜暗想之前就不该对归棹客气，直接拆吃入腹才安心，这娇俏的小娘子如何能上杨念棠的贼船？叶少修立马蒙住眼从指缝里偷偷的瞄，叶疏雨也望着归棹，期待她的答案。
　　“你是不是傻？”归棹白了柳千夜一眼，随后轻轻推开他看着挂在木施上的衣裳说：“师父待我像妹妹。”
　　“那...是不是别的长歌弟子的...？”叶疏雨声音越来越小。
　　归棹皱了眉，哪儿来别的长歌弟子？师父还有其他徒弟？
　　“不可能，这里只有我们住，旁的人怎能把钗掉落在这儿？”
　　“会不会...跟你师父做...那个...”
　　“那个？哪个啊？”归棹琢磨了会儿才明白叶疏雨的意思，哈哈大笑，“呸呸呸！臭小子你在胡思乱想什么？长歌门恪守礼仪，怎会在这做那种事情，再说师父又不喜欢女人。”
　　“噗！”叶少修一口茶喷出。
　　“咳咳！”柳千夜也被呛住，他捶着胸口看了叶疏雨两眼，嗯，难怪感觉杨念棠对这小子好像也有意思。
　　叶疏雨傻在原地，有种情绪在他心里膨胀，仿佛蜜糖般的欢欣夹杂着淡淡的苦，那是不是可以认为师父曾经真的对他也有意？叶疏雨不敢再痴心妄想，他怕他会激动到无法抑制嘴边那句“我也愿意。”
　　归棹咬咬下唇踌躇着慢慢开口：“师父她...是个女子啊。”
　　“师父是个女子？”
　　“你师父是个女子？”
　　“你师父是个妖怪！...哎呀！”
　　三人同时大喊，归棹一本书照着叶少修的脑袋拍去，把他砸翻在地。
　　柳千夜惊愕的瞪着叶疏雨问：“我不知道就算了，你不都跟她睡过了怎么还不知道？”
　　叶疏雨俊脸爆红，那晚迤逦的画面浮现在脑海中，他把头歪到一边结结巴巴说：“我们没有...那晚没有...”
　　柳千夜嫌弃：“啧，那么好的机会你都不把握，简直浪费！”没说完归棹一本书又砸来，他机智的歪头躲开问，“你师父会易容？”
　　“会啊，听说她是跟恶人谷的烟学的。”
　　“难怪，”柳千夜点头，“至今还无人知晓烟的真面目。”
　　叶疏雨唰一下站起走出小筑，面对这块没有刻名讳的石碑，他跪下磕了个头后开始刨坟，归棹一把按住他问：“你想做什么？刚刚埋好你就要再挖开？让别人看到该起疑了。”
　　叶疏雨喃喃说：“不对！有人挖了她的坟，他们发现了不对，我要再看看尸体。”
　　“不用看了！”清脆声音传来，音絮从竹林里现身，带出一片凄凉月光，“里面埋的不是她。”

　　“我亲手把她从水里抱出喂下续命丹...伤的太重，血都快流尽。”音絮冷冷盯着叶疏雨接着说，“长空令丢失之时，谢盟主就已差人让我们去找念棠，却还是慢了一步。我与恶人谷的叶云天接洽，他送你回山庄，我则带着念棠去了激流坞，谢盟主喊来万花谷的东方盛夏，可惜就算远赴万花谷用尽办法她始终不能苏醒。”
　　“你与我二师父接洽过？”叶疏雨震惊。
　　“自然，否则只凭杨念棠灭天魔王的身份盗取长空令这一条，浩气盟与恶人谷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你们竟然谋划了那么久。”叶疏雨失落，只有他是蒙在鼓里么？
　　“那...坟里的人是？”柳千夜轻敲桌角思量。
　　“一具无名残尸，那时情况紧急，想着没人会细瞧就拿来顶替念棠葬了，不想还是被扒了坟。”
　　“...师父果然没死？”
　　“是，可也只剩一口气吊着，我们遣人送去了五毒。”
　　叶疏雨的心渐渐回暖，原来那人还活着！他还有机会吗？五毒...
　　“之后，出了点小意外，念棠醒过来了。”
　　“醒了？”几人都惊喜万分，叶少修开心的蹦上小桌。
　　“但她什么都不记得，认识的人，查到的线索，做过的一切都不记得了。”音絮话锋一转，“这信，你们看看吧。”
　　叶疏雨抢过信，看完之后如坠冰窟，丢了...人丢了！顾不得说句再会，他吹口哨呼唤霜锋，抱住它轻功掠出门外飞身消失在夜色里。
　　“你跑那么快！等等我啊！”叶少修一步玉泉鱼跃提气追出去。
　　“我暂时不可离开长歌门，你们知晓她的脾气性格，所以...希望你们也能帮忙去寻一下，拜托你们了。”
　　“唐门？”柳千夜从地上捡起信读完后交与归棹，“你去我就去。”
　　“去！当然要去！”归棹看完就着烛火把信烧了，“还必须赶在别人之前寻到她。”

　　小筑外漆黑竹林，影逝悄然出现，望着西南的方向他得意，唐门，看来他会抢得先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