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生》弦上雪

3、第三章

　　克利切懵了。

　　在今天之前，他从来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在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被一只浑身蓝幽幽的狼人按在地上，半人半兽的手爪深深陷入胸前。

　　会被吃掉吗？

　　求生本能让克利切挣扎起来，但在狼人的压制下显然徒劳。克利切在这一刻有些后悔平时没有好好锻炼身体，平时翻山越岭就略显吃力的体力在眼下的场景里更捉襟见肘。

　　另一边，奈布轻车熟路地解开了身下雌性——按照体型区分性别是兽类通用的辨认方法——克利切的外套，手法熟稔到他自己都有些奇怪，好像从前经常这样穿脱衣服似的。他把解下来的衣服丢到一边；然后再去解衬衣，可衬衣的扣子是暗扣，几次找不到后奈布不耐烦地用力一扯，几颗小小的扣子散落了一地。

　　克利切吓得浑身发抖，剥了皮，接下来就要被开膛破肚了。

　　像濒死的野兽一般，克利切忽然生出了力气把奈布推到一边，爬起来转身就跑。然而奈布比他反应更快，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把人从背后扑倒，克利切还在手脚并用地往前爬想逃离追捕，奈布一口咬住了他的侧颈，喉咙发出警告的低吼。

　　克利切僵在原地一动不动，眼泪已经在惊惧和激烈运动后不争气地顺着脸颊滑下，他怎么也想不到一次普通的外出采风会演变成眼下的情况。奈布满意地哼了几声，维持着叼住脖子的姿势去脱克利切的裤子。

　　克利切不是个上好的猎物，光//裸的后背能看到肋骨的轮廓，这会儿微微颤抖着，更显得瘦弱可怜。奈布学着其他同类交//配时的样子，上肢支撑在克利切肩膀上，低头安抚性地舔了舔克利切的脖子，后者把这解读为即将开餐的信号，又缩了缩，“呜呜”哭了起来。

　　奈布的动作在触碰到猎物软软垂下的某个部位时停了下来。

　　他搜罗了一下大脑中对“雌性”的认识，体型，形态，温顺的性格，全都完美吻合了身//下这个小家伙，只有这一样略有些不对。

　　克利切察觉到身后狼人的犹豫，趁着对自己的禁锢放松赶快向前爬了几米，然后拽着挂在腰间的裤子站起来踉踉跄跄地跑开，一口气到了离狼人几十米远才敢停下来回头看。

　　那狼人还愣在原地，一脸的不可置信，克利切这会儿也大概明白它的意图，后怕地摸着胸口。

　　还好克利切不是女孩子，这头狼人大概是在狼群里生活太久，又没法像其他狼一样解决生//理问题，居然来袭击落单的人类，太坏了！

　　克利切系好腰带，委屈地抱住了肩膀。它怎么还不离开，克利切想要拿回上衣，还有画具。

　　那幅向日葵还刚刚只画了一半呢。

　　这场观察比克利切想象的还要漫长，狼人先是试图再次靠近克利切，发现靠近一米克利切就会退十米后打消了这个念头；但他聪明地发现了克利切不离开的原因，于是回去把克利切的衬衫和外套叼到画架前，像个大型犬一样坐着观察克利切未完成的画作。他聚精会神地看着画布上的向日葵花瓣，比美术馆里沉迷名画的人们还要投入。

　　这一坐就坐到了太阳快下山。克利切打了个喷嚏，恨恨地想，这狼人怎么还不走？

　　山中的蚊虫渐渐开始活跃，奈布也坐累了，俯下身子打起了盹。克利切决定冒险过去，只要拿到外套和背包就好，背包里有钱包和回去的车票，至于别的，克利切想，就留给这个奇怪的狼人好了。

　　靠近的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把背包拿在手里后，克利切试图拿出狼人压着的外套衣角，眼看着就要成功了，狼人突然翻了个身，把一大块衣料压住，睁开了眼。

　　一人一狼短暂对视，克利切丢下外套就要跑，却被奈布咬住了裤脚。

　　克利切拼命向后躲，想让裤脚被咬破扯下来，这样就可以逃脱了。但狼人只是紧紧咬住布料，并不用尖牙撕咬，克利切绝望地想，完了，不知道会被吃还是被“吃”——哪一种下场都不那么理想就是了。

　　见克利切放弃了挣扎，奈布居然没有进一步行动，只是吐出了嘴里的布料，“嗷”地叫了一声。

　　然后还蹭了蹭克利切的小腿。

　　接下来更让克利切目瞪口呆，狼人在他惊恐的注视下，居然像人类一样站了起来。他显然已经很久没做过这样的动作了，过度发达的胯部还不太能自然并拢，只是学着克利切的样子站起来放松手臂，让上肢自然下垂，还挠了挠头，然后弯腰下去把克利切的画架、画具和其他杂物一股脑抱在怀里，站在他面前。

　　这是……要跟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