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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婚礼 ...

  •   刘贺自王家吊唁回来,却见得刘韶甚是平静。她想王姊心下定是痛楚万分,可还要做出不让我担忧的模样,不禁更多了几分心疼。

      “王姊,我回来了。”刘贺轻声道。

      刘韶将手中的缣帛放下,向刘贺招了招手,“贺儿,快来看看这几幅画像,喜欢哪家女子,姊姊就给你下聘礼。”

      刘贺心惊,忙道:“王姊,我还不想成亲。”

      “你已经十七,寻常年纪的人都儿女成双了。”刘韶睨了刘贺一眼,“你是不是还在想白郎中?”

      见刘贺支支吾吾,刘韶早已知晓答案,替不争气的幼弟做出解答,“她心不在你,你又何必强求?”

      “不,她心里有我!”刘贺反驳道。她摩挲着腰间的金带钩,心道我们都有定情信物了,清秋心里怎么会没有我呢。

      “贺儿,姊姊已经向陛下请命将来会远嫁他乡,在和亲之前,姊姊想先看你成亲。”

      刘韶握住刘贺的双手,终是流下泪来,恳切道:“答应姊姊,好不好。”

      “我不要!”刘贺一生气,把画像统统撕毁,跑出殿去,却在中庭处撞上萧育。

      “殿下。”萧育行礼道。

      刘贺并不搭话,本想继续往外去,但又觉萧育此行定是有事,便按下心情,开口道:“次君前来可是有事?”

      萧育答道:“育将往长安赴任太学郎职,此番前来向殿下辞行。”

      刘贺听罢,暗自怅惘,微叹了口气,问道:“何日启程?”

      “今日。”

      走得这么急?刘贺决定与萧由、萧咸一齐为萧育送行。

      前边便是昌邑国界了,萧育拱手行礼道:“殿下,十里相送终须一别,请回罢。”

      “次君,保重。”刘贺紧了紧缰绳,将白马停在了昌邑国界内。

      “二哥,替我们俩向父亲和大哥问好。”萧咸悠哉嬉笑道。

      萧育摇了摇头,佯怒道:“你们俩好好辅佐殿下,切不可只顾贪玩。”

      萧由赶忙出来打圆场,“二哥,我们记着的。你一路小心。”

      “嗯,你们都保重。”

      萧育回首望了望三人,摆了摆手,便扬鞭直往长安去。夕阳西下,将几人背影拖得很长,刘贺心里却回荡着萧育的那句话:“殿下,我们都身不由己。任性妄为,从来不是好结果。”

      告别了萧由二人,刘贺驭马去了文山,她来到槐树前,触摸着它的树皮,轻声道:“清秋,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不想娶别人,可是王姊却要逼我。”

      说着说着,刘贺又流下泪来,“我一定是个灾星,王盈哥哥因为我过世,王姊要远嫁和亲,萧育哥哥也离开昌邑了。我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以后是不是会变成孤家寡人呢。”

      说到这,刘贺顿了一顿,她擦干泪,牵马离去了。

      其实,刘贺没有说出的话是:那个时候,你还会在我身边吗?

      刘贺扬起马鞭,一路疾驰。如果我会给你带来灾难,我希望你还是不要靠近我了。

      她回到王宫,却不知该如何面对刘韶,在门外踌躇起来。

      长史见了刘贺,赶忙请自家殿下往内行去,“殿下,翁主昏迷不醒已半日了。”

      “到底怎么回事?可请医者前来看过?”刘贺询问道。

      长史摇了摇头,叹道:“翁主自王公子故去,便茶饭不思,这几日又张罗殿下的婚事,应是累垮了。”

      刘贺听罢,提着的心终是放下,幸好王姊只是累了。可她望了望刘韶的寝宫,却更是难过起来。她是不是非得答应王姊的要求,才能让王姊放心呢。

      可这样,她不仅对不起清秋,更......对不起那个要与她成亲的人。

      刘贺让众侍女退下,待侍女阖上殿门,她才跪坐于刘韶榻前,喃喃道:“王姊,都是我不好,害你至此。可我不能答应你,我不想娶一个不喜欢的人。”

      榻上的刘韶咳嗽起来,她睁开带着血丝的双眸,强撑着起身,声音有些嘶哑,“姊姊不是在逼你,这是为你好。”

      刘贺看着疲态尽显的姊姊,赶忙倒了些茶水过来,“王姊,先喝点水再说。”

      刘韶摇了摇头,将刘贺的手推了回去。

      “王姊,这就是你说的为孤好吗?”刘贺把耳杯搁至案上,她平缓了一会儿,放低声音道:“我希望你先照顾好自己。”

      刘韶并不搭话,径自躺了回去,侧身背对刘贺。

      刘贺叹了叹气,将耳杯放至榻前,她柔声道:“阿姊,别和自己过不去。”

      时间流逝得很快,王宫的两位主事人已近半月未曾说话。

      这日又是庙会,刘韶前去东山求签。刘贺乐呵呵地跟在自家王姊身后,两姐妹虽不说话,但互相陪伴总是好的,她还派了几队侍卫在远处守着。

      刘贺在庙前停住脚步,她望着已经凋谢的桃树,想起清秋在这里给她拾花,还送她护身符。她抚摸着怀里的护身符和玉章,总觉得心里暖暖的,就好像清秋一直在她的身边,从来没有走远。

      不知道,神仙姊姊在天上有没有看到昌邑正在慢慢变好,受灾百姓也有王府的补助,不会流离失所,如今的昌邑已经重恢生机。快秋收的季节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刘贺往殿内行去,却见得刘韶竟被黑衣人挟持,她抽出青铜利剑,对着黑衣人呵斥道:“快把孤的王姊放了,否则让你千刀万剐而死。”

      黑衣人将长刀往刘韶脖颈处更近了一寸,他冷笑起来,“殿下别来无恙,去年的利箭竟未能伤殿下根骨,在下佩服。”

      刘贺心知这是去年刺杀她的人,镇定几分后道,“你们到底是谁!为何总是针对孤?”

      “针对?这倒也没错。”黑衣人勒紧了刘韶脖颈,“殿下想必是听过休戚相关,如今我们便是这等关系。”

      “胡言乱语,孤何曾与尔等有联系?”

      “殿下打出生那一刻起,便与我等唇亡齿寒。”

      “你们究竟是谁?”

      “汉室之人。”

      “这并非城下之盟,不过是我们之间的交易。”黑衣人将刘韶放开以示诚意,他将画像展开,“殿下确实应当娶此位女子。”

      大婚之日,刘贺宿在侧殿,自此也未踏入正殿。即便在外人眼里,殿下与王妃相敬如宾,但实则王府上下都心知肚明这二人貌合神离。

      六月,傅介子乘楼兰王喝醉,乘机将其刺死,并告谕楼兰贵臣。陛下改楼兰为鄯善,立尉屠耆为王。

      长安城大殿前,刘韶一身红妆,背后是大汉的军民,身前是鄯善使团。

      刘弗陵戴冠冕,着衮服,即便年轻,但天威尤甚,他道:“这嫁妆还差些甚么?”

      刘韶行礼后道:“我生于帝王之家,身为金枝玉叶,此去异国小邦,并非去享受荣华富贵,因此我不想要金银财宝、绫罗绸缎,我只恳请陛下挑选几名精通地理,娴熟水利的能工巧匠,让我带走,那就是朝廷给我的最好陪嫁了。”

      刘弗陵听罢连连点头赞许,便让大司农亲自督选水工。

      吉时已到,刘韶跟着使团往鄯善去。此后库鲁克河流传的昌邑公主修水渠,倒也成了一番佳话。

  • 作者有话要说:  一、缣帛文献约起源于春秋时代,盛行于两汉,与简牍以及其后的书写载体并存了很长一段时期。缣帛柔软轻便,幅面宽广,宜于画图。
    二、楼兰王 安归屡次杀害汉朝派往大宛的使者。中郎傅介子以为楼兰、龟兹两国反复无常,如不诛杀其王,则不足以惩戒。故向大将军霍光请求,自愿前往刺杀其王,以示威西域诸国。霍光采纳此策。元凤四年(前77)六月,傅介子率士卒携带金币,扬言以赐外国为名,至楼兰。楼兰王贪汉财物,接见并宴请汉使。傅介子乘楼兰王喝醉,乘机将其刺死,并告谕楼兰贵臣。于是,汉朝改楼兰为鄯善,立尉屠耆为王,又把昌邑公主嫁给他做夫人,隆重地送他回国即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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