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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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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都别想,好好修炼,别贪心,有舍才有得,族中这趟水可没那么好趟。”
复述完父亲的话,康雪折有些担心地看着我,“伯父看起来挺生气的,你很想要吗?其实他不同意的话,我们可以想想别的办法。”
“哎,那也没办法了。”我安抚一笑,“唯有更努力修行,让父亲看到我的决心了。”
其实没什么好担心的,我本来也就是试探一下,试探父亲,也是试探眼前的人。
父亲的结果让我很满意,虽然他拒绝了我,但这话里的意思却并不是全然的拒绝,而是暗指了另一件事——母亲的九天之位,这便已经让我很惊喜了。
而对眼前之人的试探,却是在另一方面。
大唐虽民风开放,也有女子为尊的门派,但终究大多数人是不喜被女人压一头的,若是如此,心怀不忿,出言讥讽者有之,捏造各种脏污,千方百计使手段将其拉下马亦有之。
好似女子为奴为婢才天经地义,若是出了风头,堕了男子脸面,那便十恶不赦,是一根窜得太高的树,合该被砍枝铰根。
雪折兄平日里常与我切磋,虽并不能胜过我几次,却不像方乾那般立时拉下脸,每次都笑闹着就过去了,让我有些欣赏,只是人呐,展现在外面的终究只是皮相,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不想猜,也猜不准。
就如同我成亲生子前也不知道,夫君还念念不忘要压过我一头,甚至会因为莫名其妙的自尊心,做出那种事呢。
所以虽然如今对雪折兄为人十分欣赏,却还是忍不住试探一番,我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是想知道天下男儿都一样,那同我眼光没关系,还是不似方乾的男人到处有,只是我自己闹笑话看错人。
哎,当年酸楚,我以为自己已经忘了,原来还记得。
问出问题的时候,我面上平和,心情却跟担着两桶水似的,一会上一会下,唯恐一时不慎,哗啦啦打翻到地。
“雪折兄,你觉着,我是不是太轻狂了,过往这康家之主,可从来没有女人,更何况我这种旁系。”
“怎么会?”康雪折惊诧得十分真切,“鸾妹你这般厉害,想当个家主怎么了?那是他们的福气,原本家主就该是有德有才者居之,要是再来个石头精...”
他嘟囔了一句给康仗石起的浑名,似乎觉得很冷,打了个冷战,四处小心看看,才继续道,“那才是康家的灾难。”
我叹气:“我父亲便不希望我太过扎眼,他曾同我说,女孩子,总是该好好生儿育女,不要总想着争强好胜,让家里人担心才好。”
“这,伯父只是担心你...”他挠了挠头,十分为难,“再说下去我就要说他坏话了,不妥,不妥。”
我不由失笑,“雪折兄不用说了,我懂了。”
他把一根手指按到唇上冲,我眨了眨眼,“嘘,我可什么都没说。”
我一时不慎,竟被他晃花了眼。
雪折兄,可真是个妙人。
***
在在天圆地方阁修炼满一年,纵然我不想离开,也必须要离开了。
刚刚出来,我就觉得自己被人追跟踪了,只是没有声张,一直到住的地方,同早就等在那里的父亲朋友用过了饭,目送他们四散离开,才回到屋子里面,准备会会这位不速之客。
“出来吧。”
门关上后,屋子里十分安静,只有灯芯噼啪燃烧。
“有什么事,出来说,难道还要我请你不成?”
“抱歉。”生硬的中原话响起,一个黑衣人出现在我眼前,他做忍者打扮,腰上却挂着一个包裹。
我一看就知道,果然是先前打伤我的那个东瀛来客。
“跟踪我是想要做么?”
他一字一句的说:“我只是,想来感谢你。”
“谢我做什么?我可什么都没干。”
男人沉默了片刻,突然伸手插.进腰上的布袋里,我的后背微微一紧,只等他有什么异动,便直接一掌拍将上去,却见他打开包裹,却是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熟悉的圆形瓷瓶。
“你的,寻踪蜂,你上次,落在我那,多亏了它,我才找到那棵树。”
“原来它竟然在你手里,”我警惕地接住瓷瓶,皱眉,“你这个人好生奇怪,上次一见面便要打打杀杀,打伤了我,养了许久才好,现在却来说谢,我未曾帮过你,可当不起你这一声谢。”
“上次多有冒犯,还请原谅。”
他的认错态度实在太好,反而让我不知道怎么接话了,其实上一次我也并未受到太深的伤,因为他所用的那些技能,并不是为了杀人而生,只是看着吓人,其实并不严重,要不然也不会那么快养好。
我叹气,“我再说一次,这蜜蜂不是我给你的,是你自己捡的,我并未想帮你,若没别的事情,那便走吧。”
他站在原地迟疑了一会儿,可能也是不知道到底应该说什么了,于是重新低下头,似乎准备离开,这时,我听到他说,“总之,源氏,欠了你一个人情。”
我真是快被他气笑了,这人未免太过执拗,又不懂变通,难怪上一世拖到那么后面才成功毁掉须巢童树,我只是不想见到自家子弟在这些年里面继续受康仗石这老不休的折磨,把这件事提前了而已,哪里来的人情?
虽然我很欣赏这种知恩图报,却并不赞同。
这须巢童树本来就是我康家人在多年前从他那里偷过来的,此时我连物归原主都没有做到,只是给了他一个毁掉这件流失在外的宝物的机会,他便感恩戴德至此,实在让我有些不好意思。
更何况他得到了他想要的,我也得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
“不需要你的报恩,将来若有一日需要兵戎相见,我亦不会手下留情,你若真想报恩,那便莫要成为我的敌人。”
他似乎听懂了,又像是没听懂,想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动作,他抽出一张符纸放在胸口:“凡是有我源明信守护的领土,便绝不与你为敌。”
我只在他说完之后倏忽之间燃烧殆尽。只留下一抹灰残留在他的指尖。
他将手指递过来,虽然我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做,不过也对他们那边的习俗略有耳闻,毕竟前世处理过不少周边的外交事宜。
于是我伸出手,用指尖蘸了点香灰,“如此便好。”
他见我接过似乎有些高兴,拉起头上的帽子,将那抹灰抹在额头,“誓成。”
“嗯嗯,”瞧见他笑弯了的眼睛,我实在是无奈,这源氏一族未来首领,现在还是个温柔的小少年呢,这样的性子也敢放出来办事,也不知道他在占星一途上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一周之后,我寻了个僻静角落毁了那只瓷瓶,连同里面的蜂子。
他不知道,这虫除了寻踪,还有一根毒针藏在尾端,如果他寻到须巢童树以后,除了要树,还要对我蓬莱岛做些什么的话,我就会控制蜂子在他身上轻轻扎下一针。
初时只是有些瘙痒,过不久,就会从被扎的地方开始皮肉腐烂,若不能及时得到解药,药石罔效。
这种东西,是康家药园不外传的秘辛,平时并不怎么用得到,除非想寻一个已经做好标记的东西。
***
天圆地方阁果然名不虚传,我自从那里出来后,同岛上同辈之人切磋,未尝一败。
父亲在我成年之时对我进行了考校,在我完成了所有他要求的考核事宜后,他长叹一声,终究还是把母亲的九天之位传给了我。
而自然,康家家主的位置最后落到了其他人手里,但是我并不着急。
两年后月泉宗来袭,我自请出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