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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玉坠 ...

  •   逐月醒来时,已是第二天傍晚。

      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已经被人仔细地包扎好,左肩传来的剧痛让逐月很快清醒过来。

      自己,这是在祾王府……

      侍女见她醒了,打了盆温水进来,将干净的衣物放在床边,恭恭敬敬的说道:“二公子让您醒了就换上这身衣服,去他那里一躺。”

      侍女说着便要伺候她更衣,逐月忙退了一步,语气僵硬的说:“我自己来,你们先出去吧。”

      侍女听话的退了出去。

      逐月将床边的衣物展开,是一件翠绿色的百褶罗裙,外面带着一件对襟白衫,上面绣满了碧色纹饰,华贵,精致,却俗不可耐。

      果然是慕瑧的品味。

      好歹也是生在王侯将相之家,品味却如此之差,当真是可惜了那张玉质金相的脸。

      逐月换上了那身翠绿罗裙,却猛地发现,自己原本挂在脖子上的玉佩不见了。

      那是自己的贴身之物,四年来从未摘下。

      那是江浸月送她的玉……

      逐月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忙在屋内找了起来,可她将屋子翻了个遍,也没找到自己的玉坠。

      逐月的手指收紧,指甲几乎嵌进了肉里。

      那枚玉佩一定在慕瑧那里,可慕瑧为什么要拿她的玉佩?

      ***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慕瑧半闭着眼坐在屋里。

      侍女点燃了桌上的鎏金莲花灯盏,用貂皮帘子封好了窗户,又往炉火里添了些木炭。

      一切都是那么的恬静,舒适,直到逐月闯了进来。

      门被逐月猛地推开,侍女们都吓了一跳,逐月也不看她们,正对上慕瑧的眼,一字一顿的问道:“我的玉佩呢?”

      慕瑧微笑,“什么玉佩?”

      逐月知道他在装,向前走了一步,手中的剑已经带了杀气。

      慕瑧当然感觉到了这种杀气。忙拍了下脑袋,装作恍然大悟的说:“噢……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羊脂玉坠子,上面还刻着个‘月’字,是不是?”

      “是。”

      慕瑧忽然轻笑出声,他摆手让侍女退下,屋子里就剩了他和逐月两个人。

      他一脸神秘的凑到逐月身边,语调带着几分戏谑的问道:“你如此紧张这枚玉佩,莫不是你的情郎送的?”

      逐月没有答话,剑却已经出鞘,直直地刺向慕瑧,慕瑧被惊到,猛地后退一步,跌到了地上。姿势虽然不太好看,但好歹是躲过了那致命的一剑。

      慕瑧轻轻咳嗽了起来,逐月的剑重新抵上了他的胸膛。

      “玉在哪?”

      慕瑧还在咳嗽,开口已是有些艰难,“我……咳……我见那玉坠……模样咳咳……模样精致,便……咳咳咳,便留了下来……我……”

      原本简单的一句话被他说的断断续续,逐月已经没有耐心去听,冷声道:“现在就还给我,不然我杀了你。”

      谁知慕瑧闻言却把眼一闭,用手抓住她的剑锋,将剑锋对准了自己的心口,语声虚弱的说:“好姑娘,你杀了我吧,就对着这儿刺下去,反正……反正我也是个废人,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倒不如给我一个痛快……”

      慕瑧还在咳嗽,面色苍白,眉眼低垂,纤长的睫毛随着咳嗽声微微颤动,模样十分惹人怜惜。除非是铁石心肠,否则又怎么刺的下这一剑?

      逐月本就没打算杀他,被他这一闹,不免心烦意乱,语气十分僵硬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把玉还给我?”

      “后……后天。”

      逐月将剑收回剑鞘,冷冷道:“那我就等到后天,后天我若是见不到玉,定叫你生不如死。”

      慕瑧扶着桌子坐回了椅子上,押了一口茶,看着她急切的样子,忍不住又笑了,说道:“看来那玉坠真是情郎送的。”

      逐月没有理他,冷冷地别过了眼去。

      慕瑧却不依不饶,“你的情郎是谁?长得好不好看?”

      “他是不是不要你了?”

      “你现在一定很痛苦吧……”

      “真是可怜的姑娘!”

      “一定是你太凶了,动不动就要杀人,才把他吓跑的。”

      “唉,你情郎的胆子也太小了,竟不知道有句成语叫‘向死而生’,就像我刚才那样,多有魄力!”

      慕瑧喋喋不休的说着,逐月很后悔刚才为什么不把他杀了。

      ‘咚咚’的敲门声终于让慕瑧止住了嘴,慕瑧正了正身子,让自己的表情变得严肃一些,对着房门问道:“谁在外面?”

      浑厚而沙哑的声音传来,“是俺,蒋典,特来向二公子辞行。”

      “辞行?”

      慕瑧使了个眼色,逐月会意,转身去打开房门,蒋典正恭敬的站在门外。

      毕竟昨天才输给逐月,蒋典现在最不想看见的人就是逐月,他也没想到逐月会在这里,愣了一下,不由得涨红了脸,低下了头,也不好意思看她。

      慕瑧见状,笑道:“外面风大,别像根木头似的杵着,进来说话吧。”蒋典低头走进了屋内。

      “在祾王府呆的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走?”

      蒋典的脸更红了,将头埋的更低了,“还不是因为昨天输给了逐月姑娘!”

      慕瑧笑了笑,“胜败乃兵家常事,这次输了,以后想办法赢回来便是,更何况逐月剑法精妙,输给她也不丢人,怎么就要走?”

      蒋典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俺也知道是这个理儿,逐月姑娘年纪轻轻,剑术却出神入化,俺也打心眼里佩服!只是……只是那个扈青,实在是……哎!”

      慕瑧敛住了笑容,“扈青怎么了?”

      “那个扈青本事俺的手下败将,却一直不服俺,昨天他找着机会赢了逐月姑娘,就好像赢了俺一样,今天一直带着几个小喽啰嘲笑俺,俺实在是受不了这窝囊气!”

      慕瑧又笑了,问道:“林中石呢?你与他关系最好,他没帮你说话么?”

      “提到那个臭小子我就来气!”蒋典哼了一声,“那臭小子也一肚子坏水儿,不帮俺就算了,竟然还跟着挖苦俺!”

      蒋典接着说:“就只有那个晏七帮俺说了几句话,其他人也都跟着起哄,欺负俺这个老实人!”

      说到痛处,蒋典忍不住跺了跺脚,连屋内的蜡烛都跟着晃了三晃。

      “那你是执意要走了?”

      蒋典说的斩钉截铁,“执意要走!”

      “哎……”慕瑧忽然叹了口气,也不阻拦他,面容惋惜的说:“原以为金锤武士蒋典是个铁骨铮铮的好汉,却没想到竟是这般窝囊。”

      蒋典没料到慕瑧会这样说,一张脸涨的黑红黑红的,支支吾吾半天,才憋出一句,“二公子和他们都是一伙的!就会欺负老实人!”

      他这话说的委屈极了,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这话是从一个两百斤的大汉口中说出的?

      慕瑧被他逗笑,也不忍再取笑他,轻声说道:“我可没有欺负你,你不妨仔细想想,你若是走了,不就坐实了他们的话?他们非但不会觉得你是个好汉,还会觉得你胆小如鼠。”

      蒋典觉得有几分道理,满脸愁容的问慕瑧,“那俺该怎么办?”

      慕瑧道:“你不必理会他们,也不要多想,我叫下人收拾出一间单房,你先去住着,这几日若是不想见他们,就先不见,其他的事不用你管。”

      蒋典没想到慕瑧对他这般照顾,眼眶竟有些发红,想起自己前几日和林中石说过的话,一时间又羞又愧,结结巴巴地说道:“二公子真是个好人,俺……俺对不住你!俺先前偷偷骂过你!”

      慕瑧来了兴致,笑着问道,“哦?偷偷骂我?你骂我什么?”

      蒋典倒也老实,想也不想地答道:“我骂你是个草包,不如……不如大公子。”

      一般人听到别人骂自己草包,肯定是十分生气的。蒋典说完便低下了头,等着慕瑧的责备。

      谁知慕瑧却大笑起来,“哈哈,草包!你说的不错,我就是个草包,也确实不如大哥,想不到你眼力还不错!”

      蒋典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听自己被骂草包还这么开心的,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慕瑧看他傻愣愣的样子,觉得更好玩了,转头对逐月调笑道:“就算是个草包,我也是个好看的草包,你说对不对?”

      逐月不知如何回答。

      慕瑧见她不答,又接了一句,“比起你那位情郎哥哥如何?”

      逐月握紧了手中的剑。

      蒋典也忍不住抬起头来,正想着逐月的情哥哥是谁,却就着烛光看到了逐月的装扮,脸瞬间由红色变成了酱紫色。

      不似昨日那般素净冰冷的白,而是鲜艳至极的绿,绿的刺眼,绿的张狂,加上那件对襟白衫,活脱脱的一颗大白菜!

      蒋典紧咬着牙才让自己不至于笑出声来。

      慕瑧似乎看出了蒋典在想什么,指着逐月问蒋典,“你看逐月这身衣服好不好看?”

      蒋典憋的十分痛苦,“好看,好看!”

      “像不像一棵白菜?”

      蒋典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像极了!太像了!真是一颗大白菜!”

      蒋典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胡萝卜居然取笑起白菜来了,简直太好笑了!

      逐月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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