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世宠妃2]有佳人来兮》桃枝儿

6、第六章

　　对于换回来这件事，似乎没有经过严肃的讨论，大家下意识就按流千水的吩咐去办了。
　　事后想想，好像有点草率。

　　镜心在屋内侍候，其他男人被流千水赶了出去。
　　巨大的木桶里，曲檀儿与曲小檀相对而坐，两人都因镇魂珠的影响而虚弱无力，面色惨白，而且两人都感觉，脑子里闪过很多陌生的片段，分明是她们自己的脸，可那些举动和行为又不属于她们本人的记忆。
　　譬如，曲小檀看到了年幼的“自己”穿着东岳的服饰，被另一个年岁大不了多少的小姑娘欺负，“自己”伏在一个陌生女人的腿上哭泣，口里喊她“娘”……
　　而曲檀儿则看到了另一个世界的很多片段，“自己”每日与不同的人打交道，进进出出许多大房子，有时候还需翻墙，经常辛苦到半夜才能给“自己”煮一碗面……
　　这些，好像是对方的人生。
　　二人及有默契的对视了一眼。
　　流千水将她二人双手相抵，运气使镇魂珠悬于二人头顶。
　　曲檀儿勉力提气询问，“不知前辈需我二人如何配合？”
　　流千水“嗯——”了一声，说。
　　“暂时不知。”
　　“你，你个老怪物，你这不是坑爹呢嘛！”
　　曲小檀在水里泡了半天，加之身体难受，自然语气也不客气。
　　其实也不能全怪流千水，他也料不到曲小檀在触碰镇魂珠后会有这么大反应，俩姑娘疼的面色惨然，那三小子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他能怎么办嘛。
　　他也很委屈啊。
　　于是他说。
　　“不如你两抱着镇魂珠试试，用你们的意念，看看能不能奏效，你们觉得如何？”

　　这年头的世外高人都是这么不靠谱的吗？

　　流千水将镇魂珠隔着盒子放到她们二人手中。
　　再次触及盒子，方才那种浑身撕裂的感觉再次来袭，两个姑娘的双手似乎是被吸附在盒子上无法移开。
　　曲檀儿咬牙极力忍耐，曲小檀则痛的一直在叫“城城救命。”
　　屋内的动静传到门外，墨家兄弟也很担心，想闯入查看，又担心坏事，只能走来走去干着急，所幸良好的修养没有让他们去薅院子里的花叶。
　　流千水很欣慰。

　　或许是水起了作用。
　　二人只觉仿佛又回到了数月前落水的瞬间，在昏暗的水底见到了与自己相同的一张脸，然后就极快的失去了意识。
　　“小姐，醒醒。”
　　“小檀，小檀，你怎么样？”
　　镜心快急死了，“前辈，她们二人到底怎么了？”
　　流千水取走镇魂珠，一手一个把把脉，嗯，好像不错，方才紊乱的脉象变得平稳了。
　　“这不明显吗？”
　　“她俩昏过去了。”
　　“叫那个几个小子进来把她们弄回去休息吧，别着凉了。”
　　流千水抱着镇魂珠走了。
　　镜心急了，“前辈，您也没说他们到底换回来没有？”
　　“谁是我家小姐，谁是小檀啊？”
　　镜心晕了，“我该叫谁进来啊。”

　　为了公平起见。
　　还是谁也别叫了。
　　镜心独自一人将两个姑娘搬到了床上，换去衣服，盖上被褥。

　　床边围了好多人，现在她二人躺着，谁也分不清了。
　　“镜心，谁是檀儿？”
　　墨奕怀问。
　　镜心指指左边，又指指右边，最后摇了摇头。
　　“回太子，镜心不记得了。”
　　“原本在桶里的时候，左边的是小檀，右边的是我家小姐。后来流前辈走了，我先将我家小姐弄出来，又把小檀弄了出来，现在左边的我家小姐的身体，右边的是小檀的身体。可是镜心不知道方才她二人是否魂灵互换成功，如果换回来了，那么原本左边的小檀现在就应该是我家小姐，右边的小姐现在是小檀……”
　　墨家兄弟：“……”
　　什么玩意儿？
　　互换身体这种事，若不能以容貌和衣着区分，只能本人自己来了。
　　在镜心把自己也给搞混之后，只能期盼两个姑娘醒来再说了。

　　守了一夜，又到了要上朝的时间。
　　墨奕怀正正衣冠，瞥向八王爷，“八弟，若是你再不回城，只怕要赶不上早朝了。”
　　八王爷那个恨啊，早知道他也请病假了。
　　墨连城作揖相送，“请王爷放下，在下一定会照顾好小檀的。”
　　八王爷：“……”
　　本王就是怕你近水楼头，你还不知道？
　　赌气归赌气，朝堂也不能放松，八王爷黑着脸带着于皓走了。

　　世界上，的确有很多难以解释的事情。
　　譬如，现在。
　　曲小檀和曲檀儿两人久久未醒，是因为她们二人共享了记忆。
　　在镇魂珠作用下，她们彼此不止有魂灵的记忆，还能看到交换身体后对方的记忆。
　　一个是苦逼都市打工妹，被老板无限压榨还得兢兢业业起早贪黑赶业绩迟到一分钟奖金扣光光每天跟客户聊到凌晨两三点畅谈完了人生人家还是不买房。
　　一个是深闺可怜庶女命，从小爹不疼娘不敢爱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里有三百六十七天都在被嫡姐欺压好不容易有个青梅竹马的王爷还被作妖的姐姐看上了。
　　唉，惨啊。
　　曲小檀动了动手指，她想代表月亮消灭那个绿茶婊。
　　“动了，小……”不知道应该叫小檀还是叫小姐，镜心指着一个姑娘说，“她的手动了。”
　　墨奕怀与墨连城同时近前一步。
　　然后两人同时停住。
　　也不知道醒来的是谁。
　　“曲胖儿你个绿茶婊心机婊，老娘迟早手撕了你！”
　　破案了，先醒的是曲小檀。
　　在墨连城坐下的那一刻，墨奕怀将另一个还在昏睡的女子抱起，去了另一间房。

　　曲檀儿是在一个时辰后醒来的。
　　刺目的光线让她的双眼不太适应，左手有些发麻，好像被什么东西压住。
　　她微微偏过头，发现是墨奕怀正靠着床边小歇，而她的手正被他牢牢攥着，适宜的力道不会让她感觉到痛，但也挣脱不了。
　　曲檀儿转了一下身子，不出声也着急起来，默默望着床边的男人。
　　他看起来有点憔悴，前夜他们一同在雪院，昨日一早又将她送来竹屋，也不知回去歇息过没有？昨日黄昏又来了，昨夜发生那样的事，想必他也无暇休息。
　　她若一动，墨奕怀定要醒来。
　　人生真是奇妙，本以为自己跳到河里就是结束，哪知莫名遇到了小檀姑娘，和她交换身体，去了那个陌生的世界后，竟还能回来。
　　回来以后，一切都没有变，奕怀哥哥还在。
　　曲檀儿本就心性善良，此刻更是满怀感激。还能这般陪在墨奕怀身边，于她而言，就是最好的恩赐。
　　看来方觉寺的签文也不是那么准。
　　下回不去了。
　　曲檀儿撅了噘嘴，微微皱了下眉。
　　在她思绪歪走的瞬间，一只手落在了她颊面上，“不知我的檀儿想到了什么？可是什么不开心的事？”
　　“我吵醒你了？”
　　曲檀儿握住那只在她面颊上轻抚的大手。
　　“你一动我就醒了，只是檀儿想偷看，我自然要配合。”
　　“才没有偷看。”
　　曲檀儿耳尖泛红，将身子翻了过去。
　　小女儿娇羞的心思怎么能被戳破呢？
　　墨奕怀轻轻将她身子板正，两手撑在枕侧，俯下身与她对视，眼眸里映满她俏脸通红的模样，“好，没有偷看，以后檀儿想怎么看就怎么看，想看多久都行。”
　　曲檀儿更羞了，眉眼低垂，咬着下唇不说话。
　　奕怀哥哥也不知跟谁学坏了，说起话来油腔滑调的。
　　还能跟谁？另一个房间的墨连城打了个喷嚏。

　　思想比较开阔。
　　比如她觉得，生病应该吃有营养的东西。
　　“我要烧花鸭、烧子鹅、蒸熊掌……哎哟喂。”
　　墨连城在她脑门儿上戳了一下，吹凉了白粥喂到她嘴边，“啊——”
　　曲小檀极不情愿的配合张嘴，“啊——”
　　真愁人。
　　至于本地土财主暴发户墨奕怀，直接让人把家里珍藏的燕窝人生当归阿胶，全部都搬来了竹屋，一天八顿不重样轮番炖了喂给曲檀儿。
　　曲小檀羡慕啊……
　　可是她家城城连衣服都没有一件镶金丝的，她怎么好意思开口呢？
　　人比人，气死人。

　　又一天过去了。
　　男人们出去办正事，女人们在家养病。
　　实则她二人只是因镇魂珠影响而虚弱，并非重病，歇歇就没事儿了。
　　曲小檀是个闲不住的，又换回了自个的身体，一开心，就拉着曲檀儿嗑瓜子闲聊，来个小姐妹谈谈心什么的。
　　“我今年26了，你呢？”
　　“十七。”
　　“墨奕怀这个混蛋！”曲小檀一拍桌子，“你还是未成年呢，墨奕怀他就亲你，这是违法的你知道吗？”
　　镜心不明白，可曲檀儿是懂的。
　　曲檀儿拉了拉小檀，“小檀姑娘，在东岳，女儿家都是十四、五岁就许了夫婿的。”
　　“万恶啊。”曲小檀掰开一个橘子，“我十六岁的时候都还没高考呢，你就要嫁人了。”她尝了一块，呸，真酸。
　　曲檀儿给了她一块马蹄糕，“小檀姑娘尝尝这糕饼，兴许不及你家乡的食物，但滋味也不错。”
　　曲小檀瞥一眼，接过，“这不是你最爱吃的嘛。”
　　“檀儿与小檀姑娘有缘，我们相隔本堪比蓬莱，如今相见，且有种种奇遇，让檀儿十分珍惜，若檀儿能有你这样的姐姐便好了。”
　　“那还等什么，咱们这就结拜啊！”

　　比决定换回身体更草率。
　　曲小檀到流千水的院子里拔了两根狗尾巴草回来，编了两个巨丑的指环。
　　“狗尾巴草的戒指，你一个，我一个，我们就算结拜了。”
　　“小檀姑娘，结拜不是这样的。”曲檀儿隐隐发笑，“结拜需要叩天拜地，需要供奉香案，还需择选时辰。”
　　曲小檀撅噘嘴。
　　“那就按你们的规矩来。”

　　墨家兄弟是于黄昏前来时知晓她二人要结拜的。
　　彼时，镜心已经操持好了香案，只待她二人起誓即可。
　　“我，曲小檀，今日愿与曲檀儿结拜为姐妹，无论富贵或贫穷，健康或疾病……”
　　“咳。”
　　墨连城咳了一声，总觉得哪里不对。
　　曲小檀讪笑，“抱歉说错了。”
　　她重说，“以后我曲小檀，愿与曲檀儿，有钱一起花，有美食一起享受，有大房子一起住，并且保证绝对不会挖姐妹的墙角，誓死守卫我们的姐妹之情！如有违誓，让我以后卖不出房子，赚不到钱，而且，头顶呼伦贝尔大草原！”
　　听起来，确实是她会讲出来的誓言。
　　墨奕怀和八王爷同时嘴角抽搐。
　　这什么乱七八糟。
　　“我曲檀儿。”曲檀儿焚香叩拜，“今日愿与曲小檀姑娘结拜为姐们，此后，愿甘苦同尝，不离不弃。如有违誓，必遭天谴。”